安嫻一覺睡醒,精神大好。
她剛要起身,就被面前出現的一張臉嚇了一跳。
“怎麼,殿下見了妾身,就是這幅見了鬼的樣子?”
陸啟靈笑眯眯地看著安嫻,頭上珠釵晃動,聲響清脆。
安嫻僵了一下子,反應過來是陸啟靈,松了一口氣。
陸啟靈伸出手,將安嫻扶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
“是我是我是我!”一邊坐著的茯苓興奮地舉起小手手。
它挺了挺小胸脯,“是我去搬的救兵!”
安嫻摸了摸茯苓的小腦袋瓜子。
“昨夜,我隨陛下去賞花,不小心掉下了荷花池。”
陸啟靈半空中折起手掌,她拉住安嫻的手,“殿下果真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麼?”
“那池子裡,可有些東西~~~”她笑得意味深長。
安嫻變了臉色,作出深思的樣子。
她試探性地問陸啟靈,“娘娘何出此語?”
陸啟靈笑語嫣然,彷彿在說著什麼平常的玩笑之語一般。
“殿下應該知道,黎貴妃曾經失足落進荷花池裡。”
安嫻點點頭,“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耽擱了為荷花池另取一個名字。”
“殿下~~~”陸啟靈靠著安嫻的肩膀,湊近她的面頰。
“您的腦海裡,只有這麼一件事情麼?”
安嫻問她,“什麼意思?”
陸啟靈卻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她略笑一笑,站起身來。
“如此甚好。”
有人在外面敲著房門。
“殿下。”雪盞的聲音傳來,“五公主來了。”
陸啟靈一手虛虛捂著口鼻,她彎著眼睛,嬌俏的笑聲傳出。
“既然五公主來了,妾身便不在此礙事了。”
她對著安嫻略一屈膝,轉身退出房間。
安嫻攏了攏耳邊的長髮,吩咐雪盞拿過鏡子來,又理了理,才讓雪盞將郝冰清請進來。
郝冰清今日倒不再是一身素白,而是杏色的廣袖流仙裙,行走時裙襬流過鞋面,無比絲滑。
她的面色也顯得紅潤了些。
安嫻聞到了陣陣清香,這是長期服用歸真之後的結果。
郝冰清一直用歸真藥調養身子,自然會有清冽的香味從她的肌膚處發散出來。
“聽聞殿下操勞過度,妾身心有擔憂,便來看看殿下的情況。”
安嫻靠在枕頭上,雙手交疊,她側著頭看向郝冰清。
“公主有心了。”
她把眼往郝冰清臉上轉了一圈,微微笑道:“公主的氣色好了許多。”
郝冰清也笑了,她順著眉眼,“這要多虧殿下的草藥,妾身的身子原是弱的,現下在外頭走個一兩個時辰,見見風,也是不妨事的了。”
“就像昨夜在那景芳園,妾身便走了很久······”
郝冰清忽然收住了聲音,她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似的,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怎麼了?”安嫻見郝冰清忽然不說話了,又聽清了郝冰清說的話,知道郝冰清昨天夜裡很有可能看到了自己和郝承恩。
她大大方方地對郝冰清說:“沒錯,昨夜我確實跟陛下在景芳園裡。”
“陛下見著水中蓮花開得霎是好看,便趁著我有空,邀我去賞花。公主也知道,這荷花池中栽的子時蓮一向只在深夜開放,少不得要挨著睡意去。”
郝冰清點點頭,“正是呢,昨夜妾身原本也是想去看看那子時蓮的,只是遠遠的見到了陛下和殿下的身影,便沒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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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嫻打趣著:“如此說來,倒是害得公主錯過了。”
郝冰清連忙搖頭,“怎麼是錯過了呢,現下這時節,正是花開的最好的時候,左右那蓮花也不會在這幾天就謝了的。妾身再尋個時間去看看,也不是什麼麻煩的大事情。”
“那可不一定。”
安嫻打斷了郝冰清,她挪動了一下身子,調整了一下枕頭在背後的位置,又往旁邊拿過來一個,墊到了後腦勺處。
“公主若是在深夜賞蓮,可要帶好接應的人,在旁邊好生照看著,以免不小心。”
郝冰清笑笑,“殿下多慮了,妾身也不是小孩子了,又豈會輕易落入湖中。”
安嫻身子前傾,神情嚴肅,“若只是尋常的池子,自然是不會,可這荷花池裡,可是有東西的。”
郝冰清的笑容消失了。
“殿下······”她問,“可是遇到了?”
安嫻緩緩地點了兩下頭。
“昨夜我為美景吸引,便靠的越來越近,一時不察,只覺得腳脖子處被什麼東西拉扯著,細細看去,卻又沒有。”
郝冰清的臉色白了幾分。
“莫不是,黎貴妃陰魂未散?”
她一驚,不由得咳嗽了幾聲,忙掏出手帕捂住嘴巴。
安嫻沉沉地嘆了口氣,“也許吧。”
“畢竟,黎貴妃也在這池子裡······”
她說著說著,就斷了聲音。
“是呢。”郝冰清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她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了歸真藥丸就往嘴裡一放,咬牙嚥下。
“畢竟,當初黎貴妃的屍體,是在這荷花池中發現的呢。”
安嫻猛的看向郝冰清。
“黎黛黛是在荷花池溺水死掉的!”她原是不可思議的疑問,卻在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勁時,硬生生將它扭成了一個奇怪的音調。
郝冰清略奇怪地望向安嫻,“當初,這還是殿下身邊那位叫‘雪盞’的宮女發現的呢,怎麼您現在彷彿不知道一般?”
安嫻擺擺手,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樣子。
“我自然是知道,只是一時之間有些唏噓感慨罷了。”
郝冰清笑笑,一臉瞭然的神色。
“妾身省得。”
她低頭,將帕子藏進袖子裡,“黎貴妃死了,殿下也可以松一口氣。”
“只是,那樣的存在,終究是膈應人的。”
安嫻懷疑地望向郝冰清,她還在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袖子。
郝冰清也知道?
安嫻磨了磨後槽牙,若是真正的郝尚燕,該活在怎樣的目光與壓力之下呢?
“我不在意,他喜歡便好。”
安嫻一字一句地說。
郝冰清抬起頭來。
“殿下一向是豁達的性子,從小便與常人不同,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
“尤其是黎貴妃去世後,殿下就更加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