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怎麼了？”
唐唯急匆匆跑回來。
抬腳將男人踹進床底，“媽，我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冷白的小臉看起來很乖巧，唐唯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都是媽媽不好，媽媽該親自幫你收拾東西的……呃，剛才你叫我什麼？”
唐女士終於回過味兒來。
顧卿卿小臉微僵，抵不過女人渴求目光，只得又喊了一聲：“媽。”
唐唯激動到無措，“媽媽去給你拿水果。”
門合上，顧卿卿松了一口氣，將男人從床底下拉出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
“卿卿，媽媽忘了問你喜歡吃什麼水果？”
又是一腳……
“我不挑食。”
“不挑食好！不挑食好！”
關上門，顧卿卿拖人，門再次開啟，手忙腳亂之下，這一腳踹到了男人面門。
“媽，還有事？”顧卿卿一臉純良無辜。
“沒……媽媽就想聽你再叫一聲。”
顧卿卿：……
某男人：……
為了避免剛才的悲劇重演，顧卿卿直到吃了水果，跟唐唯說想要休息一下鎖上房門才敢將床底下的可疑物體再次拖出來。
人已經昏迷，呼吸微弱，身上有傷，看起來很嚴重，但致命的卻不是這個。
他皮膚發紅，捏開嘴，喉嚨已經腫得壓制住了呼吸。
“是過敏。”
這麼嚴重的過敏通常必須送醫院，不然很可能窒息或器官衰竭。
翻遍男人全身，沒常備藥物，沒手機，沒錢包，更沒身份資訊。
回想起今天路上遇到的那些悍馬設定的關卡，這個人的身份怕是不簡單，顧卿卿更不敢輕舉妄動。
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養女，興師動眾叫救護車不現實。
窗戶下面是花園，將男人丟下去顯然不合適。
連拋個屍，這麼大一坨也很難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
碎屍動靜太大，也很麻煩。
她只好從書包裡掏出一套銀針，喂下特製藥丸，將男人脫了個精光，銀針一根根扎下，約莫過了兩刻鐘，男人身上的紅腫開始消退，呼吸平順，脈搏慢慢恢復強勁。
顧卿卿松了一口氣，這種急救很費心神，出了好多汗。
裴司宸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一張精緻到無可挑剔的小臉，圓圓的杏眼盛滿星光。
“我……”
臉上、胸口、肩頭傳來的疼痛讓他忽然想起那三腳。
“你……”
“你還沒完全恢復，不要說話，聽我說就夠了。”
“沒錯，我就是你的恩公，事後記得給我打錢……”
裴司宸：……
“還有，我給你服了毒藥，你若敢有什麼壞心眼，我保證十天內，你會肝腸寸斷！”
裴司宸：……
“最後，你是不是一直在吃特製的抗過敏藥？如果你不想陽痿短命，以後就戒了吧。”
話音落，敲門聲起：“卿卿，吃飯了，媽媽做了你喜歡的紅燒肉。”
收針，將人塞回床下。
打開門，唐唯還等在門口，看到女兒一頭汗，心疼得不得了。
“你是不是沒開空調？不要怕浪費電。爸爸雖然收入少，但是養我們母子四人不成問題。”
就挺自豪的。
樓下，飯菜已經上桌，桌邊坐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正捧著手機玩遊戲，聽見腳步聲，抬頭瞥了一眼，不輕不重地冷哼了一聲，將將讓顧卿卿聽出對她的不滿。
這種感覺有點熟。
似乎，在學校，有個中二少年偶爾從她身邊經過，就這德性。
“卿卿，爸爸和弟弟在山上，週末才能回來。這是哥哥沐宇陽，他也在一中，跟你同級。宇陽，這是妹妹。”
少年抬頭，怨念尤深。
“媽，你不是最討厭作弊的孩子了嗎？雖然這次她拿了全年級第一，但那都是假的，你兒子雖然拿了倒數第一，但我從不作弊！”
就……挺驕傲的。
唐唯緊張地看顧卿卿，護犢子道：“卿卿才不是貪慕虛榮的孩子，她不會作弊！”
“媽，你別被她騙了，她入學考試成績跟我不相上下，怎麼可能一個月就考年級第一？她也就哄哄你這種傻白甜……”
唐唯怒了：“沐宇陽，道歉！”
少年頭顱一揚，道歉，那是不存在的！
“下個月零花錢沒了！”
少年眼珠子一轉，頭顱放低了一分。
“遊戲機也沒了！”
“卿卿對不起！”
還挺有誠意的。
顧卿卿：“下次別犯就好。”
沐宇陽：……
他怎麼聽出了威脅？
一頓飯吃得不痛不癢，基本就是在唐唯夾菜哄顧卿卿吃，顧卿卿撐得松了兩扣皮帶的過程中度過。
吃完飯，唐唯跟老公打電話報備新崽崽日常。
“……卿卿叫我媽了哦，一點都不勉強……還吃了我做的紅燒肉，一點都不挑食……還有，她跟宇陽相處很好，相親相愛……”
相親相愛正在上樓的兄妹倆：……
沐宇陽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看到前面處之泰然的顧卿卿，快幾步追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被葉家趕出來的！”
“嗯。”聲音有點涼。
就這樣？
有點不得勁。
沐宇陽繼續挑事：“你還讓我二叔給你向一中捐錢，你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在背後議論我們家？”
這確實是個問題。
顧卿卿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十塊錢。
沐宇陽：……
掏出一百。
三百。
“我沐宇陽是這麼好打發的？”
五百。
一千。
窮困潦倒的沐家少年：“這次就先放過你！”
回到房間，床下已經空了，床頭櫃上有一張紙，留的是某人的微訊號。
顧卿卿想了想，拿出手機，剛開啟微信，系統就被訊息跳宕機了。
前面一屏的私聊資訊，都到了99+。
顧卿卿沒空一一回覆，於是開啟了研究院的群，回了一句：一切安好。
無視突然被驚起的一地雞毛退出群聊，手指下滑，看到顧博遠發來的資訊，不像別人都99+，他就孤零零一條，“卿卿，外面待不下去就回……”
顧卿卿沒有點對話方塊看全部內容，手指只是在上面微微一頓，繼續下滑，找出“黑山老妖”，發過去一張裴司宸的照片，“查查這個人。”
“啊啊啊老大，您終於臨幸我了！”
顧卿卿：……
頭，有點疼。
“查人！”
半個小時後，訊息傳回來，三個字：“查不到。”
顧卿卿皺起眉頭，拿著男人的微訊號看了看，切換了個普通人號碼，輸入。
已回到住地的裴司宸滿臉病容，暴戾氣息四溢，門外警衛大氣不敢喘一口。
直到吞下兩粒特製抗過敏藥，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柏木才悄悄摸了一把汗，卻又不得不勸誡道：
“裴爺，季家說這種藥不能多吃……”
他的用藥量越來越多，過敏反應還一次比一次嚴重，裴司宸知道，自己的病可能已經嚴重到連季家都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這是基因上就帶的缺陷，沒人能治。
見裴司宸不說話，柏木心裡梗得特別難受。
“裴爺，我一定會找到鬼醫聖手，他一定能治好你！”
裴司宸不置可否。其實他們都知道，能主動找到鬼醫的機率微乎其微，除非他自己願意接這個單。
微信資訊就在這時跳出來，是一條好友驗證資訊，備註：你恩公。
裴司宸透過驗證，就看到對方發過來一條資訊：“你好，三百萬請轉到XXX。”
簡單又直接。
裴司宸想了一下，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於是打了個“好”發過去，結果……
「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她/他好友……」
嗯，手腳就挺快。
捏著手機，他似想起了什麼。
“柏木，幫我查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