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問嗎？”阿方索笑著打趣道：“或許我的膽子大一點，沒有那麼重的偶像包袱。”

“呵呵，挺獨特的視角方式。”易大師微微一笑：“但事實上不是的，這與膽子大小無關。”

“他們或許會認為那只是削一個蘋果而已；也或許會覺得我是易，劍聖所為，必有深意，他們會想很多，可越想得多，其實就越錯得多，距離真正的本源，也就差得越遠。”

阿方索這才意識到對方似乎言有所指，表情認真了起來，沒有再隨意接話。

易大師笑著說道：“我看到你在港口處與斯維因戰鬥時的那一劍了，你看到了無極之道，看到了這世間萬物的元素，你親和它們，借用了這天地無極的力量，聲勢很浩蕩，力量也很強，但這並不是無極之道的全部。”

“願請教。”

易大師微微一笑，反問道：“什麼是無極？”

倘若是在蘋果的話題之前，阿方索或許會將他看到的天地元素解釋一通，所謂萬物即是無極，可此時略一思索：“無即是空，極則極致。”

易大師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原以為這個問題需要給阿方索更細緻的引導，可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領悟了正確的答案。

他露出讚賞的表情：“是的，無極就是無的極致，是空的極致。”

“你所看到的天地萬物元素，不過只是無極之道最初淺的入門，它讓你瞭解了天地萬物的運作和規律。”

“可如果你沉迷於此，如果你沉迷於這天地萬物所賜予你的力量，那你就永遠都觸及不到真正的無極。”

“無論你引導和利用多少天地元素，那都是以天地元素為主體，你只是一個借用者，你的世界看似被天地萬物所填滿，可卻沒有一樣東西是真正屬於你的。”

“那麼，你明白什麼是無極、什麼是空了嗎？”

他顯然還有最後一句關鍵的結論和答案沒有說，前面所說的所有話，都只是一種引導而非結果。

‘道’這個東西，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無極之道也好、劍道也好，別人告訴你的答案，那永遠都只是別人的答案，而不是來自於你自己的見解。

你沒有獨特的見解和思考的過程，那光知道答案就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事兒，甚至會因為你提前知道了答案，而永遠都無法真正理解‘它’的存在。

易大師面帶微笑的重新拿起一個蘋果，然後慢條斯理的削起來，既沒有催促阿方索回答，也沒有要繼續講解的意思。

阿方索則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思考的過程很複雜，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對無極之道的探索，更彷彿像是對人生的一種探索。

坦白說，作為一個曾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人，論思想的高度，那真是其他時代、其他位面的人們所無法想象和觸及的存在。

地球數千年的文化裡誕生了太多思想上的巨人，阿方索想到曾經網路上很流行的一句話。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到最後，卻又還得迴歸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但到了這第三層，這裡面的‘山和水’，早已不再是當初你懵懂時所看到的山和水了。

在符文大陸這大半年來，實力提升了很多，系統給予他的配套理論也很多，雖然涉及‘道’的部分不是系統可以傳授的，但卻早已幫他奠定了很好的基礎，再加上易大師的指點與地球人獨有的思想視角。

阿方索思索良久，緩緩說道：“無是自我，是世界於我如空。”

易大師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同樣的道理，他對猴子說了八百遍，可猴子永遠都理解不了：“那如何做到呢？”

“我才是主體，不應該是我去引導天地元素來為我所用，而是增強自我，讓天地元素主動來成為我的助力！”阿方索的思路漸明，腦子中感覺突然有一道門檻被開啟，一種精神意識或者說靈魂認知的突破，讓他的面板正在不知不覺間瘋狂增長：“而當自我的意識越強烈，強烈到極致時，整個世界的一切在我的眼中都會被忽略，就形成了無與空，而自我的極致，就是極，空與極，即為無極！”

話音落時，阿方索只感覺思維豁然開朗，而系統面板也隨之彈出了一個新的提示。

【領悟無極之道，獎勵：體質、魔法力X2】

【無極之道：聖境，5億，反應、速度提升2000%—5000%，施展無極之道時體質增強X2】

【劍一：聖境，5億，化形劍技，力量增強X3，攻擊速度X3，空間鎖定、氣場鎖定，無法閃避】

這和此前在無極峰所謂的領悟無極之道可完全不同，正兒八經的系統提示以及技能的出現，讓阿方索明白自己現在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無極之道的門檻。

不過，已經達到聖境的無極之道，居然顯示了熟練度，而並非像其他普通技能一樣直接顯示滿級，顯然代表著在聖境之上還有更高的層次。

這倒是讓阿方索挺震撼的，他原以為聖境就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凡人極致了，也是技能的極致。

易大師可不知道阿方索此時的內在變化，但光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一朝悟道，對自身的實力顯然有著極大的提升。

而到這，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阿方索拯救了艾歐尼亞，而他做的卻僅僅只是提點了一下對方而已，這樣的報答比起阿方索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值一提。

“哈哈哈！”易大師大笑著站起了身來：“你可以去打磨屬於你自己的無極之道了。”

說著，他轉身準備走出房門，隨後卻又一頓：“對了，其實，即便你理解到這樣的地步，其實也還並非無極之道的極限。”

“是徹底的空嗎？”阿方索笑著問：“連自我都一起拋棄？”

“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啊。”易大師哈哈大笑。

和這樣的人聊天真是太愉快，讓他有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他笑著說道：“進入你現在的層次之後，我參悟了無極之道九年，才得到了你剛才那句話的結論，可你這傢伙，才剛剛踏足這一層次，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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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敢想。”

“哈哈哈！敢想的人才能有更大的成就，”易大師笑著說：“可惜，我雖然看到了更高的層次，卻至今也無法做到這一點，甚至這輩子或許都做不到，因為如果連自我都忽略掉的話，那還有什麼參照物來衡量無極之道呢？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這在我看來完全就是一個悖論……”

“我可能已經鑽進了死衚衕，怕是出不來了，但你。”易大師輕輕拍了拍阿方索的肩膀：“你的思想與我們不同，你有更獨特的視角，那是侷限在符文大陸的人無法做到的，我能感覺得出來……加油，說不定，你將是符文大陸有史以來第一個真正的凡人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