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封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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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雲溪的投機取巧,其實一直被尉遲尊和金宏兩人看在眼裡,他們卻誰也沒管,因為沒人會懷疑他們的妻子、妹妹會有這種搶天下的心思。

魏武正五年春,魏國封后,舉國歡賀、大赦天下,然而此時的金雲溪卻因為軍餉籌措一事而愁眉不展,金國早在年前就撤消了一切對她的輔助,因為她收留了金國附屬國——高的三千流民,其實那不過只是個藉口而已,真正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樂窯之爭已經結束,她再無可利用之處,這就是她哥哥的帝王之道,毫無私情可講。

下午剛被華黎掀翻的桌案還倒在那兒,她氣她因軍餉發放不足而關押了小四,這是沒辦法的事,她們都知道無餉可發,但又不能說出去,只能讓小四吃這悶虧,華黎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不是小四的錯還要他承擔,她下午說她的話沒錯,她越來越不象以前了,以前,她公私分明,如今……苦笑,如今她已經變成了一個“權利燻心”的女人了。

兒子被鍾離帶到夜燈節上觀燈去了,只有她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想把孩子帶出去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可她不知道,安靜有時其實是更令人不靜的。

聽說他的王后是個相當溫馴的女子,也相當美麗,是魏國有名的名門閨秀,才華橫溢,不可方物!不可方物?苦笑,這種事情本就跟她沒關係了,現在還想來幹什麼?

坐在昏黃的房間裡,看著紗縵飄動,感覺整個世界像是都空了,空得有點氣悶。

“隱帆……咱們也出去看看吧。”

凡州的夜燈節比正月十五的花燈節還熱鬧,尤其這兩年來,她極力發展民間商會,加之凡州本身就是六國的交通樞紐,自然也是商人們最愛聚集的地方,商業帶動民生,自然而然,這裡漸漸就熱鬧起來了。

用紗巾遮住半張臉,不是怕羞,而是怕街上的閉子花粉,她沾不得凡州這種特產的花粉。

凡州的格局其實很規矩,街道、巷子都是齊齊整整的,一道運河直通整座城,連著城外的護城河。每到六月初六夜燈節時,伴著天上的滿天星子,運河上飄浮著上千盞水燈,其景就像人在天上行走一樣,由此凡州的夜燈節還得了個雅稱——天上人間。

沿著運河邊走邊看,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本以為出來走走,心裡會舒服些,沒成想到是越來越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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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城主衙門門口,發現門口圍了一堆人,像是出了什麼事,她想上前看個究竟時,官兵已經分開了眾人,恰好給她讓出了一條道。但見鍾離蓮急火火地跑到她面前,。“北南不見了。”

“什麼?”

“我跟丫頭買花燈時,他還站在我腿邊的。”鍾離蓮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

“別慌,先派人分頭找。”雖然這麼說,可自己的心裡也沒有底,以前也經常帶他出來,到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最近各國經常派刺客來,不知道會不會……不會的,不能自己嚇自己。

分派了幾路人分頭去找,她跟鍾離蓮剛想著往南走,沒想一個兵丁分開了眾人,拿了封信給她,上面用狂草寫著兩個字:嶽地!

這筆跡她認得,鍾離蓮看到那個“嶽”字後也大概明白了。

“我去叫華黎來。”尉遲尊這個時候來很可能是想接他們母子回魏國,但看那個嶽字就知道,那是金雲溪在魏宮的封號!

金雲溪捉住鍾離蓮衣袖,“相信我。”

鍾離蓮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想讓相信她不會離開她們,“……對不起。”是她太自私了。

除了隱帆外,沒人跟著她,她知道他在哪裡,即使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確定,總之她是找到了。

定風坡是當時他被囚在凡州城三日時所去過的莊子,他說喜歡那裡,在贈了莊主一枚大魏通關金牌後,這莊子就成他的了。

沒想到前來迎接她的不是他,也不是侍衛,而是他們的兒子——北南,小家夥已經三歲多了,按民間的演算法應該是四歲了,出奇的調皮,但從來不哭,即使從桌子上摔下來,摔得一腿的淤青也沒流過一滴眼淚,不知道這一點像不像他。

小家夥本以為孃親見到他會高興地撲過來,誰想孃親卻只站在門口,他很聰明地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土,仰臉與孃親對視,他看得出來,孃親似乎不大開心,“善律己者,乃堪大用。”突然童聲稚氣地說了這麼一句,害金雲溪也跟著笑了出來,這是鍾離蓮給她薦才時說得話,沒想到他在一旁到學去了。

“知道是什麼意思嗎?”蹲下身子,扯了臉上的紗巾給他擦拭小手。

見孃親笑了,他就知道這句學來的話肯定是好話,但他不懂是什麼意思,“不知道。”

“不求甚解,學來何用?”

揪著嘴,咬了咬唇瓣,在確定孃親沒有生氣後,雙手趕緊伸進衣袋,從棉布衣襯裡摸出了一隻薄薄的小金牌,上面鐫刻著“四方享業”四個字。

四方享業?這就是他給兒子的恩賜?果然夠厚重。

“母親,無功不受祿!”或許他的意思是要孃親還回去吧?總之是把這個禮物留給孃親處置了。

“你把他教得很好。”一具黑影罩到了母子倆身前。

她沒有抬頭,而是看著燈光裡兒子的小臉蛋,“他平常很調皮的,今天怕是見了生人才會這麼乖順!”

尉遲尊也蹲下身子,試圖與金雲溪平視,可惜被兒子擋住了光線,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家夥在孃親與這個陌生男人之間逡巡了數眼之後,一把抱住孃親的脖子,在她耳朵旁悄悄說了一句話,“母親,裡面有好多跟隱帆姑姑一樣的人。”見識過幾次刺殺他們的刺客後,他知道,除了隱帆姑姑外,其餘像她那樣的人都是壞人,都想刺殺孃親。

金雲溪笑著點了點頭,“以後再不許嚇唬姨娘了,否則師傅又要打你屁股了,懂嗎?”姨娘是鍾離蓮,師傅自然是尉遲華黎。

小家夥回臉看了一眼尉遲尊,再轉頭對著孃親點點頭,畢竟他帶他走時是用強迫的,只不過來到這裡後,他一直陪著他玩,看在這個份上,他打算不在計較被他抓來的事。

“隱帆。”看著尉遲尊的臉,“走了。”

既然她已經來到這兒了,他自然不會就這麼放她走,這次北行,一來是視察北疆軍防,二來是接她們母子回國,在外飄流了這麼久,如今大局也算暫時穩定,自然不能讓她們母子就這麼飄在異邦。

幾個內衛高手將她們三人圍在中間,小家夥緊緊抱著孃親的脖子,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覺對不起孃親,是他害孃親和隱帆姑姑被這幾個壞人圍住的,如果下次再看到這些人,他絕對會讓師傅把他們都打趴下。

尉遲尊來到金雲溪面前,雙母炯炯有神望著她,“我不會每次都由著你的性子。”

他變了,變得更加霸氣,連她記憶裡依稀記得的溫柔都沒了,這個男人已經完全被權利和雄圖吞噬掉了,這讓她突然記起了當年皇嫂摸著皇兄的臉說過的話,“你越來越像君王了,已經不能再是我的夫君了。”皇嫂那時的表情很溫和,臉上除了笑沒有一絲痛苦,或許這就是為什麼皇兄此後再也沒在昭陽宮夜宿的原因,那句話裡的拒絕之情何其斷然,何其隱晦!如今,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她愛過,也愛過她的男人,他突然明白了皇嫂當時為什麼會笑得那麼真切,笑是此時唯一一種能表達心情的方式,因為眼睛裡已經再沒有眼淚了。

“聽說莊妃去世了,什麼時候?”下巴放在兒子的小肩膀上,此刻,這世上只有這麼一隻小肩膀是完全沒有目的給她靠得。

“……”他不大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提到莊妃。

“我該謝謝她的。”

“明天一早就起程到祁羊去。”繞過這個話題,他不想對一個已經過世的人多加評論。

“聽說……皇后張氏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皇上是該早些回去。”說這話時,她突然覺得對不起兒子,同為他的孩子,他卻見不得光,“如果誕下男丁,您也不愁後宮的嫡位之爭了。”據說他寵愛張氏皇后比當年寵愛她更甚,不知為何,一想起這事總會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這些事,你……不用想它。”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皇上打算把我們安排到哪個州郡?”磨蹭著兒子的手背,軟乎乎的,很舒服。

“我知道這很委屈你,不過……”早就想好的說詞,不知道為什麼,見了她後卻說不出口了。

“放了我吧,我原本就不是您那只籠子裡的雀鳥。”

深呼一口氣,“兒子呢?難道你要讓他跟著你姓金?他是我尉遲家的血脈!再說……”他並不想說這些話,可嘴卻不聽大腦使喚。

“北南,來,你不是想知道父親是誰嗎?”用下巴示意尉遲尊,“他就是父親。”

“守鷹,帶三王子進去!”他真得不想再去解釋什麼了,如果她想聽,回去後他會講給她聽得。

隱帆早已被扣下,小家夥也被守鷹接了過去,門外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四處都是蛙叫聲,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在身邊縈繞,門前的燈籠只照出朦朧的黃光……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逃開你嗎?”迎面望著他的雙眸,“除了兒子外,我……還害怕一件事,我怕我有一天會恨你。”

尉遲尊轉開眼,望了望天上的星子,良久沒說話,恨他?恨他總比見不到她好吧?一伸手,抱起她,如果帶她回去可能會讓兩人的後半生活在痛苦中的話,那麼他願意承受這種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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