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尚武.兵權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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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鷹的這個疑問一直悶在心裡,直到雲妃真正被太后的人帶走後,他才漸漸有所了悟,皇上對這位雲主子的用心可謂良苦,只可惜這世上除了他明白他的心意外,怕是沒人能知道了,即便是雲妃本人,恐怕也難明了,就像是破不了的懸案,一直籠罩在當事者的周身,痛心、後悔、氣憤……碾壓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不知何時才能真相大白……

事情的起因還是要歸咎到皇上與太后的奪權之爭上,按皇上的意思,本來已經考慮好讓幾個朝臣參奏尤穆圖老將軍,到不是怕他兵多過主,皇上的眼光向來放得長遠,他看中的是尤老將軍在邊關的威懾力。跟太后爭奪的最終結局,十成十會落到雙方都爭取尤家的這個爭持場面上,到時不論誰贏,輸得一方都必然會毀掉尤家,這是步死棋,但也勢在必行,因此,皇上是想在矛頭還未指向尤家時,以退為進,暫時先把尤老將軍的兵權解了,這樣也可以為將來保下一員猛將。誰知一切還沒來得及開始,太后就先發制人了,早朝之上,十幾位大臣聯名參奏尤穆圖:北坐向南,不臣之心昭然。這一奏反倒把皇上的人給弄懵了,懷裡的摺子自然是不用拿出來了,只是想不通為什麼太后會這麼急著要扳倒尤家,明明不久前還在拉攏尤家的不是?

皇上命傳令官帶著龍牌與聖旨奔赴西北大營,畢竟是兩朝老臣,憑著幾口供狀就要他卸甲受刑未免太過兒戲,自然是以華麗言辭先將其請回再說,至於西北的兵權,太后早早就派人推薦了她的小侄子趙賀,皇上也一口答應,這事並沒什麼可怕的,與傳令官同行的還有博玉這個從小出生在戰場上的猛將,這些年皇上跟臥楚將軍王一直壓著他不放,多半就是想在這個時候將他放出來,在籠子裡關了這麼久,博玉怕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悶氣了吧,可想而知西北邊關一時間不會有什麼大礙,趙賀跟博玉比起來,等級上差了一大截,根本務須多想,若是換了九陽王還需要擔心一把,如今太后卻力推了趙賀,實在讓人想不通。

或許是得知了博玉奔赴西北效命,最後一處兵權也歸了皇上,太后的行動也變得張皇起來,正月十五的晚上,雲妃消失了。

當雲妃的貼身侍女南雪姑娘跌跌撞撞地跑進宴客廳,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喊救的時候,皇上握著金盃的手緊了緊,並看了一眼身後的守鷹,從他的眼睛得到了雲妃的行蹤還在控制之中後,才命人拖南雪出去。

可惜皇上低估了這女人的膽量,她居然掙開內廷侍衛的拉扯,直直走上龍座前,守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敢當著一群男人這麼意正嚴詞,“陛下,若是我家公主犯了什麼大錯,就請連帶奴婢一起處死。”

守鷹知道,這大廳裡除了皇上與他,沒人喜歡這位金國出身的雲貴妃,自然不會對她的生死有多關心,更甚者,怕是還有內心稱快者。皇上這些年有意重拾尚武精神,意圖很明顯——與金國抗衡,自然不能在公眾場合對雲妃袒護過多。在眾人的憤慨中自然也只能由著侍衛們拖南雪姑娘出去施罰,宮人私闖前廳,這可是個大罪,不知道女官們會怎麼懲治她,尤其雲妃此時已不在,她也算是失了勢,那些女官自然不會留多少情面。

奇怪的是,她沒有求饒,更沒有哭泣,反而直直地看著皇上,那雙厲目就算隱進了夜色裡,似乎依然讓人覺得尖利!女人的怨恨何其令人心怵,他算是第一次見到了。

皇上自然是不會由著宮人亂來的,沒過幾刻便給他使了個眼色,他明白皇上是想讓他去看南雪姑娘,畢竟她是雲妃的人。

等他找到南雪時,宮刑已經用過了,笞刑在後宮裡算是輕的了,起碼身體殘廢不了。看來那些女官們還是有些聰明的,估計還顧及著皇上先前對雲妃的寵愛,怕雲妃萬一回來了,可不就得罪她了!照著這個想法,南雪身上的傷便輕了不少,這自然是相較其他人來說得。

南雪窩在岳陽宮門廊的一個角落裡,大紅燈籠高高掛著,與裡面的淒涼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像是個諷刺。

他沒有與女人接觸的經驗,甚至不知道怎麼開口詢問,當南雪與他對視的剎那,他突然覺得安慰一個女人等同於上場殺敵。

“是想殺我?”聲音淡而無味。

一句詢問過後,便是一片寧靜,廊沿上的積雪時不時地飄灑下來,更像是塵砂。

或許是從他的眼神裡找到了否定的答案,彎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即而將眼睛轉向別處。此刻她白衫上的血漬在他看來特別刺眼,這還是第一次對血產生了厭惡,他沒做什麼思考,直直地走過去將南雪抱了起來,本想她會極力掙扎,誰知她卻什麼也沒做。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皇上的話,女人原來真輕的像羽毛……

他放她到榻子上時,身上已經沾染了她身上的血漬,此時又覺得那些女官太過心狠,居然能將人打成這副模樣。

“我知道你清楚我家公主在哪裡。”南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像是想從他的眼神裡找出某些資訊,很可惜,他是個死士,眼睛裡是不可以有任何資訊的,就算看上一輩子,怕是也難找出任何答案,因為能被人從眼睛裡看到資訊的,大半已經不在人世了。

本想她會用什麼方法逼問他,可惜又再次猜錯了……這個女人已經讓他用了很多個“本想”了……

背過身離開時,某一刻他曾有個衝動想告訴她雲妃的下落,但只那麼一晃就過去了,這不是他能做得!

走出岳陽宮時,他回頭看了看這座平凡無華的宮殿,瓦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即使夜裡也依然慘白的白雪,這座宮殿終將等不來它的主人了,就像裡面那個女人一樣。雲妃就似這屋簷上的白雪,冬轉春濃,雪化春水終將消失於泥!

皇上想騙過世間所有人,他的金國妃妾已經消失於爭鬥之中,或許將來還會“暴斃”!能傲然天下,還能兼顧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招送羊入虎口其實已悄悄藏在了奪權爭鬥之中。

踩著堅硬的紅磚宮道,縱身躍上高高的宮牆,迴轉的眼睛裡反射著一抹孤寂的影子,耳邊還有些輕微的哭泣……就像夜鶯,哆泣著,無奈地等待著,因為還有希望,所以才哭泣吧?

……記得,你的墓旁永遠留著我的一方天地……以他的修為,能聽到的只有這一句,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承諾,似乎並不比男人的弱到哪裡去。

接下來,他所要執行的是另外一件事——尤妃宮裡那個姓鍾的侍女是不能再繼續留在世上了,否則,尤家終將葬送於後宮這一波波的權利爭鬥中,尤其皇上剛剛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滄龜國的公主。由此得知,她為什麼非要攪和到尤穆圖家敗不可,這個女子絕對不能繼續留在後宮,此刻誰敢在皇上前頭鼓動破壞,就只有一條路——死!

踩著尤妃宮殿上的屋瓦,絲毫無聲響,這就是內衛死士的本事,暗殺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皇家表面上做不到的,多半就會劃歸到他們的領域裡,不要以為這有什麼可恥,歷朝歷代都是這麼做得,就算是皇上,從小到大,身邊也沒少出現過危險,當暗地裡的勢力保持平衡後,大家才將爭鬥放到臺面上,這是法則!

“你來晚了。”尤妃打坐在黑暗裡,對著閃進來的黑影,“不管你是哪一方派來的,都已經晚了,她死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尤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但死也是要見屍的。

“給她最後一份自由吧,若是想取走她的屍體,就連帶我的一起帶走吧,你們不就是為了奪那張龍椅嗎?這個可憐的女人不會再礙著你們任何事了……”

僵持了良久後,他退回屋外,或許這事要先跟皇上交代一下。

尤妃扶著榻子邊站起身,手摸著書桌的邊角,一路滑向視窗,誰說正月十五是個好日子?

推開窗扇,冷風夾著雪粒吹進屋內……父親解職回京沒多久她就知道了離蓮的身份,她們也算是自小一塊長大的夥伴,母親早亡,父兄又都是戰場上帶兵的將軍,除了那棟大宅子,她對家絲毫沒有任何回憶,直到離蓮來到她身邊,為什麼她會是滄龜國的人!為什麼滅滄龜的是她的父親!

她知道自己抱怨不了任何事,也知道沒人在乎她!本以為手裡僅僅握住的這份純粹的友情會伴隨她一生……“你們就這麼討厭我嗎?所有人都不曾問問我……”哭泣聲被冷風吹散,零零落落地碎在黑暗裡,自此之後,與她相伴的又是偌大的宅子了……

沿著遊廊慢慢走著,頭上的紅燈籠被風吹得飄搖閃爍,“跟他說,她已經死了,以後再也不用忌憚這個遺害了,祝父將官運亨通,仕途順暢!”對等候在遊廊盡頭的侍女說了這麼一句,一半無奈,一半諷刺,說完不禁想笑,一個高高在上、聞名邊關的大將軍居然會怕一個小小的宮女!就像這波奪權之爭是她引起的一樣,其實呢?金雲溪、離蓮、莊妃、何昭容……都不過是別人的棋子而已,看起來陰險狡猾,實則只是障眼的法事而已。

人說兵敗如山倒,這還沒見著敗呢,山就已經塌了,像是兒戲一樣……

“娘娘,將軍說,怎麼樣您都是尤家的人,跟大公子、二公子一樣,都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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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在聽,從小就愛用這話來教導她,女子須剛烈、須貞潔、須尊長、須從家、須從夫……孃親死後三年都未曾迴歸,她自小便不知道父親的懷抱是個什麼感覺,說她小心眼也行,說她不顧大局也可以,她從來就不是個大度的人,奈何還要假裝?已經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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