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狼群的締造者敬禮！”

咔咔咔……

幾乎是同時，所有在場的虛幻人狼齊刷刷的單膝跪下，就連英靈召喚者蒼梟也一同朝著那個方向跪下，周遭早已不在是戰場，而是死寂的冷杉林，時不時飄散著一朵朵堪比手掌的巨大雪花，冰冷取代了殘忍戰場的硝煙和焦灼，再也沒有不時掠過的子彈和破片，也不再有早已遠去卻又熟悉萬分的戰吼，有的僅僅是寒冷，單純到極致的冰冷，那是屬於西伯利亞的刺骨之寒。

“頭狼！屬下弗雷澤，代號蒼梟……隸屬Wolfpack進攻狼團成員，請下令進行下一步訓練！”無比忠誠，憤怒被壓制了，皆因面前憑空出現的這個英靈，這個從未在任何檔案資料中出現過的英靈，此刻正像是那為騎士授勳的國王一般高高站在蒼梟面前，他微笑著，身體飛速實體化，與其他英靈不同，這個被蒼梟成為頭狼的英靈散發著無比的壓抑之氣，與其他英靈的野獸狂放行程絕對對比：“資料未找到，需要更加精確的基因資訊比對。”

基因資訊？何來的基因資訊，況且，尤利根本就沒有辦法在世界基因庫中進行匹配，因為，那是英靈，根本就不存在的瓦爾哈拉虛影，一切的一切都生成自蒼梟那痛苦地回憶中，狼首？也許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英靈僅僅只是無意識的蒼梟自我杜撰而出。

“該怎麼辦？”

沒有最佳解決方案，也就意味著，那是死局。不斷圍攻自己的人狼早已停止攻擊，但，比起圍攻，這種無端停止的詭異情況才是最為致命的：“為了Wolfpack！”

“Wolfpack萬世長存！殺光吸血鬼！殺光吸血鬼！”

“現在，殺了這個範海辛。”號令，狼首終於發話了，尤利驚愕的看著那個指著自己的虛影，他竟然擁有自己的想法，他高傲的下達了一個驚人的命令，並不是狼群存在的意義，而是另一個殺戮指令：“你不是……”

“不……我就是，生命本源本身，不過，軀殼都接納了我，還有什麼意義呢？呵呵呵呵呵……人類終於……把我……再一次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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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希里斯！”有關桃麗絲的記憶瞬間湧入尤利的CPU，中樞神經系統瞬間調出所有有關生命本源和其傳說的相關研究資料，一個名字陡然蹦出尤利的口中，英靈似乎是認可了尤利給的那個名字，優雅的伸了下手示意蒼梟退下，此時的蒼梟就像是一座雕像似的，機械無比的跪在他的腳邊，最後的意識消失了，伴隨著內心深處被生命本源喚醒的所謂狼性忠誠消失了，蒼梟的頭狼實體化的同時，也代表著，蒼梟這個人的精神被伊希里斯完全吞噬，伴隨著伊希里斯的完全實體化和重現人間的，是那物質化的瓦爾哈拉殿堂，亦或是，迪安幾乎傾盡一切甚至不惜犧牲了一個國家想要尋找的力量：虛數之力。

跑！只有趁著身後那吞沒一切的城牆將自己完全吞沒之前離開，尤利沒命的朝著反方向奔跑著，奔跑的同時揮劍格擋時不時朝著自己襲來的人狼，尖銳的狼爪劃破了衣服，沒關係，跑！因為比起肉體那點微不足道的傷痕，身後那如同洪流一般襲來的虛影，才是真正的災難，不斷物質化的城牆吞噬著周遭觸及的一切，湮滅行進的速度竟然與尤利極限的衝刺速度相等同，伴隨著伊希里斯的邪笑，狼群停止了進攻，進攻已然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比起用盡全力在虛數中追捕一個必死的獵物，還不如省下力氣，看著身為獵物的尤利最終消失在虛數國度的洪流之中。

“警告，系統已經接近峰值，運動中樞溫度過高！警告，雷達偵測到身後兩米範圍內有快速行進的泥石流，建議立刻避開洪流。”虛數依舊在一視同仁的湮滅著古德裡安的一切，先前留下的焦土被富麗堂皇的街道相取代，那是千年前安圖拉姆王朝的街道，詭異的與深埋在耶路撒冷地下的失落王朝一模一樣，不僅僅只有街道，被吞沒的水晶宮就地轉化為了伊芙里斯的寢宮，那座傳說中用鑽石和黑曜岩以及各種各樣稀世寶石搭建而成的絕美寢宮，四周到處都充斥著寶石散發而出的七色虹彩，與美麗相呼應的，是湮滅道路上與虛數背道而馳的實數界限的痛苦撕裂，本應存在在古德裡安的物質接觸到虛數國度的瞬間被分子化，瞬間消散在虛數國度的洪流之中，那些驕傲的狼群也一同消失了，不，消失的僅僅是他們的忠誠，和曾經令血族聞風喪膽的Wolfpack，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一百五十人，那歷史中並不存在，僅僅只是流傳於市井街頭傳說和民謠中的伊希里斯虔誠守護者，它們，不再是傳說了，而是真真正正的變成了現實：“跑啊！在耶和華的洪流面前無力地掙扎吧，最終，你也會湮滅在，生命的洪流中！人類也好，血族和影族也好，最終，都要臣服於生命，因為我……是……生命本源。”

“能聯絡到天使裂紋嗎？該死……不能把他們拖下水！AI，就地尋找最佳逃離路線！”尤利狼狽的穿梭在廢墟中，四周到處都是上帝之杖轟擊之後的殘垣斷壁，林立的障礙物阻撓著他的前進，他根本不敢放慢速度，因為身後就是那瘋狂擴張領土的虛數國度，蒼梟的記憶竟然詭異的喚醒並解封了那個被稱為伊希里斯的惡魔，尤利暗暗叫苦，束手無策的他只得像個老鼠一樣在虛數和實數的夾縫中苟且偷生，生存的空間正在越變越小，因為……虛數掏空了整個古德裡安的地基，他面前的，是懸崖！憑空創造的懸崖！

“這就是生命啊！再創造之前必定會經歷死亡，毀滅之後，生命將接管毀滅的權柄！重塑吧！哭泣吧！為伊希里斯起舞吧！挑戰生命的威嚴，必定會淹沒於生命的洪流中！”伊希里斯高傲到目空一切的吼聲響徹天空，此刻，他真正的成為了那個人類口中敬畏的主宰，憑空拔起的通天塔，那是古老的安圖拉姆王朝興建的祭天場所，伴隨著通天塔拔地而起的，是埋葬在古德裡安之下數以萬計的骸骨！每一根骨頭都散發著蓬勃的生機，與白骨應該帶來的死亡氣息相反，每一根骸骨，都是生命波動的一個音符，每一顆骷髏，都是音符中一次激烈的震動，伴隨著伊希里斯完全懸浮於通天塔之上，尤利再也無法看到那個生命本源的源體，他已然突破了雲層：“臣服吧！在毀滅和重生中敬畏生命的無限可能！讚美生命前，必須享受死亡的擁抱……”

“而信仰生命的信徒，將會成為……生命機器的一顆齒輪，永遠不息的轉動下去，你們服侍的，是最偉大的神。”

上帝？還是真主，一切有關人類宗教造物主的傳說此刻都能和這個被稱為伊希里斯分生命本源源體畫上等號，伊希里斯狂暴的尖嘯著，刺耳的吼聲剛落，潮流也隨之停止，尤利像是一條死狗似的躺在生命與死亡的交界處大口呼吸著來之不易的氧分子，渾身上下都在噴射著燥熱的蒸汽，運動模組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強韌的足部早已因為長時間的超高速運作變得通紅，全身上下的關節咔咔響著，痛苦地冒著青煙，他已經結束了，作為範海辛，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剩下的，尤利很明白，沒有任何支援的情況下，要麼成為所謂生命機器的永恆齒輪變為伊希里斯的奴隸，要麼就拒絕接受耶和華的擁抱徹底湮滅在虛數洪流之中：“結束了麼？呵呵……沒想到，自己最後……竟然是這個結果……”

結束了，尤利就那麼認為自己的命運已然走到了神規定的盡頭，死死的抓著真銀之劍的劍柄，就連反物質與反物質之間產生的共鳴他都已然無法駕馭，真銀之劍強烈的震顫讓他摔倒在地，沉重的劍身將雪地砸出了一個大窟窿：“你就沒有想過反擊？”

那是桃麗絲的聲音，早已和自己結為一體的桃麗絲本能的提問了，她並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被final給予重望的終極兵器不採取反擊：“那是生命，我可以對抗死亡，但我絕對無法反抗生命……我不是死亡的繼承者……我只不過是生命機器上一個無關緊要的齒輪……”

尤利絕望的躺倒在雪地之中，大口喘息著，感受著那僅存的冰冷與口中的熾熱相結合，熱量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出口，狂暴的宣洩著尤利體內積聚許久無處可去的燥熱，面對著那能夠憑空創造出一個國家的伊希里斯，尤利選擇了妥協，他說的沒錯，自己可以奮不顧身的衝向戰場，可以直面面對被反物質侵染的蒼梟與其血戰不休，甚至可以迎接著核爆的高溫和毀滅親手手刃那些膽敢抹除自己人性的戰爭狂，但他沒辦法與生命戰鬥，因為生命，實在是太過強大，所有生命，只不過是生命這一臺巨型機器之上的一個無關緊要的齒輪，就連死亡，也必須對生命俯首稱臣。

“真的不反抗嗎？就算是為了你自己，真正的告訴我，他，算的上是生命嗎？！他能代表生命嗎？”

“就算不能那又能怎麼樣呢？我連我到底是在為了什麼而戰鬥都不知道？誰是敵人，誰又是朋友？我到底在為誰……”一棵被連根拔起的冷杉陡然襲來，尤利熟練無比的做出規避動作，並不是大腦想要躲開那致命的轟擊，僅僅是因為本能，他呆呆的看著被冷杉撕裂的雪地，低語道：“我連我在為什麼戰鬥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活著……我早就已經死了，對吧……我和那些吸血鬼一樣，也是怪物……”

“但你還有妹妹……還有你的夥伴，就算是為了他們，你不是還有誓言嗎？！”

“誓言？呵呵……就當做……是為了誓言吧，槍神？你覺得，他存在麼？”

“果然……沒什麼奇蹟呢……”桃麗絲的聲音最終消失了，被那逐漸逼近自己的虛數國度取代，他張開雙臂，迎接著那襲來的生命，這一次，不再是令人避之不及的死亡，但……渴望許久的生機眷顧時，卻讓人生出比面對死亡還要驚恐的恐懼。

“奇蹟？在神面前，不可能有奇蹟。”

“起碼為了你自己……就當做是我還給你記憶的報酬好麼？為了你自己戰鬥一下！”

“好吧……為了自己……反正，早晚要死。”尤利苦笑著舉起真銀之劍，劍柄入手的瞬間，強大的能量再次湧入他的血管，無比熟悉的氣息環繞著他的四周，那是第二次聖戰中，那些被人類奉為英雄並傳唱至今的傳奇戰士，而為首的，正是那尤利西斯的導師：範海辛。

“就算是……為了自己，最後戰鬥一次……我可從來沒說過，要當誰的齒輪啊，我說的是，要超越那個讓其他人為他做齒輪維繫他永生的傢伙！”尤利的眼角不知何時拉出了一連串血絲，那個依靠著其他人的信仰存活的，正是那被稱為生命創造者的，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