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如碧玉般的湖泊，湖心亭中。
共有六人。
除了寧明，姜離，軒轅凰和寧離歌以外，還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以及一個樣貌堂堂的中年男性。
老者名為魏言，本來在宇宙中名號一直不顯，後來卻像是一朝頓悟，厚積薄發一樣，突然就成長了起來，這也證明了“自強不息，天道酬勤”八個字。
如今，魏言是太一仙館的最貴重的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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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中年男子就有的細講了，是蘇仙的師傅兼父親，名為蘇正。
蘇正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玉虛仙館的館主，蘇仙則是少館主。
宇宙對於仙道的研究早在很早之前就開始了，說起來，蘇正算是上一代的仙道至尊。
算上姜離，這三人是目前宇宙中仙道走在最前沿的幾位謫仙人了。
在現場，哪怕是和小時候的寧明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寧離歌也收斂了許多。
這會兒乖乖地坐在他父親身邊，擺出了一副老實學生的模樣。
“歡歡怎麼沒來？”寧明有些不滿。
軒轅凰小聲道，“歡歡不喜歡這些，我覺得我們也沒必要勉強她吧。”
因為姜離從小就有些類似“被迫”在家族中踏上了這條路，清楚那種壓力，再加上如今的宇宙已經沒有那麼絕望了，所以，她們對於小女兒寧歡歡都沒有強迫性要修煉。
寧明當然不太喜歡這種，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但他又轉念一想，什麼才叫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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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歌你老實聽著，儘量吸收消化，以後保護好你的妹妹。”寧明便對寧離歌用一種嚴厲的語氣說道。
“好。”寧離歌明顯有些不悅的情緒。
沒辦法。
如今都走到了這一步，哪怕是昔日的那個西嶺少年，寧明只要認真起來語氣就會帶有一種類似命令的口吻。
今天要聊得這件事也很關鍵。
微風輕拂過湖泊。
這裡備有一些靈茶，茶香悠久，沁人肺腑。
魏言老人有些拘謹，一直在喝茶，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如同神話般的寧明。
蘇正倒是還好，畢竟在很久以前，他算是看著小魔王一路從萬界中成長起來的。
寧明主動開口，解釋今日為什麼要召大家前來一聚，是因為自己對仙道更加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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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有想法在未來，將這條修行體系在諸天萬界發揚光大，完全替代掉大道體系。
“當真？”
聞言，魏言老人手一顫，手裡的茶差點就落了下去。
宇宙也只是一個小地方，尤其大家雖然沒去過諸天，但卻也瞭解那是一個怎樣強大的異界。
“嗯。”
寧明點頭，淡淡道，“你們有所不知，諸天的修士儘管強大，他們的修行體系要強於我等，但他們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接下來，寧明說了很多。
在得知一條大道體系到了最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只能有一人得道時，
在座的幾位仙道修士都目露驚訝。
“如此殘酷的修行體系，難怪諸天的修士，一個個都和冷血無情的魔鬼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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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環境註定了他們越是強大，就越容易走向自私自利。”蘇正說道。
“沒錯。諸天的高層其實也意識得到這一點，只是，他們缺乏一種魄力進行改革，畢竟是傳承了不知多少個紀元的最古老之物。”
寧明說道。
“大道體系的本質就是掠奪，一群人爭奪唯一的天地法則，競爭與壓迫就是諸天的主題，黑暗禁忌也起源於其中。”寧明道，“所以我打算接下來，我不僅要匯聚諸天萬界的禁忌於我己身，我還要徹底抹去掉三千大道的路！”
聞言，別說姜離和軒轅凰了，魏言和蘇正都內心驚撼。
“父親...”
寧離歌控制不住地看向寧明。
“此舉怕是牽扯過於巨大了，便是大人你有通天徹地的法力，可這樣一條修行體系又如何徹底根除得了？”
蘇正眉頭緊皺，意識到了其中的大問題。
“反正我揹負的罵名也夠多了。無所謂，我會把我自己和這個時代一同埋葬掉。”寧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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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在東玄星域的元星，曾經歷過當時的月宮，看見過上古先人在經歷神道衰敗，銳意改革，想要絕天地通的壯舉。
“老夫相信可行！”
魏言起先有些拘謹，但逐漸說開後，這會兒主動發聲，
“只要我們的仙道足夠優秀，只要仙道能帶給諸天萬界更好的未來，他們憑什麼不願意淘汰掉大道？”
“是這樣的。”寧明認真地點頭，“我們並不是單純的入侵者與復仇者。”
“在破壞那糟糕透頂的一切過後，我們是可以帶給諸天的眾生一個更好的生活的。往後就不會再有下一個我們，不會再有被犧牲者。”
這樣一條路，過程中註定少不了流血。
可惜的是，蘇仙暫時間處在其妻女死在戰亂中的悲愴當中，一時半會兒沒走出來，
更看不見自己眼中的未來。
這讓寧明每每想起都難免嘆息，但這會兒境界突破，腦子裡的聲音稍微好轉了些後，其實也可以理解。
蘇仙家人的死，確實和自己的一些行為有因果關係，自己不能要求對方是一個聖人。只看蘇仙多久能走出來。
......
“神道是對於星辰日月的一種歌頌，對於自然界中偉大的神祇的一種膜拜，並以此汲取到諸神中的偉力。”
“但後來，黑暗物質流入進我等的世界，汙染了天地，先人們只能將目光放回到我們自己身上。”
“仙道也就因此而誕生出來了。”
“生命本就是世間最偉大的奇蹟。我們自身體內就蘊藏有無數神藏，一直在等待被挖掘，可以釋放出無盡的力量。”
“......”
湖心亭中，正式聊到仙道，魏言和蘇正的話就變多了。
寧明也認真地聽著。
以前包括現在，自己其實都只是一個學徒。對於仙道的本質，肯定是不如這些一生都浸淫在其中的真正的求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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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收天地精華，凝練成仙氣，淬鍊自身肉殼，讓那些神藏不再被塵封，得以外顯，這是最基礎的仙氣境。”
“過後，我等又發現，純粹的仙氣還能更進一步，融為一枚更加強大的仙丹，這是第二個大階段，仙丹境。”
“但我等目前也就卡在了這一階段。”
說到這裡，
蘇正和魏言二人之間發生起了爭辯。
寧明眼裡也有了光亮，嘴角帶笑，就是要有爭辯，思想碰撞才能誕生出輝光。
蘇正和蘇仙的想法一致，畢竟是父子，或者說早就有這一雛形理論。
也就是要繼續對仙丹下功夫。
魏言則覺得該開始挖掘自身的神藏了。
比如人體隱藏的諸多穴竅，若是可以打通，吸收仙氣的速度一下子就能提升數十倍，戰鬥過程中也能繼續吸收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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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大人你在場，灰燼法這一仙道的呼吸法，可以將仙氣化作烈火。”魏言又看向寧明，“老夫想要嘗試，以仙火燃燒血肉、鑄成琉璃，以仙火淬鍊骨骼，鑄成仙骨。”
“這也能稱之為仙道的第三個大階段？”
蘇正直接打斷，道，“還是世俗界凡夫俗子的那一套，最基礎的淬體罷了，和冰冷的機械之物有何區別？不足為道也。”
“淬體怎麼了？一滴血的血氣便可淹沒一座宇宙，元神破滅，肉身依舊不朽長存，這樣的肉殼，弱了嗎？”
自己研究了十幾年的東西被他人看輕，魏言一下子吹胡子瞪眼，“仙道本就是要以我等的肉身為主，煉體是最基礎的東西，但就是最基礎的東西，最浩瀚！”
“不行。”
蘇正搖頭，還是否決，“肉體終究只是下乘，你想的太浮誇了。仙道的後面，肯定是以元神為主。若能把仙丹煉成元嬰之物，脫離出物質之軀，或許可以進入另一個奇妙的世界也不一定。”
“仙界？哼！”魏言針鋒相對，“老夫看你還是沒擺脫掉老一套，幻想著人體飛昇成神，變成和諸神一樣的存在，到頭來肯定會踏入進所謂的法則界。”
“......”
二者在湖心亭中爭吵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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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面，連寧明都像是被忽略了一樣。
寧明也漸漸沒有了笑意，自然不是因為不滿，而是他也在思索二者不同的方向領域。
“一個以肉身為主，另一個以元神為主。”寧明自語，隨後嘆氣。
肉身確實是不被看好的東西。
若是沒有法則，光是斷掉一隻胳膊都是大問題，而要是有法則，只要元神不滅，肉身就能一次次重組。
諸天的大道體系，後面是以大道降臨軀殼，融合成為道體。
但蘇正和蘇仙所想的元嬰，後面進階為元神，就有可能像魏言說的一樣，還是會倒向法則界，並開始融合、掠奪那些道則。
這不就還是那一套路子嗎？
“肉身不可以去掉。”
最終，寧明嚴肅開口，“蘇正你想的方向還是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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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陡地一愣。
“元神也屬於人體的一部分，並且還是最重要的靈魂。不會像魏言說的那樣...”蘇正還想做努力。
“你抵抗不了法則的強大誘惑。”寧明搖頭，“這條路和大道基本沒差，還是得以我等的人體最主要。哪怕付出再多的心血，但我相信，肉身是有可能達到不朽之境的。”
“不過，元嬰倒是可以凝結，過了這一階段就迴歸到自身，去打磨我們的肉殼。”
寧明又說了一句。
蘇正頓時松了口氣。
這裡看似只是大家理論的交流，其實也涉及到了接下來資源傾斜向哪一方的大問題。
以寧明如今的地位，只要他一句話，舉全宇宙之力幫助自己玉虛仙館進行研究，需要什麼天材地寶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老爹，我覺得你還是暫時先把境界提升起來再想這些，會不會好一點？”
正在這時，寧離歌說出了一句關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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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明微怔，隨後哈哈一笑，“對對，倒是我自負了，容易妄下定論。”
“接下來，蘇正和魏言老前輩，你們二人可有什麼要緊的事？”寧明又問道。
“沒，沒有。”
蘇正和魏言不約而同地搖頭。
“那就好，接下來你們不妨就留在這裡，我一邊重新修煉仙道，一邊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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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明說道。
這面子當然是有點大，畢竟一個是太一仙館的最貴重的客卿，一個是玉虛仙館的館主，兩人都是宇宙中的仙道最高峰，每一秒鐘的時間都價值千金。
但蘇正和魏言卻如獲帝王獎勵，高興的不行，就在姜家入主了起來。
“離歌。”寧明又給寧離歌使了個眼神。
姜離笑了笑，然後就帶著寧離歌起身，接下來要準備一些禮物，會不時地去“打攪”那兩位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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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明則開始了新一輪的閉關。
禁忌道的仙尊境是很關鍵，但那只是一種摧毀性的強大力量，只能用來打趴下敵人。
除此之外，自己還需要帶上仙道迴歸諸天，重建一切，讓那些生靈真正地服服帖帖。
......
時間就這樣流逝而過。
寧明在啟明星上再次閉關，鑽研仙道，重拾起了灰燼法。
“真的，有此子是我等這個世界莫大的幸運，或許這也是冥冥中的大意志對於我等這些可憐生靈的一種回報。”陳老頭，寧媱等神靈在冥冥中觀察著這一切。
寧媱沉默不語，精緻的小臉看起來有些冰冷，但那雙眸子裡卻充滿了幻光，端是複雜。
她想到了故事的最開端，想到了很多的事。
“擁有了那樣強大到近乎無解的力量，此刻卻會為了我等，放下身段，去鑽研對他來說根本不夠看的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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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頭接連長嘆。
嚮往強大是每個人都會有的特徵，但能在強大到那一步後，又願意停下腳步，低下頭俯瞰自己腳下的眾生，這點就很難很難有人能辦到了。
“你是很看不起仙道嗎？”忽然，旁邊的天樞星之主反問了句，“仙道只是前路不明，但這一修行體系，肉身或許也能抵達超脫之境。”
“什麼叫超脫？”陳老頭問。
“凌駕於一切法之上，即為超脫。”天樞星之主淡淡一語。
若讓寧明聽見，定免不了內心觸動。
諸天也有超脫這個概念，指的是道主，可以逍遙於大道汪洋之中，但他們本身就是大道汪洋中的一波海浪。
哪怕是諸天的那位生死道主，也是一樣。
而要是仙道真的有超脫的那一步，那就是真正的踏足於大道汪洋之上，俯瞰一朵朵浪花幻起幻滅的仙人！
時間就這樣飛快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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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一年過後，在啟明星上，隨著驚世的天地異象，寧明成功凝結出了仙丹，是灰燼法特有的火紅色仙丹。
......
......
就在寧明潛修仙道的期間。
諸天大世界，風雲再起。
天機宮對蘇羅之死的秘不發喪，終究隱瞞不了多久，妖族還是在這一天露出了更加猙獰的爪牙。
包括韓齊等仙尊也逐漸浮出水面，甚至曾圍剿過落單的天機宮仙尊，差點就讓天機宮的白澤仙尊隕落人間，恐嚇一時！
而就在這樣的關頭，
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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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道來到了天外天。
不過，他並不是來搞破壞的，而是一路潛行，根據曾在乾坤宮一段時間的熟悉記憶。
君無道潛入了天外天最神秘的一處秘境，一條以時間為河水，奔流不息的長河。
這裡是歲月長河，更形象的來說是和生死道界類似的時間道界。一旦踏入其中，不知會發生怎樣的事，因為從古以來就沒有人從中走出來過。
站在岸邊，君無道右手掌緊握著一枚封存著紫色蝴蝶的靈珠，然後...
撲通一聲，朵朵代表著光陰的河水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