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狗日的嘴硬得很，應急的手段全上了一遍，他還是不說！”

向忠旺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顯得有些焦急和無奈，“肯定能讓他開口，只是時間會拖得很長。”

宋禮的手指輕輕翻動著，眼睛盯著桌面，桌子上鋪著一張軍事地圖，某些位置還做了特別標註。

“這些地方的人去查過了嗎？有沒有什麼異常？”

向忠旺偏頭看了一眼回答道：

“我們的人在盯著，應該沒有發現什麼，如果發現的話早就報告了。”

宋禮的眉頭越皺越緊。

軍情局在一個星期前鎖定了胡成的間諜身份，很明顯，這只是一個中間聯絡人，真正的大魚還沒有摸到，於是宋禮決定繼續監視。

胡成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動作，今天卻突然莽撞的冒了出來。

是因為日本人急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呢？

胡成向外傳遞情報的時候宋禮感覺有些突然，但為了第3師和整個娘子關防線的安全，軍情局必須採取果斷措施。

“這份地圖只標明了攻擊方向，肯定有人會內外配合，這人究竟會是誰呢？”

宋禮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局長，要不要把馮師長叫過來？胡成是後勤處長，地位不低，請馮師長幫忙分析分析。”向忠旺建議道。

宋禮搖搖頭，

“戰況危急，不能讓馮師長對每一個軍官都產生懷疑，那樣會影響部隊戰鬥力的，得不償失。”

他眼睛眯起，左手下意識第摩挲下巴上的鬍渣，

“老向啊，我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胡成此舉似乎是出於故意，他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給其他人打掩護。”

軍情局只知道林鴟的代號，除此外外貌特徵，行為習慣等一無所知。

“不可能吧，胡成是後勤處長，平日也能接觸到機密情報，這樣一個間諜的分量已經不低了啊。

如果他是主動跳出來給別人打掩護，那麼那人的身份必定特別高，整個第3師除了正副師長外就沒其他人有這個價值了啊！”

聽到向忠旺這般說，宋禮的心突然地咯噔了一下。

‘馮金章？何定遠？’

指向上已經很明顯了，何定遠前腳去找胡成，後者很快就有了動作，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向忠旺也想到了這點，不由目瞪口呆。

他們之前也懷疑過馮金章和何定遠，只是兩人都是第三十九軍團的老人了，他們在情感上先入為主，只仔細細調查過後也沒發現任何痕跡，故而將嫌疑排除。

宋禮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瞪著眼睛說道：

“繼續審，一定要撬開他的嘴，快！”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便裝的人衝進審訊室。

來人神態焦急，額頭冒汗，宋禮似乎想到了什麼，全身冰涼。

一陣耳語過後，宋禮身上的肌肉全部緊繃。

他緩緩起身，對邊上的向忠旺說道：

“馮金章和何定遠失蹤了，保護他們的戰士全部被殺，傷口是小鬼子的刺刀弄出來的！”

向忠旺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嘴巴大張。

宋禮看了一眼審訊室，內部那邊還在傳來噼噼啪啪的擊打聲。

“老向繼續審胡成，你去給軍團長發報，我去第三師師部！”

他說完便抓起桌上的地圖快步離開。

……

歸綏。

看到電報上的內容後，李兆鍈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快速來到江東邊上，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軍團長，馮金章和何定遠同時失蹤了，現場有日本人活動的痕跡，這是詳細電報。”

江東正在思索向大同進兵的計劃，聞言眼皮狂跳數下。他面色冷峻地接過電報，一字一句的看起來。

“也就是說馮金章和何定遠兩人中有一人是林鴟嘍。”

看完電報後江東心情有些低落，只是面上沒有表露出來。

李兆鍈說道：

“光復作戰和晉中戰略大決戰的作戰計劃沒有洩露。”

江東搖了搖頭，

“唉，還真沒想到會是他啊……”表情平靜，語氣卻難掩失落。

“他已經隱藏了數年，華北方面軍這次窮途末路，不得不將之暴露出來。”李兆鍈能夠體會到江東此刻的情緒，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現在比較擔心第三師，日本人如此大費周章，肯定還有其他後手。”

江東扶著椅背站起來，慘笑一下說道：

“如果能把老馮換回來，2萬小鬼子我放他們走便是，唉……”

李兆鍈使勁攥了攥拳頭，關節發出咔吧的輕響聲。

馮金章落到日本人手裡肯定凶多吉少，換人是不可能的。

“軍團長，獵人大隊第三中隊在正太鐵路附近，要不要讓他們找機會營救？”

江東搖頭，

“我們最多有半天的時間，來不及了。”

江東用力甩頭，重新來到作戰地圖前，

“還有幾列火車能用？”

“只有一列，一次最多只能裝下3000人。”

江東拍了一下地圖，

“不等了，讓姜林的第6團立即登車，去大同！

另外，將第3師的情況轉發給小陳，他知道怎麼做！”

“軍團長，我跟第六團去大同吧！”

江東已經在讓內衛隊的戰士們收拾東西了，

“日軍沒有多少兵力了，並且幾乎都成了喪家之犬，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先去，你等後面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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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鍈不敢與江東爭執，點頭答應。

……

第1師，第5師和第6師先後接到了江東的命令，謝成瑞、張勝清、王老虎、曹彬都獲悉了馮金章之事。

第1師和第6師加快行軍速度，先期抵達的王老虎親自指揮部隊猛攻日軍屁股。

敵我雙方為了各自的目的都在搶時間。

……

“馮師長，久仰大名啊。鄙人大日本帝國陸軍第四師團師團長澤田茂中將，幸會！”

澤田茂笑眯眯的伸出自己的手，馮金章冷冷瞥一眼。

“呵呵，人與畜生不同伍，把你的狗爪收回去，礙眼。”

澤田茂訕訕收回手，臉上笑容不減。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大丈夫能屈能伸。想必你已經清楚了自己的狀況，應當早做決斷才是啊，大日本帝國善待一切有才之人，你想要什麼，說出來，帝國都會滿足你的。”

馮金章的眼神裡滿是蔑視，

“小鬼子，不懂中國話就不要亂說，爺爺告訴你……”

馮金章彎腰把臉湊到澤田茂眼前，

“中國的老祖宗還有一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當然啦，如果你能把裕仁小兒的腦袋弄來給我作夜壺，跟著你們幹也不是不行。

你他娘的能辦到嗎？矮冬瓜。”

澤田茂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他強制壓抑住心中的憤怒，看了一眼坐在旁邊不言不語的何定遠，換上笑臉說道：

“看來閣下是不願意配合嘍？”

馮金章懶得回話，乾脆閉上了眼睛。

澤田茂臉色一正，大吼道：

“帶上去，讓他給勇士們擋子彈，一個小時內拿下雪花山！”

“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