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恨，恨劍魔無用，追殺這麼多天，動用那麼多修道者，居然未傷張哲輝分毫，反而自己兒子還死人手裡。傳出去都丟人！

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張哲輝指了指鐵血令，貪婪之色顯露無疑。

“這個給我，你就可以滾了。”

“鐵……”

“不行。”

苗欽嚴詞拒絕。鐵血令非但是苗門鎮派之寶，更是他現在唯一保命的憑藉，沒了鐵血令，天知道張哲輝會不會出爾反爾。什麼都可以答應，獨獨鐵血令是斷斷不能讓給張哲輝。

鐵血令是早年苗門門主，也是苗欽的父親，暫借給他，讓他帶在身邊修煉。饒是父子關系，苗門門主苗端也把話撂明白了，倘若鐵血令要是丟了，苗欽也不用回苗門，隨處找一地方自殺了乾脆。

事關性命，苗欽就算再傻，他也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讓出鐵血令。

“張哲輝，你別逼我，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苗欽強打起精神，踉蹌起身，一步步後退。

張哲輝殺氣畢露。出來時間不短，他擔心劍魔會趕來。

“既然這樣，那我只能選擇殺人奪寶了。”

苗欽面色死灰，渾身一顫，內心糾葛。

“你……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苗欽四肢距離哆嗦，狀態瘋狂。

苗晗氣喘吁吁，御劍疾馳。

腳下空蕩蕩的鎮子，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頹敗的馬路上，到處鋪滿了橫七豎八，了無聲息的屍體。瞪大的，散漫而沒有焦距的瞳孔，透露出臨死前的恐懼。

馬路邊上，有一個巨大的坑洞。劍宗弟子，面無血色，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源源不斷把屍體從遠處運到坑邊。然後，以利器將屍體腦袋斬斷，任由噗噗血液傾瀉而出，注入血池。乾癟的屍體丟一邊，堆砌成山。

血池。

劍魔藏身其中，只露出一個腦袋，表情十分享受。

碩大個血池，陸陸續續有不少劍宗弟子，扛著屍體來放血，可那血池仍不見漲，咕咕兀自冒著泡，情形詭異。

苗晗深吸了一口氣，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這次苗門的抉擇是否正確。

“宗主，張哲輝出來了。”

劍魔並未答話，閉著眼。太陽穴位置的青筋，一陣陣鼓起拇指大小，似有液體在裡面飛速流動。苗晗大驚失色，心中暗想，劍魔該不會把這些血全部吸收了吧？這般殘忍的手段，饒是被世人稱之為邪門歪道的苗門，也斷斷做不出來。

唯恐劍魔沒聽見，苗晗鼓起勇氣，聲音大了一分。

“宗主，張哲輝殺出來了。”

短短幾天時間，劍魔殺了近百萬人，慘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他這麼做並不是沒有原因。為劍豪報仇，除非破了善惡天陣，否則，張哲輝永遠龜縮在大陣之中，他能如何？

殺人是唯一便捷的辦法。

一百個普通人也抵不上一個修道者的精元，不過，非常時期，劍魔不好再殺修道者，免得再一次引起公憤，把那些處於觀望中的門派全趕到張哲輝那邊就麻煩了。

足足百萬條性命，終於，劍魔有了突破的跡象。

體內瘋狂暴戾的魔氣，猶如饕餮巨獸，張開血盆大嘴，把源源不斷的精元，一口吞下，轉化為魔力。

就差一點。

劍魔皺著眉頭，丹田處漆黑色的元嬰，馬上就要突破了，但精元還差一些。

有人以武入道，只需不斷的聯絡高深絕學，便可突破。同樣，有人以醫入道，則需不斷的救治病人，劍魔以殺入魔，想突破，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人奪取精元。這是最快捷的辦法，比起修道者參悟天道要快的多。

突然。

劍魔睜開眼，那雙渾濁的老眼，此時卻佈滿了血色，依稀有血珠順著眼角涉出。苗晗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渾身哆嗦著，猶如麥芒在背，眼神恍惚，沒有落點。

“宗……宗主，張哲輝現身了。”

半響，沒聽到動靜，苗晗鼓起勇氣抬眼一望，頓時，面色大變。一股不可抵擋的吸力，宛若一隻大手，拽著苗晗往劍魔方向拉去。

“不……不要。”

苗晗不知道劍魔要幹嘛，似乎自己並未得罪過他吧？面對劍魔，苗晗一向小心翼翼，唯恐得罪半分。他拼勁全力，彎刀扎進馬路半截，死死固定住身體，不敢進入半分。

哪知，身體在強勁的吸力面前，苗晗四肢百骸中的血液，傾數向前湧噴。一時間，苗晗皮膚湧動，血液翻滾，面部扭曲猙獰。

“啊……”

苗晗實在忍受不了。身體內部，似有老鼠在啃噬，肉眼可見，苗晗裸露在外的皮膚，裂開一道道的口子，嫣紅的血液，不要錢似的，往外噴灑，灑了劍魔一臉都是。

短短功夫，剛才還鮮活的苗晗，就只剩下皮包骨，體內的血液全部灌入血池。

這一幕，把劍宗弟子嚇壞了，紛紛尖叫著，放下手中活計，連連後退。深怕劍魔下一個目標會是自己，但又不敢逃脫，一旦暴露出逃脫的跡象，下一秒鐘，死的就會他。

劍魔吐出細長舌尖，舔了舔臉上滴下的血珠，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似乎十分享受。

“哈哈哈！”

突然，劍魔仰天狂笑，眉宇間殺機畢露。

血池裡駭人的血液，異動，翻滾，乍一看，以為下邊萌生出異物。

“轟隆隆！”

狂笑後，劍魔飛身而出，腳下血池無端爆炸，一汪豔紅，灑了一地。

“老夫終於突破了。”

劍魔喜不自禁。

善惡天陣固然了得，但那已是千百年前的事兒了，韓非子死了好些年頭，善惡天陣經久沒有修復，破綻不少。劍魔不懂的陣法，不知道尋找突破口，但修為提升到大成後期，劍魔信心十足。

只要找到薄弱處，胡炸亂轟，定能將善惡天陣給破了。屆時，張哲輝，南無仙就準備受死吧！

劍魔臉上充斥著嗜血的面容，大手一揮。

“走。”

是時候為兒子報仇了。

苗欽手中的鐵血令，處處透露著詭異，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張哲輝不敢貿然出手。他不敢逼得太急，以免苗欽狗急跳牆，真把什麼萬鬼釋放出來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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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只要你把鐵血令交給我，我可以饒你一命。”

“信口雌黃。”

苗欽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他簡直要崩潰了。每每他下定決心準備動手時，張哲輝又給他一個希望，可當苗欽眼中泛著精光，以為有了活路時，張哲輝又步步緊逼，眼中殺氣鋒芒。

苗欽突然有種好像哭的感覺。

“你到底要怎樣？”

苗欽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鐵血令斷斷不能給你，否則，就算你今天放我走了，回到苗門我同樣是死路一條。我都說了，只要你放過我，我苗門全門上下，以後都唯你是從，這樣還不行嗎？”

苗欽歇斯底里的怒吼著。

“我以人格擔保，我所許下的承諾，一定……”

張哲輝嗤之以鼻。

“你有何人格？”

“二選一，要麼死，要麼給我鐵血令。”

時間緊迫，張哲輝擔心劍魔會殺到，另外，紅狐中毒抗不了多久，必須儘快治療。

他之所以跟苗欽囉嗦，實則是為了在跟他說話其中，暗暗靠近，讓心慌意亂的苗欽難以察覺。再走三步，只要往前再走三步，張哲輝有絕大的把握能在苗欽動手前，奪過他手中的鐵血令。

苗欽猛搖頭。

“你不要逼我，鐵血令你不要妄想了，除非我死了。當然，我要是死了，你也絕對活不下去。”

張哲輝對苗欽的話深信不疑，這個鐵血令太古怪了。小小的令牌中，居然藏著成千數萬修道者的魂魄，每一個魂魄都有著不菲的實力，一旦釋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