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房子，一段時間沒人住，就破的不成樣子。胖子掏錢給他們蓋房，張有田過意不去，把卡里的三十萬，全部取了出來，只要了胖子七十萬。
張有田和陳細英自小在農村長大，幹了一輩子活，閒不住，反正現在還有勁，往後出去接點短工的活兒幹，賺點小錢的能力還是有的。
應了一聲，張有田騎上摩托車，載著張珊珊去往縣城。
兩人先是到了銀行，昨晚上，陳細英就給張有田說家裡的現金不多了，讓他今早到銀行支出點，放家裡備用。
滴滴聲中，取款機上餘額顯示就只有五塊錢。
“壞了。”
張有田手忙腳亂，上下口袋翻了一會兒，他這張卡是以前在家的老卡，早上五點鐘張有田就趕著起床搬磚頭，腦袋迷糊，習以為常就把以前的銀行裡給帶上了。
“壞了壞了，忘了把那張卡帶來了，早上急著趕工，一下給忘了。姍姍，你身上揣錢了沒有？”
“我沒帶錢。”由於家裡窮，張珊珊自小身上就沒揣錢的習慣，後來張哲輝有錢後，需要買什麼，陳細英都會陪著一塊出去買。踮著腳，指了指。“爹，你錢包夾層裡邊不是還有張卡嗎？你看看是不是。”
“嗯！”
張有田上了年紀，視線不好，看不清卡片上的號碼。試著將卡片插進插口，輸入密碼後，居然管用。張有田點了下餘額查詢，頓時，一連串的數字跳了出來。
“一，二，三……”
張有田一連數了好幾遍，後邊排隊的人都等的不耐煩了。
“咳！那個姍姍，你過來下。”
“你看下是不是這個取款機壞了啊？要不要叫銀行經理過來一下。”
張有田被取款機螢幕顯示器上的數字嚇壞了，不是自己的錢，他可一毛錢都不敢取。
“爹，怎麼了？”
張珊珊狐疑的走到跟前。
“你看看，是不是爹眼睛花了。”
“啊？”
“一，二，三……”
“啊！”
張珊珊掩著嘴，一臉的驚詫。
“喂！”
後邊排隊取錢的人，不耐煩了。
“我說你們到底取不取錢啊！沒錢取趕緊讓讓行不行，一會兒我還趕著去旅遊呢！”
張有田忙貼臉賠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這個取款機可能壞了。你們換到那邊去吧！姍姍，你在這看著，我去找經理過來。”
“嗯！”
取款機本就是銀行組成的一部分，旁邊就是銀行大廳，張有田跟搶劫銀行的人似的，一副畏畏縮縮，鬼鬼祟祟的樣子，扯了扯大堂經理的袖子。“經理，麻煩您跟我過來一趟撒。”
“嗯？”
經理姓歐。
歐經理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張有田一眼，繼而一臉的不悅，鄙夷道。“有話不能說，非得拉拉扯扯，不知道自己髒啊？”說著歐經理，拍了拍袖子，一臉的憎惡。
他們在銀行上班有規定，必須得穿白色的襯衫，很容易被弄髒。
歐經理最煩的就是張有田這種鄉下老頭了，老大個人了，連取款機都用不來，真煩人。“有什麼事兒說吧？”
張有田臉色一紅，怯怯道。“是這樣的，取款機好像出了問題。”
“你腦袋有問題吧！”
歐經理沒好氣的頂了一句。
“行了，我幫你看看。”
不懂得用取款機的老頭，他每天都得碰到好幾個，煩不勝煩。
卡裡邊就那麼點錢，存銀行幹嘛都不知道。
“嗯？”
歐經理跟著張有田來到取款機面前，看著取款機顯示器上的數字，頓時傻眼了。“十，十億……”
歐經理轉頭重新審視了張有田一遍，也掃了一旁張珊珊幾眼。
不能啊！
怎麼看張有田都不像有錢人。
有錢人胸襟飽滿，氣場大，挺胸抬頭的，說話的時候，連後槽牙都看得見，聲音都比平常人要高上幾個分貝，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一樣。張有田這樣似的，分明就是鄉下土老頭，唯唯諾諾的樣子，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面。
真是取款機出問題了。
“來，你把卡取出來，跟我過來一趟。”
“哦！”
歐經理把張有田帶到大廳視窗。
“卡給我。”
他欲讓視窗確認一下，看看問題是出在這張卡上，還是取款機的問題。
隨手接過張有田遞過來的銀行卡，肆意掃了一眼後，歐經理頓時心中一緊，心臟驟然收縮，砰砰跳的厲害。“這張卡確認是您的嗎？”
這是一張牡丹金卡，黃燦燦的牡丹底色，右角上有一枚閃閃發亮的鑽石標緻。就這樣一張卡，家產不過億，沒有一定的身份勢力，根本辦不到。
持有牡丹金卡，在國內，去哪家銀行取錢都不用一分錢手續費，而且還能享受貴賓級別的待遇。歐經理在銀行上班十多年，還是頭一次親眼見這種卡片呢！卡片一出，頓時歐經理不由而然的就縮了縮身子，弓著腰，一副哈巴狗的摸樣。
張有田接過卡片一看，哽咽著說道。“是我的卡，我兒子給我的。”
當時張哲輝給他卡的時候，張有田也沒在意，誰知道……這卡，張有田一眼就認的出，牡丹金卡外表光鮮亮眼，卡紙堅硬，跟別的銀行卡差別很大，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來。
現在想來，取款機應該沒問題，那十億元極有可能是兒子留給自己一家人用的，估計兒子離開之前，就知道自己會有危險，所以……
一想到兒子，張有田那一雙渾濁的老眼，再度忍耐不住，老淚滾滾。
“爹……”
張珊珊瞭解父親在想什麼，她喊了一聲後，抱著年老的父親，一同落淚不止。
把銀行櫃檯的工作人員和歐經理給弄蒙圈了，怎麼有錢還哭成這樣啊？
“那個老先生，您的卡沒問題，卡裡邊的錢是兩個月錢存進去的，戶名是您沒錯。請問您需要取錢嗎？如果取出的金額超過二十萬，我們可以幫您申請，調動警察送您回家。”
“不……不用了。”
張有田泣不成聲，一想到死去的兒子，那還與心思做別的。
“那行，請收好您的卡和身份證。”
張有田木訥的接過卡，騎上摩托在懵懵懂懂，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家，連菜都沒有買。張有田並在意這些錢，否則當初就不會那麼輕鬆把價值一億六千萬的別墅，輕易就轉讓給錢志高。
在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後，張有田反倒看的開了，他寧願兒子一輩子沒出息，跟著自己在家種田，也不想要這一連串毫無意義的數字。兒子都沒了，錢再多又有什麼用？
“老頭，菜呢？”
張有田一到家，陳細英和林曉霞就迎了上來。
張哲輝不在的這些天，林曉霞依舊對他們老張家不離不棄，跟張有田陳細英的親生女兒一樣，前前後後爹媽喊的賊甜。
看得出張有田臉色不太好，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身後張珊珊也一樣。“怎麼了？”
陳細英狐疑道。“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啊？瞅給你兩氣的，誰氣的啊？我上門找他說理去。”
“媽……嫂子……”
張珊珊喊了一句，繼而撲到在陳細英懷中，緊緊抱著嚎啕大哭道。“卡……哥給我們留了一張卡，嗚嗚……卡……卡里有十億，哥他早知道自己會……嗚嗚……哥……我好想你，哥，你快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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