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張哲輝死亡的訊息時，劉西西腦袋嗡鳴一陣，一片空白，很長一段時間，像傻子一樣，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劉西西一連打了幾十通電話，張哲輝的號碼，一直提示呈關機狀態。機械般甜美的語音回覆，此時聽起來卻是那般刺耳。“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

“破手機。”

劉西西憤憤將手機摔個稀巴爛，顧不上抽泣的鍾倩，撒腿跑到院子外，驅車連闖紅燈，瘋了似的趕撲陳細英等人所在的別墅。

劉西西沒有哭，她堅信張哲輝沒有死。他不能死，因為自己還在等他。

游泳池，張珊珊在水裡泡著澡，各大院校已經開學了，而錢志高到現在仍未給她安排學校，張哲輝又去了外地，聯絡不上，只好耽擱下來。

林曉霞在不遠處拖著地，她忙碌習慣了，閒不下來，不幹點什麼，總感覺不太舒服。

張有田跟陳細英坐在大廳沙發上看著電視，一整面牆壁大的家庭投影，看起來甭提有多舒暢了。

張哲輝臨走前，大姐夫胖子過去時代廣場，把陳子雲陳子峰兄弟接到別墅來住。陳子峰此時正在樓梯下邊的書臺前，上網專注玩遊戲，估計就是天塌下來，也驚擾不了他。

胖子跟陳子雲這些天不常在家。

胖子天天跑酒店，商城調查市場，他想在四九城開一家酒店，連啟動資金他都想到辦法。過些天考察完後，等張哲輝回來了，再好好跟他商量商量借點錢，實在不行，他手裡不還有一顆從張有水哪裡要來的回陽丹嘛！

拿去賣了，即使賣不了一億，賣個七八千萬的，五星級酒店都開的起來。

陳子雲這段時間好不瀟灑。

陳細英每個星期會取兩萬塊錢，放在大廳的抽屜裡，家人需要花錢就從抽屜裡邊拿。四九城消費高，這麼大一家子人，一個月的開銷大概在十萬塊左右，一年下來就得過百萬。

若不是張哲輝能賺錢，平常人家真消耗不起。光別墅每個月上交的物業管理費用，就高達兩千多，比平常人工資還高。當然，這其中有一大半的錢，都被陳子雲拿走。

陳子雲在四九城也沒認識個人，一下有這麼多錢，他一個人花不完啊！為此，陳子雲火急火燎，催促他昔日的幾個狐朋狗友，讓他們出車費到四九城來玩耍，旅遊。

陳子雲豪氣沖天，除了來的車費之外，其他吃喝拉撒，他全包了。

有人出錢請吃喝拉撒玩，誰不去啊？跟陳子雲相熟的人，誰還不瞭解他的秉性，跟傻子似的，有錢盡給別人花。

一時間，跟陳子雲相熟的痞子，十幾個全跑到四九城來了。

一開始人家有些擔心，畢竟跑一趟得花不少錢，陳子雲又好吹牛，別人不信他。為了讓別人取信，陳子雲更是先預支一萬塊錢，打到他們卡里，這些人才陸陸續續，拉幫結夥來到四九城。

陳子雲果然講究，在高階酒店給他們開了兩間房，包月。每天帶他們去吃海鮮，唱KTV，膩歪了就去爬爬山，旅旅遊，端的是好好享受了一番。

中華都不愛抽，煙這東西，沒過百一包，抽起來沒意思。抽的不就是個面子嘛！

為此，陳子雲叫來的那群哥們兒，甭提有多給臉，成天鞍前馬後，雲哥前雲哥後的，沒把陳子雲捧上天了。

陳子雲要的就是這種生活，只是錢還是少了點，一個月五萬塊，不太夠花啊！

“姍姍，小霞，叔叔阿姨在哪兒？”

劉西西車子停在門前，顧不上停進車庫，氣喘吁吁衝了進來。不等兩人回答，精神恍惚的劉西西，衝進大廳。“叔叔阿姨，張哲輝是不是換卡了啊？你們最近跟他聯絡過嗎？”

“沒有啊！怎麼了？”

陳細英關了電視。

陳細英以為她讓胖子把陳子雲陳子峰接過來，張哲輝生氣了，出差二十多天，到現在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陳細英有過幾次給張哲輝打電話，無奈他手機總處於關機狀態，打不通。

“是不是你們鬧彆扭了啊？”

陳細英也想問問劉西西，他們兩人最近有沒有聯絡。看得出劉西西很喜歡張哲輝，想來年輕人應該時有聯絡吧！

劉西西瞳孔渙散，兩眼無神，愣了好一會兒，擠出一絲難堪的笑容。“沒……沒事，我……我還有點事兒，先出去一趟。”言罷，劉西西又瘋了似的，拔腿就跑。

陳細英搖了搖頭。

“這孩子……”

張有田皺著眉，沉吟道。“老伴，你說會不會是孩子出事了？”

自己兒子，自己瞭解。

張哲輝性格倔強，就算生氣也不至於這麼久不給他們打電話吧？這不像是張哲輝所為，這麼大了，長時間不給他們打電話，難道他不知道老人家會擔心嘛！

陳細英眼一瞪。“瞎說什麼呢！”

話落後，陳細英還想說點什麼否決張有田的猜測，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時間大廳陷入沉默。

陳細英眉頭深鎖，偏頭看向外邊，期盼兒子下一刻就能出現。

良久後，陳細英坐不住了。

“不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萬一兒子真出事了怎麼辦？“老頭，我得出去一趟。”

張有田自然知道陳細英心裡擔心了，他摸出香菸，抽出一支點燃。狠吸了一口，味道太淡，還是廉價菸絲抽的比較習慣，無奈四九城連賣菸絲的地方都沒有。

“你去哪兒？”

陳細英挎了個包，隨手在抽屜裡捏了幾張紅頭就出了門。“我讓姍姍陪我去一趟古玩街，看看小輝老闆回來沒，問問他們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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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生地不熟的，陳細英還能去哪兒。

“這個子云，成天不在家，昨天剛放進去的兩萬塊錢，一下就少了一萬五。錢就不會賺，花錢還這麼厲害，哎……”

在農村時，一天賺不到幾個錢，不精打細算，日子早過不下去了。陳子雲以為自己不動聲色拿走了錢，陳細英不知道，認為陳細英會覺得是林曉霞偷走的錢。他的所作所為，陳細英全看在眼裡。不說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霞霞，跟我出去一趟吧！”

張有田追了出來，“我跟你一塊去。”兒子大半個月沒訊息，他怎麼能坐得住。

林曉霞不明所以，點了點頭，稍微收拾了下，提了個包跟在陳細英兩人身後。

有錢就是享受。

在水裡泡了這麼些天，皮膚都白了不少，也細嫩了好多。張珊珊浮出水面，疑惑道。“媽，你們去哪兒啊？晚上在家吃飯嗎？”

二老頭一次到四九城，不認識人，除了偶爾跟她們一塊去超市買東西之外，很少主動出門過。

“一會兒就回來，你別在水裡呆太久了，對身體不好。”

陳細英頭也不回叨咕了一句，幾人剛出門，就有保安派巡邏車接送他們到門口，並在他們抵達到門口之前，門口的保安就已經為他們攔下一輛計程車，就在門邊等著，一到門口，他們直接就可上車。

劉西西駕駛著車輛，直奔王府。

王勝龍在屋子裡品著茶，一副愁眉苦臉，心思沉重的樣子。

這些天王家受到林家打壓，勢力急劇縮減，若不是老爺子甦醒，恐怕王家早完蛋了。

錢不錢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張哲輝死了，小妹也沒了。王勝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家人交代，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遲早他們會知道的。老爺子剛甦醒，身子骨不夠硬朗，他最疼愛的就是王心怡，王心怡剛出生沒多久，老爺子就受了重傷，相隔二十多年，如今老爺子成天都想見王心怡，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的孫女長成什麼樣子了。

王勝龍一再撒謊，老爺子已經有點不高興了。

“舅舅。”

劉西西氣喘如牛撞了進來。“你有張哲輝的訊息嗎？”

劉西西再去往別墅找陳細英之前，途中就去過大寶齋，大寶齋如今已經易主了，錢志高聯絡不上，他只好跑來找王勝龍了。

劉西西喜歡張哲輝，為了張哲輝攜槍殺入警局與李江泉對峙的事情，王勝龍早有耳聞。此刻面臨劉西西的質問，王勝龍真不該如何開口。“你……先坐下來，喘口氣喝點茶。”

劉西西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佈滿了血絲的眼眸，逼視著王勝龍，一字一句道。

“我問你，他是不是死了？”話出口時，劉西西眼眶中噙滿了淚花兒，但沒有落下來。

王勝龍閉上眼，無力躺在椅子靠背上，長長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神色黯然道。“西西，忘了他吧！”

“小……小妹也沒了。”

老爺廟風浪之後，於志軍僥倖逃脫，逃出生天後，第一時間將老爺廟發生的一切告知王勝龍。當天，王勝龍親自趕到老爺廟，並動用關係，調派近一個師，藉著搞軍事演習的理由，將鄱陽湖封住。

近萬人好幾百條船，整整在老爺廟搜尋了三天，幾乎把鄱陽湖整個水域全部翻了一遍，仍未找到張哲輝王心怡等人的蹤跡。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依照古往今來在老爺廟的沉船失蹤規律來判斷，張哲輝他們八成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