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半,鄒大鵬爬出被窩,準備一天的工作。
他像往常一樣來到門口取牛奶,發現奶盒裡多了一個信封。
信封表面只有橫平豎直字跡工整,令人難以辨識來源的兩個字:現場。
鄒大鵬鬼鬼祟祟地把信封拿回屋,小心翼翼地拆開。
果不其然,裡面是一疊犯罪現場的照片。
第一張,稅務局副局長劉子健和他的愛人倒在血泊中。
從姿勢上來看,二人應該是路上沒有防備,被人襲擊得手。
第二張,是劉子健頸部切口的特寫。
切口幹淨利落,頸動脈破裂大量出血。
鄒大鵬仔細端詳,切口長度恰如其分,顯然是老手所為。
第三張有些怪異,照片中是一隻手,手邊放著一塊木牌,木牌上有一個標誌。
這標誌是一個倒三角,三角中還有一隻眼睛。
如果沒猜錯,這應該是某個殺手組織的符號。
除此之外,還有周圍環境的照片,屍體被抬走後的現場照片等。
從拍攝角度和手法看來,八成是勘察現場的警察拍下的照片。
“為什麼給我這個……”
鄒大鵬把這些照片藏到臥室櫃子裡,權當此事沒有發生過。
中午,經常自己店裡吃飯的女學生楠楠問他:
“鵬叔,你們小區有人死了你知道嗎?”
“你怎麼知道的?”
鄒大鵬收拾著桌子,問道。
“今天上課聽別人講的,據說是高官呢。”
鄒大鵬利落地把桌上的垃圾蹭進垃圾桶裡,小聲道:
“要封鎖消息的,不要亂傳,當心說你造謠把你拘起來。”
“他們憑什麼隨便抓人……”
鄒大鵬搖搖頭,沒解釋。
直到楠楠吃完面前所有食物,才開口:
“我還聽說,兇手是職業殺手,估計還在小區裡,你千萬要注意安全嗷。”
說罷,她熟練地掃碼付賬,背起書包離開了。
“還在小區裡啊……”鄒大鵬喃喃道,“會是誰呢?”
一直心神不寧地拖到晚上收攤。
鄒大鵬正準備鎖門,身後傳來詢問聲:
“你是住在嘉華小區的鄒大鵬麼?”
鄒大鵬聞言轉身,見二人穿著警服,忙點頭道:“我是,二位有事兒?”
“有調查需要您的配合,希望您能陪我們走一趟。”話雖這麼說,二人卻沒給鄒大鵬反對的機會,直接帶他上了車。
來到派出所,兩人送鄒大鵬進審訊室,隨後開啟落地燈,開始提問。
問題無非是週六晚上週日凌晨自己在哪兒,有沒有人可以證明,有沒有別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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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大鵬苦笑道:“我光棍一個,平時就自己在家,週六我看看球就睡了沒人給我證明。”
“幾點睡的?”
“十一點吧。”鄒大鵬尋思了一會兒,回覆道。
“沒有出門?”
“沒有。”
翻來覆去的車軲轆話問得鄒大鵬有些不耐煩,但是又不好發作。直到又一個警察走進來,幾人小聲嘀咕了幾句。
“謝謝您的配合,鄒先生。”警察衝他點點頭,送他走了。
另一件辦公室裡,幾人正在看著監視器螢幕討論。
而坐在正中的,是今天下午剛趕到的省城刑偵隊長秦君浩。
提起秦君浩,諸位可能沒什麼印象。
但是若干年後,等他老了。
你們可能更熟悉他的另一個稱呼——華夏龍組,秦隊。
“從現場留下的腳印判斷,兇手身高應該在一米八左右,體重一百五十斤,和鄒大鵬是吻合的。而且聽你們的描述,他與死者有私仇。”
“也算不上私仇,況且都這麼多年了。”老文也在討論之列,連忙說道。
“喪妻喪子還算不上私仇啊……”
同事小丁笑了,“我知道他是你表妹夫,可你也沒必要護著他。”
老文還要再說,被秦君浩制止了。
他清清嗓子:“楊文同志,你要相信我這不是無端猜測。
“我今天勘察過現場,並且做了罪犯肖像,要知道,小區裡複合兇手特徵的人可不多。”
“如果兇手作案後逃離了現場呢?”
老文爭辯道,“把眼光放在小區裡面是不是過於狹隘了?”
“確實是。”
秦君浩點點頭。
“但是你也是老警察了,你知道的,任何一點兒線索都不能放過。”
“剛才鄒大鵬的表現你們也看到了,很正常,既沒有殺人後的慌亂,也沒有表現出過硬的心理素質。
“這條線不能放下,但是咱們得再找別的突破口了。
“好了咱們散了吧,楊文同志稍微留一下。”
“隊長,還有什麼事?”
“楊文同志你坐。”
秦君浩拖出凳子招呼老文坐下。
“你的表妹,是鄒大鵬的愛人吧?”
“對。”
秦君浩嚼碎了口中棒棒糖,表情一凜:
“我現在要安排給你個任務,盯住鄒大鵬。”
“哈?”
“我相信你的紀律性。”
秦君浩說,“實不相瞞,我依然覺得他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隊長,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
“鄒大鵬是個瘸子,他想悄無聲息地殺死兩個人可不輕鬆。”
“今天早上,我託人給他送去了一樣東西。”
秦君浩並未理會老文的話,敲著桌子悠悠說道。
鄒大鵬回到家,立馬脫掉貼身衣物。
又拿起涼水沾溼的毛巾在身上擦了又擦,才冷靜下來。
雖然自己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既往的心理陰影還是讓他在與警察接觸時會不自覺地戰慄。
為了不增加自己的懷疑,他在接受問話時,把大腿都捏紫了。
“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沒什麼好緊張的。”
鄒大鵬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強迫自己不再發抖。
他想不通,警察為什麼會盯上自己。
“作為稅務局副局長,跟他有利益糾葛的人多了去了,他們為什麼會抓著我不放?”
鄒大鵬想不明白。
自己與劉子健的仇怨早該石沉大海無人提起了,為什麼警察還會找到自己頭上來。
“還有,門口的照片到底是誰放的,是老文?”
鄒大鵬沒有頭緒,乾脆不再多想,把自己鎖在臥室,認認真真謀劃起來。
次日中午,鄒大鵬剛送走來吃麵的楠楠,就看到老文朝自己店鋪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