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回 雲深不知處,善藏山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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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雲觀的道士我見過都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道袍而今天澤仁穿了一身青紫色的道袍服色明顯與他人不同。我只看了一眼就猜到他的身份可能已經是齊雲觀的觀主。澤仁果然答道:“小師叔你猜的不錯和塵師叔閉關後門中長輩就把齊雲觀的俗務交給我打理讓你見笑了。……請隨我來我知道你要去什麼地方。”

澤仁領著我走入齊雲觀的大門這回沒人查票了。穿過遊人來來往往的幾重院落走入掛著“遊客止步”牌子的月牙門又來到我曾經與澤中起衝突的那個院子。院牆上被我撞出的大洞早已修補好依稀還可見當日的痕跡。我們沒有在此停留而是又穿過一重院子來到了齊雲觀的後院門前。

這裡需要介紹一下齊雲觀的結構。齊雲山朝著九連山脈的一側山勢平緩而朝著青漪湖的一側壁立如削彷彿整個九連山脈到此為止被一刀切斷。齊雲觀在齊雲山的半山坡上大門前十分平緩開闊而後院的圍牆就緊貼著懸崖而建。也就是說除非你會在天上飛否則不可能從後門進來。其實連飛鳥也進不了齊雲觀的後門因為齊雲觀後院的懸崖一直到百丈之下的青漪湖水面終年被濃霧緊鎖。那麼齊雲觀留一道後門幹什麼?

這後門不是給普通人走的它應該是留給正一門地修行弟子一條神秘的道路。我正在這麼想的時候。澤仁已經開啟了後門。這門一推開立刻看見了外面的白霧瀰漫。齊雲山青漪湖一側的白霧很怪終年緊鎖山崖濃的幾乎都化不開是地地道道地白雲愁霧。這白雲愁霧似乎也有靈性只在門外瀰漫。一絲也不飄進齊雲觀。

澤仁不意察覺的笑了笑對我招手示意:“三山門戶已經開啟小師叔請隨我來。小心腳下!”言畢轉身走入到虛空的濃霧之中隨即消失不見。

靠!這好像是在考我呀?路在哪裡也不明說一聲。普通人誰也不會就這麼一腳踏進懸崖外的白霧之中真要是一腳踏進去那絕對是摔的屍骨無存。修行人呢?

我站在門檻前將神識的靈覺延伸到最大範圍去搜尋感應濃霧中的一切。我笑了我的神識觸控到了道路面前確實是凌空的懸崖。但是一丈開外似乎從對面延伸出一個平臺是堅實的可以落腳之地。對於修行人來說神識到了就可以了沒必要一定要親眼看見。我一縱身跳了過去落在了那個平臺上。

躍入濃霧之中站定。突然眼前一變這霧中居然無霧!我立足地地方很像昭亭山的望天石是一處山壁上遠遠斜伸出的一道石樑。在石樑上回望來處白茫茫一片白雲濃霧緊鎖居然和齊雲觀後門前見到的景象一樣。見此情景我心中一動。想起了一個地方那就是梅氏禁地菁蕪洞天。走進菁蕪洞天門戶之後回頭望來處也是這樣一番景象。

這道石門在山壁的半腰處。然而並不孤懸。面前地山壁被人工開鑿出一線道路有一條白色的石階劈山向上。澤仁不在我面前只有這條路。我沿著石階節節而上盡頭處走入到一片異常開闊的、三山環抱的山谷之中。這山谷草木青翠泉流靈秀可望見有三座山峰高聳一座遠遠的在我地正面前方而另兩座分居左右。

石階盡處立著一個漢白玉的牌坊牌坊上橫書四個大字“正一三山”。澤仁就站在牌坊下等我。看見這牌坊。我又想起菁蕪洞天這石階這漢白玉坊與菁蕪洞天確實有太多類似之處只是規模大了許多。這是什麼地方呢?應該是修行人的洞天結界。但它與菁蕪洞天是不一樣地菁蕪洞天藏在龍塔下的山中而整個正一三山卻藏山於澤座落在青漪湖中卻能避開世人耳目。九連山之所以叫九連山看來古時確有九座主峰只是後來有三座山讓正一門給“藏”起來了。修行界千年第一大派果然手筆不凡!

澤仁見我來到點頭笑道:“正一三山門戶開啟之處只要修行到靈丹境界的弟子就可以查覺道路。但入此門來卻是一種考驗自古以來正一門弟子入山的規矩都是無人帶路的讓弟子自己進來。很多初入門的弟子站在門前心中惶恐遲遲不敢躍入虛空之中然而門戶在一柱香的時間之後就會關閉這樣的弟子永遠都沒有機會再進入三山。然而小師叔果然天資過人抬腿就過來了沒有絲毫閃念猶豫。”

聽得出來他這是在誇我。我心中有些好笑這有什麼好閃念猶豫的?菁蕪洞天現在就等於是我石野地像這樣的洞天門戶我進入多少次了!我笑道:“無人帶路?今天你不是給我帶路了嗎?那麼開宗門大會的時候天下修行人都進這個門戶正一門也無人引路嗎?”

澤仁:“在青漪湖中正一三山另有入口宗門大會之時天下修行人不是從此路進來。……閒話少說祖師爺還在等你請隨我來。小師叔剛才入門時的考驗對你來說沒什麼但這一路之上還會遇到另外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刀山火海嗎?不會這麼誇張吧?”

澤仁:“當然不會如此一會兒你就明白了我們走吧。”

沿著山谷中一條兩人多寬的小徑緩緩前行頭上是藍天白雲腳下是綠地如蔭四周還傳來各種奇花異草的清香也算得上是人間仙境了。我正在欣賞美景左側出現了一片連綿地樹林。林間有一條岔路口有一個青衣道士正站在岔路口等候。

這道士三十來歲的年紀寬肩厚背身材十分高大。他面色紅潤前額飽滿五官甚是莊嚴。眼神相當銳利讓人有一種不敢逼視的感覺。他見到我和澤仁來到施禮道:“石真人你好貧道在此守候多時了。”

澤仁停下腳步有點無奈的向我苦笑了一下介紹道:“小師叔這位是我和鋒師伯座下的大弟子澤東。”

正一門弟子澤東?這個名子我聽說過居說他在正一門澤字輩弟子中修為最高在七葉沒出現前大家都認為他最有希望在宗門大會上鬥法奪魁。但是他在四強之戰上就輸給了七葉。沒有進入最後的對決。據說那一戰七葉苦戰了很久如此說來這澤東地修為也是相當不俗。只是澤東在這裡等我幹什麼?還有他稱我為石真人而不是像澤仁一樣稱我為小師叔語氣有點不善啊?

澤東聽見澤仁介紹。從背後緩緩抽出一把精光閃閃的長劍舉劍施禮道:“奉家師和鋒真人之命特向石真人請教請石真人賜招。請石真人點到為止不要傷了晚輩。”

這是什麼意思?要跟我動手?怎麼會有這一出?我有點不解的看向澤仁。澤仁的神色有點尷尬向我小聲解釋道:“就是請教請教也讓正一澤字輩的弟子們領略一下小師叔的修為。點到為止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出手鬥法。”

聽到這裡我突然有點明白了正一門這好像是驗貨的意思。守正真人雖然承認了我與他有師徒之緣但正一門其它的弟子也從來沒見守正真人真正與我接觸過而我本人甚至都不認識守正。澤仁叫我小師叔那是他為人寬厚同時與我私交也好正一門其它弟子不一定會服氣況且我石野石小真人的江湖名氣也不是太好聽。澤東這是來試我地深淺來的很可能是他師父和鋒真人的意思。看來要見守正真人不露兩手真東西是不行的。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當想到這裡我暗中嘆了一口氣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切磋切磋吧你是晚輩請你先出手。”面對一個見面就拔劍的人我也不想太客氣。

澤東也一點都不客氣朗聲道:“石真人小心了。”話音一落他就出手了。只見他一舉手中劍劍尖向天左手一捏法訣口中似乎還唸唸有詞。他地道法不是自於劍而是來自於半空。半空中閃現一道閃電青藍色的電光撕開我面前的空氣帶著細小的分岔向我劈來還伴隨著絲絲的爆裂之聲。

應該說澤東出手相當凌厲這閃電又快又急沒有劈向我地面門而是打向我的下半身。如果換作一年前我躲都躲不開但今天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反應快了許多。他一舉劍時青冥鏡就從我懷中飛了出來我沒有用手去拿而是將右手平伸在身前手心向下以手背虛空前託著青冥鏡。青冥鏡在我手背前一尺左右地地方凱轉白日裡散開一個明亮的光圈幾乎掩蓋住天上太陽的光芒。

看見澤東出手我就想起曾經我見過守正的背影出手當時守正施展的是神宵天雷。澤東此刻施展的應該是與神宵天雷類似的法術如果說守正真人的神宵天雷就如滅絕九天的金蛇那麼澤東施展地雷法與之相比就像樹梢上掛下的泥鰍。不是說他不厲害而是說我見過比他高明太多的。

閃電劈在青冥光環中青冥鏡一陣震動我身體裡就像有一股電流四處亂竄擊得我全身痠麻。但我還是穩穩站在那裡腳下一步未退。緊接著我的手腕一翻青冥鏡轉了一個角度對準澤東光環一收從中心射出一道一模一樣的閃電直劈澤東的胸腹。這一手我已經玩的非常熟了不要忘了我在黃山煉丹峰上和老天爺劈下來的雷網鬥了整整一夜。澤東如此出手我還手的時候連想都不用想。

閃電劈回去卻把澤東嚇了一跳。他寶劍迴轉左手扶住劍身雙手託劍擋在身前劍身上出一陣青氣籠罩住他身前的範圍。閃電劈在青氣之中只聽澤東蹬蹬蹬向後連退幾步才站穩。我一招手已經收回了青冥鏡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這一出手高下已分我贏了澤東既然是點到為止就沒有必要再糾纏了。

我感覺澤東的修為已經是金丹大成的真人三十六洞天的境界我不太瞭解但按我所學的四門十二重樓他應該在金湯以上。如果換在一個多月前我恐怕並不能勝他。但是剛才一出手我感覺我的修為確實精進了。並不是丹道的境界有所突破而是精神力量似乎變的比以前強大的多青冥鏡在我的操縱下威力也大了許多。這就是佛門禪定境界所俱有的神通嗎?我記得我最早學的就是佛家不淨觀的功夫由此得到了心念力而學習五蘊空禪之後我不自覺中擁有了一種可以對抗外界的精神力量它平時並不存在但能隨我的心念而生。

澤東站住腳步也收起了寶劍臉上露出了愧色還有三分驚訝他恭恭敬敬道:“多謝小師叔手下留情澤東獻醜了。”

他這回老老實實叫我小師叔了。我也淡淡一笑:“承讓了澤東我可以過去了嗎?”

澤東:“當然可以了澤東就不打擾小師叔了有空再請師叔指點您請。”他讓開了道路。

我與澤仁又一路前行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想:看剛才澤東出手修為確實不低但是與七葉相比還是差的太遠。我怎麼聽說在宗門大會上七葉與澤東苦鬥了很久才獲勝?以七葉的修為要想贏他用不了多長時間。雖然剛才我與澤東不是真正的動手但如果是真的鬥法也照樣能贏得了他。而就算我現在修為精進七葉仍然強我很多勝澤東更不在話下。

想著想著我突然明白了不是澤東厲害而是七葉手軟。天下宗門大會就在正一門召開當著天下修行人的面七葉總要給東道主留點面子一番苦鬥之後再勝澤東正一門也好下臺階。高門大派的弟子往往容易心高氣傲、自以為是也是有原因的。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路邊出現了一條小溪。這小溪由山泉匯成水流清洌連河底的水草都看的清清楚楚其間還有各式各樣的游魚穿梭。小溪邊也站著一位青衣道士。澤仁遠遠的看見他就和我打招呼:“這一位是我師父和曦真人座下的大弟子我的澤平師兄。……澤平快過來拜見小師叔。”

澤平和剛才所見的澤東道士形容完全不同澤東身形高大魁梧面色冷竣目光銳利。而這個澤平身材矮小敦實長的著一張娃娃臉臉上帶著笑神色中有幾分狡慧。他聽見澤仁招呼搶步上前鞠躬抱拳笑眯眯的道:“澤平在此恭候石小師叔多時給小師叔見禮了。……小師叔已經見過澤東師兄了吧?澤平也是來請教的。”

看見他的時候我就猜到他是來幹什麼了。和鋒真人派了個徒弟考我這和曦真人也一樣估計都把門下最厲害的弟子找來了。我微微感到意外的就是原來澤仁不是和曦真人門下的大弟子和曦門下最厲害地應該是這個澤平。否則也不會由他代表和曦出面了。見他態度謙和我也笑著道:“我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我還要趕時間你出手吧。”

澤平:“既然如此澤平得罪了。”說話間毫無徵兆的他笑眯眯的就出了手。

他揮出的法器是一柄拂塵。白色的馬尾在空中散開如千萬道銀絲根根銀絲地尖端都出一道道細小而又銳利的氣旋飛舞著就向我胸前捲來。這來勢鋪張很難閃避但還不是最厲害的最厲害的是拂塵手柄中間無聲無息射出一道急的氣箭後先至眨眼已到了我的小腹。有明有暗有掩護有奇兵。這澤平出手夠陰的直到現在他臉上笑容未消。論修為澤平可能尚在澤東之下但要是動起手來只怕更加難防。

看他施法我突然覺得很像在煉丹峰上遇到的風刃雨箭。心中一笑站在那裡動也沒動。我連閃都沒閃澤仁在我身後出一聲低呼大概是被我嚇了一跳然而低呼過後一切風平浪靜。我和澤平都規規矩矩站在那裡就像什麼都沒生一樣。其實剛才的事情還是留下了痕跡我上衣的正面就像被無數小刀片劃過。雖然沒有碎裂卻留下了很多細小地口子。而澤平沒有動因為他不敢動我的青冥鏡就懸在他的頭頂上就算不動手施法當鐵餅砸也能把他砸趴下。

澤平陪著笑開口了:“小師叔氣度不凡泰山崩於前而目不瞬澤平佩服佩服。”

我也一笑收回了青冥鏡。我不動聲色就佔了上風。並不說明我有多厲害而且我取巧了。澤平剛才出手不像澤東那樣剛勁猛烈所施展的法力並不強關鍵在於詭異難防。而我乾脆不去防這種法術破不了我的金龍鎖玉柱。而他出手見我沒有反應一時之間也愣住了我趁機把青冥鏡懸在他頭頂上晃晃算是嚇唬嚇唬他。

澤仁也上前笑道:“小師叔地氣度我早就很佩服師兄今日終於領教了吧?以後有時間再多請教吧小師叔還有事呢。”澤平也讓開了道路。

沿著小溪繼續一路前行已經到了正一三山正中的那座高峰的山腳下。溪流在這裡拐了一個彎橫在了面前。小溪上架了一座青石拱橋橋欄上還刻著各式各樣的瑞獸裝飾很是古樸典雅。在橋頭的路中央放了一張桌子有一名青衣道士坐在桌子後面正在很認真地一筆一畫練著書法。

澤仁遠遠的看見這個道士微微皺了皺眉頭指著他對我說道:“坐在那裡的是我和光師叔地座下大弟子。我和光師叔長年在正一三山中修行因此外界所知的人不多小師叔可能沒聽說過。但和光師叔的道法修為在門中的長輩中也是很出色的他座下大弟子法號澤名生性好風雅看來是在以詩文迎接師叔呢。”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澤名近前。澤名長相甚是富態闊口寬鼻、廣額大耳身高約有一米七十幾身材有些肥碩。他站在那裡一直低頭揮動手中的一支黑白節鼠須毫很投入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到我和澤仁。書桌一側放著一方壽金石蟠龍墨海硯一對墨玉紙鎮左右展平當中鋪的是檀皮撒金宣紙。正一門果然是正一門就看人家用的這文房四寶件件皆非凡品!

澤名不是在作詩而是在臨帖。他在默臨顏真卿地《麻姑仙壇記》小時候金爺爺教我臨過這一帖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澤名的書法一筆一畫寫得倒也工整只不過──他的字型並不似大氣厚重的顏體而是而是怎麼說呢老幹部體。所謂老幹部體並非指一種字型而是多指有那麼一批老少大幹部閒來無事練幾筆書法寫來寫去也能寫出個筆畫工整但終究學養不足、根基薄弱難以領悟中國傳統書法真正的意境。這種書法被戲稱為老幹部體。

有些人練一輩子書法到頭來也只能是個書法愛好者成不了真正的書法家學道也是一樣。如今大大小小的書法展覽中最常見的就是這種老幹部體。看澤名地做派。在這山水間揮毫很有幾分高人風采然而卻寫出這樣一筆書法來。我差點沒笑出聲來真是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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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仁見澤名還在那裡裝腔作勢咳嗽一聲道:“澤名師兄小師叔到了。”

“哎呀不好意思。澤名醉心筆墨竟然沒有覺小師叔到來。怠慢了怠慢了請小師叔見諒。”澤名一副這才清醒的樣子忙著向我施禮。

“你是澤名?……剛才看你很認真的樣子本不想打擾可是你的桌子擋住了我的去路。”

澤名:“不好意思我來此正想向小師叔請教。我這一幅書帖用筆如何?請小師叔指點一二。”

“指點?恩筆墨紙硯都不錯都是上品!”我開口只誇文房四寶。至於他那書法我實在不好評價。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我還是給他留幾分面子吧。

沒想到澤名自己不知趣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問到:“我想請教的不是文房而是書法……小師叔請看這幾字如何?”

說著話澤名又提筆寫起字來這一帖《麻姑仙壇記》已經寫到“有目以來已見滄海三為桑田”一句落筆處正是一個“滄”字。三點水旁三筆點下。周圍突然安靜下來風停草住流水無聲。緊接著人字頭左右兩筆落下。空氣中並沒有絲毫地法力波動然而我卻感覺到沒來由的心頭一震。四周的景色變了靜止的山風、無聲的流水、滿谷沉默的草木、還有他手中揮動的那支筆一切都散出一種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將我包圍。

澤名並沒有與我直接相鬥而是以書為引用精神力量向我起了攻擊。山風流水其實未變一切變化都是他施法強加給我的感受讓人面對他時不由自主感覺到那種承受不了的威壓!

我看了澤名一眼。輕輕笑了笑。澤名臉色一變本來充滿自信地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提著筆手中似乎是提著千斤重物又寫下了橫折那一畫。周圍不再是寂靜無聲有無數厲嘯從極近處傳來來勢洶湧凌厲就象要把我撕成碎片。彷彿人的心智飄迷幾為其所奪。

這時我說話了:“澤名你的字跡臃餘這不是顏體書法的精髓。古來風雅天成由內而默化不必故做附庸。”

我一開口澤名的手一抖“滄”字最後一筆地“口”(繁體)筆鋒沒有收住成了一個開口半圈整個字構架寫破了。敗筆一出澤名也就敗了。我周圍的無形壓力消失了澤名面色如灰額頭冒汗側身道:“師叔境界高澤名受教了。”

澤名派頭不小花樣也不少可惜是個繡花枕頭!他使用的這種精神攻擊手段在外行看來高深莫測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氣勢很能唬人。可是在真正的修行高手面前和耍寶也差不了多少。我根本就沒出手倒不是客氣而是怕反擊時傷了他。我現在地精神力量比以前要強大的多就算在沒有突破真空境界之前也不在他之下。但我並沒有使用我的力量只是站在那裡入了真空之境他對我所有地攻擊自然都落空了這就是境界的差別。

澤仁在一旁道:“小師叔一路前來已經指點過澤東、澤平兩位師兄令我等晚輩受益匪淺澤名師兄也領略了師叔的風采。……這桌子可以搬開了。”說完也不等澤名動手袍袖一揮桌子就到了路邊的草地上。如果此時一眨眼真會錯以為這張桌子根本就沒有動過連硯中的墨汁一絲波動都沒有。這只是普普通通的“御物”法術但能夠運用的如此巧妙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至少他比剛才出手的澤名強多了。澤仁不經意間也露了一手只不過不是針對我。

走過青石橋遠遠的來到了正中地那座山峰腳下。澤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正一門弟子眾多修為當然參差不齊。但本門聲名顯赫有的門下弟子難免有時有浮傲之心讓小師叔見笑了。等見到守正師祖他老人家自會與你細細分說。”

澤仁雖然沒有點名但聽的出來他主要是在說澤名同時也在委婉的請求我見到守正真人時給他們這些澤字輩弟子留點面子。我這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因為我在想一個問題──我怎麼這麼厲害?

以前我與人鬥法不論對手是誰從來沒有勝的這麼幹脆利索。大多數時候一旦動手就是狼狽不堪甚至險象環生!這樣的情況經歷的多了我常常以為自己很沒用就算是金丹大成的真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修行界不過是個總受欺負的小腳色。今天一進正一三山出面與我切磋的都是澤字輩的精銳弟子然而我輕鬆的連過三關不僅大獲全勝連氣都沒喘!看來我還是很厲害的至少在他們面前算得上是“前輩高人”我自己以前怎麼沒有覺?

想著想著我想通了主要原因在於我以前遇到的對手。我第一次真正與修行人動手鬥法是被風君子做餌引七心上鉤。那時我修為尚淺手中又沒有法器加之七心是終南門下除七葉外最出色的弟子我不是對手很正常。後來幾番相鬥對手都是號稱當今修行同輩弟子中天下第一的七葉。最近一次與七葉聯手的又是一位天下第一號稱修行女子中第一的緋焱。在他們面前我自然不敵。

今天我鬥法取勝如此輕鬆有兩個重要的原因。第一是經驗。幾次與七葉這種高手相鬥見慣了風君子這位更深不可測的高人出手甚至親眼目睹守正真人施展神宵天雷。在黃山煉丹峰上那一天一夜的激鬥經歷尤為可貴修行弟子與同門切磋的經驗可能很足但恐怕很少有與天相鬥的機會吧?所以今天在澤東、澤平面前雖然我不是高出他們很多但一出手就佔了上風。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的經驗不足可在別人看來已經是十分難得的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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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公子勝治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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