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晚隔著衣袖在許空山的手背上搞小動作,酥酥麻麻的癢意讓許空山的喉結不自覺滾動,他反手抓住陳晚的手指,輕輕捏了兩下:“事情辦得順利嗎?”
“當然。”陳晚消停了,他清清嗓子,“現在你可以叫我陳顧問。”
透過考驗的陳晚成了《霧山戀》的服裝顧問,有津貼的那種。
“陳顧問。”許空山從善如流,陳晚更想親他了。
陳晚的視線落到許空山的唇上,思緒逐漸跑偏,好不容易熬到下車,兩人步調一致地往家的方向走,連地面上被落日餘暉拉長的影子都透露著些許急不可耐的味道。
“甜不甜?”許空山鬆開陳晚,抵著他的額頭,看著看著沒忍住又親了一口。
“山哥你學壞了。”陳晚雙眼水光朦朧,小聲控訴許空山,以前他親完可不會說這種話。
許空山滿臉無辜,他都是跟陳晚學的,這叫什麼,上樑不正下樑歪?
陳晚松了全身的力道,沒骨頭似的扒著許空山:“鬍子扎人。”
“我馬上刮。”許空山一手託著陳晚的大腿將他抱起來,“輕了。”
許空山憑手感判斷出陳晚的體重,少說了掉了兩斤肉。
“嗯,想你想的。”陳晚用臉去蹭許空山的耳朵,“山哥不要罰我睡沙發。”
許空山哪捨得,上了樓,打算將陳晚放到床上:“你先睡一會兒,做好飯了我叫你。”
“不,我要先洗澡。”陳晚勾著許空山的脖子不肯鬆手,“我快四天沒洗澡了。”
“四天沒洗澡也不髒。”許空山大拇指撫上陳晚眼下的青黑,“聽話,吃了飯再洗。”
身下是軟綿綿的床,身前是許空山溫暖的懷抱,陳晚的意志力逐漸瓦解,他將信將疑把低頭聞自己的胳膊,雖然火車上沒辦法洗澡,但他每天都堅持擦身,所以並沒有什麼異味。
“香的。”許空山湊過去和他一塊聞,“真的不髒。”
陳晚放棄抵抗,任由許空山幫他脫掉身上的衣服。
家裡找不到半點肉末,許空山顧不上刮鬍子,拿上鑰匙去了副食店。他來得晚,賣豬肉的攤子空空如也,最後一塊肉剛落到別人的菜籃子裡。
“要買肉明天趕早。”肉販收拾乾淨案板,倒掉飄著油花和豬毛的髒水,從案板下面拎出一刀前夾肉,那是他自留的。
“同志,這塊肉能賣給我嗎?”外面的飯店關門了,許空山要是買不到肉,陳晚今晚就得吃全素宴了。
“實在對不起,不是我不賣,主要是我媳婦說了要吃肉,賣給你我回去沒辦法交差啊。”肉販小心翼翼道,許空山一皺眉,他忙不迭改了口,“要不這樣吧,我分你一半行不行?”
“行。”許空山趕緊道謝,肉販拿起刀在肉的中間橫豎比劃了一下:“你媳婦喜歡吃肥點的還是瘦點的?”
“瘦點的。”這塊肉的肥瘦分佈不均勻,肉販便橫著下刀,將下面瘦肉多的一截稱給了許空山。
許空山付了錢,滿腦子重複著肉販說的那句“你媳婦”,嘿嘿笑出了聲。
熟能生巧,許空山如今的手藝勉強從能吃提升到了一般好吃的水平。炒好菜,許空山解下圍裙上樓叫陳晚起床。
陳晚呼吸綿長,平和的眉眼讓人不忍打擾他的好眠,許空山看了好一陣,才小聲把他喚醒。
“山哥,我困。”陳晚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翻了個身面向許空山,閉著雙眼不願起床。
“我做了萵筍炒肉和豌豆尖湯。”許空山刮了鬍子,陳晚聞到了香皂的味道。
陳晚沒說話,手伸出被子精準地抱住了許空山。
許空山到底沒把陳晚叫起來,半夜時分,陳晚捂著咕咕作響的肚子睜開了眼。
瞌睡蟲敗給了飢餓,陳晚輕輕掀開被子一角,許空山的聲音響起:“六兒?”
兩分鍾後,陳晚裹著陳建軍寄給他的軍大衣出現在廚房,許空山兌了盆熱水讓他洗臉。鍋裡的飯菜僅剩一絲餘溫,陳晚本想用開水泡一泡將就吃得了,奈何許空山不同意。
爐火升起,凌晨四點,陳晚吃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二次回鍋的萵筍和豌豆尖失去了脆嫩的口感變得軟趴趴的,陳晚反覆咀嚼:“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
這頓飯,陳晚記了一輩子。
無論他吃過多少山珍海味絕頂佳餚,他始終沒有忘記,79年凌晨四點的萵筍炒肉和豌豆尖湯。
次日是週末,陳二姐和陳五姐約好了來小洋房摘菜,南城的冬天氣溫在零度以上,冬莧菜、菠菜、萵筍、豌豆尖、青菜等等都能正常生長。
“六兒、大山……”院門是從裡面關上的,陳二姐推了兩下沒推開。
臥室的窗戶不隔音,喊聲傳到屋內,許空山搖了搖陳晚的肩膀:“六兒,好像是你二姐她們來了。”
什麼?陳晚頓時不敢再睡,豎著耳朵仔細分辨:“真的是我二姐!”
陳晚慌亂地穿上衣服,他和許空山此刻都是光溜溜的狀態,事實上他們才睡下不到三個小時。
許空山動作快,先下樓開門,陳晚紅著臉把兩間臥室偽裝成他跟許空山各住一間的狀態,順便把該藏的東西藏到衣櫃裡。
雖然陳二姐她們上樓的可能性不大,但依然不能掉以輕心。
“二姐、五姐。”陳晚神色如常,彷彿之前的兵荒馬亂是一場錯覺。
“六兒回來了。”陳二姐一臉驚喜,“啥時候到的?”
陳二姐跟陳五姐果然沒有上樓,她們忙著回去做午飯,沒待多久便走了,警報解除,陳晚癱坐在了沙發上。
“嚇死我了。”陳晚慶幸小洋房的院門是外鎖內插銷的形式,否則陳二姐直接開門進來,他們怕是……Μ.166xs.cc
許空山拍著陳晚的後背安撫:“六兒,要不我們以後還是分床睡吧。”
“分什麼分?不分!”陳晚斬釘截鐵地否決許空山的提議,“我們在平安村都沒有分床睡。”
“好,不分。”許空山按奈不住笑意,陳晚瞧見他的模樣,也跟著笑了。
“山哥,我們一定不會分開的。”陳晚語氣堅定,“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們能正大光明。”
“我相信你。”許空山握住陳晚的手,重複他說的話,“總有一天我們能正大光明。”
“你們陳晚還沒放假嗎?”又到了一年一度殺年豬的時節,劉強媽手頭寬裕了,打算多割幾斤肉灌香腸。收到周梅的通知,她一早到陳家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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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了。”周梅揭開鍋蓋,燒開了的水在不停地翻滾。
“放假了怎麼沒見他回來?”劉強媽幫著把開水提出去,院子裡的大白豬徹底咽了氣。
“京市的製片廠找他幫電影做衣服。”周梅半是憂愁半是驕傲,“他走不開,寫信說年三十才能回。”
京市、製片廠、電影!周梅的話讓院子裡炸開了鍋,劉強媽拔高音調,大喊“陳晚出息了”。
他們追問周梅相關的細節,京市,對於在場的人而言是一個多麼神聖而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對了,建軍他們今年要回家過年不?”話題不知怎麼從陳晚轉到了陳建軍身上,或許是因為比起陳晚,陳建軍在村民心中的地位更高。
“要回。”周梅喜笑顏開,“他們已經上火車了,二十六到。”
“二十六,那不是後天嗎,我說你們今年怎麼殺豬殺這麼晚。”
村裡的年豬肉有兩種儲存方式,一種是燻成臘肉,一種是用鹽醃了再去開水裡燙一遍掛到房梁做風吹肉,但無論哪種都不如現殺的吃著舒服。
周梅把殺豬的日子定在臘月二十四,就是為了讓陳建軍他們既能吃上一口新鮮的,又不耽誤燻臘肉灌香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