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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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氣不斷從窗戶湧進,陳晚額頭抵在縫紉機的桌面上,整個人處於一種又冷又熱的狀態,是熟悉的感冒症狀。

他知道自己不抗凍,起床便添了件毛衣,純羊毛材質,保暖性極佳,沒想到依然中了招,大概是昨天晚上被子沒蓋好,早上那一連串的噴嚏就是前兆。

陳晚裹緊身上的衣服,去客廳倒了杯熱水,燙意透過搪瓷杯傳到冰冷的指尖,陳晚不由得捂住了杯壁。

或許是感冒的原因,陳晚的情緒十分低沉,他環視左右,耳中回響起王利安那句“這麼大的房子陳晚你一個人住不嫌空嗎?”。

挺空的,陳晚失落地環視左右,拖著步子上樓,他沒精力再思考棉花的問題,只想好好躺下睡一覺。

搪瓷杯裡的熱水慢慢變涼,陳晚在被子裡縮成一團,比水還涼的是他的一雙腳,他討厭冬天。

“六兒。”許空山推門而進,他知道陳晚下午沒課,在樓下沒看到陳晚的身影,於是找到了樓上。

床上有一個鼓包,陳晚睡得昏昏沉沉的,完全沒聽見許空山的聲音。

許空山以為陳晚在睡午覺,走近準備幫他掖掖被子。卻看到他眉頭緊皺,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許空山的心頓時咯噔一下,抬手探上陳晚的額頭,明顯高出手心的體溫表明了陳晚正在發燒的事實。

“六兒?”許空山試探著喚了幾聲,見陳晚沒有反應,把手伸進被子裡給他把脈。陳晚上回感冒後,許空山特意找德叔學了一手。

藥材是有的,當初來南城,許空山背了一大包,為了以防萬一,他把要用的以及可能會用的全帶上了。

許空山擰了帕子放到陳晚額頭上給他降溫,然後下樓用最快的速度熬了一碗藥。

陳晚的鼻子尚且通暢,中藥的苦澀氣味讓他好不容易鬆開的眉頭又擰巴上了。碗裡的藥晾到了適口的溫度,許空山狠心把陳晚叫醒,他怕睡著喂藥把陳晚給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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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哥?”陳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朦朧間覺得自己還在做夢,可憐巴巴地向許空山訴苦,“山哥我感冒了,好難受。”

“沒事,喝完藥就能好了。”許空山心疼地親了親陳晚的額頭,端起床頭櫃上的藥。

額上真實的觸感,以及從許空山手上的碗裡傳來的中藥味讓陳晚的腦子清醒了幾分,他不是在做夢?

陳晚摸上許空山的臉:“山哥你怎麼回來了?”

“明天要出車,隊裡放了我半天假。”許空山兩句話概括了原因,“六兒先喝藥,等會涼了。”

一回生二回熟的理論不適用所有場景,無論喝多少次,陳晚都無法接受中藥的味道。但他沒時間耽擱,必須儘快好起來,所以不用許空山說第三遍,利落地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喝得太急,嘴角溢了點褐色的藥汁,許空山拿帕子幫他輕輕擦乾淨。

陳晚含住許空山指腹間的冰糖,在嘴裡囫圇一圈,甜味將口腔中剩餘的苦澀掩蓋。許空山掀開被子,讓陳晚繼續休息。

“山哥我腳冷。”陳晚一句話喚住了許空山,目光中滿是依賴。

許空山用熬完藥的餘火燒了半鍋水,他提到樓上臥室倒進腳盆裡讓陳晚泡腳。等陳晚泡完,他用桶裡剩下的水草草洗漱了一番,接著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裡,把陳晚的腳夾到膝蓋彎:“睡吧。”

從頭到腳都暖洋洋的陳晚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許空山凝視著他的睡顏,內心稍稍松了一口氣。

陳晚睡了半日,醒來時天剛剛黑盡,許空山保持著幫他暖腳的姿勢:“醒了?感覺好點了嗎,餓不餓?”

“好多了,餓。”陳晚語氣軟綿綿的,他打了個哈欠,埋頭蹭著許空山的頸窩,“對不起山哥,讓你擔心了。”166小說

知道餓是一個好訊號,許空山撫著陳晚的後腦勺:“不用對不起,晚上想吃什麼?”

這會食堂早就沒飯了,麵條打回來肯定會變坨,陳晚抬起頭:“想吃山哥你煮的稀飯。”

許空山翻身下床,給睡多了要活動活動的陳晚找了件他的棉襖,陳晚的棉襖都是舊的,看上去不夠暖和。

穿好棉襖的陳晚跟著許空山到廚房,許空山端了根小板凳讓他坐在爐子旁邊烤火,陳晚一邊看他忙碌一邊說起降溫對他服裝事業造成的影響。

之前在村裡給別人做棉襖,棉花是由做衣服的人自帶,陳晚沒為棉花發過愁。

紡織廠進貨的棉花全部是一大袋一大袋的,寄不了,分裝了如何壓縮體積又是一項難點。陳晚轉頭盯著爐子裡的燃火,眼底洩出一縷愁緒。

“一袋有多大?”許空山揭開酸菜壇的蓋子,拿筷子夾了幾根泡豇豆出來。泡菜壇是他們在百貨大樓裡買的,裡面的泡菜以及酸水則是陳二姐給的,許空山撥弄了幾下,打算出完車抽時間去副食店找找有沒有能往裡面泡的青菜蘿卜之類的。

關於裝棉花的原裝袋有多大陳晚同樣問過錢國勝,據他描述,陳晚對著許空山比劃了一下大小。

“那能裝。”許空山做了一下空間想象,“過兩天我給你帶回來。”

“嗯?”陳晚疑惑,許空山的話他聽明白了,但是又沒有完全明白,怎麼帶?

“從省城到河源的公路開通了。”許空山解釋道,他在運輸隊,這方面的訊息比陳晚靈通,“隊裡明天會派車去河源。”

他剛才光顧著讓陳晚喝藥了,忘了告訴他自己出車的目的地。

驚喜來得太突然,陳晚眼底的愁緒一掃而空,不過:“隊裡允許這樣帶貨嗎?”

“允許的。”許空山給陳晚吃了一顆定心丸,“其他人都這麼做過。”

實際上關於此種行為,運輸隊沒有明確規定,在貨物量不大,車內有剩餘空間的情況下,司機們夾帶一點東西也沒什麼,只要做得別太過分,否則胡立偉不會讓許空山進運輸隊。

公路剛開通,第一次試行不敢裝太多,每輛車六成滿。鑑於許空山之前長途的優秀表現,隊裡把他放到了出車名單上。

棉花的困擾被許空山迎刃而解,陳晚心情大好,再加上許空山熬的中藥,第二天早上起來感冒的症狀竟然減輕了大半,看樣子用不著再走一遍發燒、喉嚨痛、鼻塞、咳嗽的流程了。

許空山不放心陳晚,一大早將今明兩天的藥一塊熬好了,再三叮囑他要按時喝,千萬不能因為感覺要好了而掉以輕心。天冷,藥汁放個兩三天不成問題。

“我會按時喝的。”陳晚向許空山保證,他怎麼會浪費許空山一番心血,“對了山哥,我還沒給你看我們的合照。”

都怪昨天的感冒,陳晚小跑著上樓把抽屜裡的信封袋拿出來,他趕著上早自習,這會不給許空山,等他放學許空山肯定去運輸隊了。

陳晚頂著一身藥味到了教室,他咳嗽了兩聲,王利安扭頭:“你也感冒了?”

王利安此刻的模樣有些滑稽,他不停地擤鼻涕,快把鼻頭擦破皮了,紅得跟個草莓似的。

“是有點感冒,但差不多要好了。”陳晚能如此,許空山佔了百分之百的功勞,“你要不去校醫務室看看?”

天天在一起上課,王利安當然記得陳晚昨天上午還好好的,因此他感冒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一天,就要好了?

王利安吸了吸鼻子,第一次對自己的身體健康程度產生了懷疑,他難道連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陳晚都不如?

“等會下課我就去醫務室。”王利安放棄了硬抗的想法,鼻子痛。

此次因降溫而感冒的學生太多,校醫務室的感冒藥所剩無幾,王利安去晚了,只有甘草片,他吞了兩粒,陳晚默默與他拉開三步遠的距離。

中午在食堂吃完飯,陳晚回家喝藥,許空山果然走了,裝照片的信封袋被他放在了桌子上。陳晚心念一動,開啟抖了兩下,合照飄落,而那張一寸大小的黑色底片不見了蹤影。

喝了兩天中藥,陳晚的感冒徹底治癒,倒是王利安的咳嗽越來越厲害,甘草片對他沒起到任何效果。

指望不上校醫務室,陳晚決定帶他去醫院,王利安那咳嗽的架勢,總讓他有種再拖下去就會發展成肺炎的風險。

王利安咳得眼冒金星,他幾年不曾生過病,沒想到竟敗在了小小的感冒手裡。

若不是陳晚的堅持,王利安是決計不會上醫院的,當聽到醫生嘴裡他再拖久一點的後果時,王利安後背出了層冷汗。

“可是我才感冒四天。”王利安不敢置信,“我以前基本不生病。”

“你覺得四天短了嗎?”醫生是個急脾氣,“不怎麼生病的人一旦生生病往往會比普通人嚴重,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醫生唰唰唰在紙上寫下藥名,叫王利安拿著去領藥。

排了半天隊,王利安總算拿到了藥:“多虧了你的提醒,不然我鐵定玩完。”

王利安一臉心有餘悸,他剛排隊的時候聽說了好幾個發燒燒成傻子、咳嗽拖成肺炎的例子,具體是真是假他不得而知,但已足夠讓他後怕了。

對二人而言,醫院不是什麼好地方,拿完藥陳晚與王利安迅速離開,尤其是王利安,步子邁得賊大,像是有人在背後攆他一樣。

“棉襖我下週能做出來,你這兩天別急著賣衣服,把感冒養好再說。”省城到河源火車兩個小時,公路耗時未知,但無論如何不會超過半日,許空山去了三天,陳晚估計他怎麼著也該回來了。

“行。”王利安點點頭,“我等你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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