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數空間的幾大功能裡面，詢問既成資訊是最簡單無後顧之憂的功能，比如詢問某個人的位置。

找人，屬於現成的資訊，知道個位置，跑腿去找就行。

所以靈棲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直接問出鎖狼之所在。

然後她第一個淡出了與這充滿虛幻線條空間的融合，開始觀看這裡的環境，和其他人的狀態。

比直接問既成資訊稍微難一些的，是調查某種事件來龍去脈，因果聯絡。

這樣的任務比單一資訊複雜很多，而且往往是漫長的一段歷史回溯。

但畢竟它是客觀事實，瞭解之後並不會對現實生什麼影響，所以難度有限。

真正有難度的問題，是對某些現狀想要進行改變，尋求解決方案。

在虛數空間中可以提供步驟程式，但想要在現實世界中達成完全無干擾的條件，才是最費力的東西。

比如羅奇的往生劍，就像是個已經拿到設計圖紙的作坊老闆，並且圖紙是按照他的現有條件儘量給出了合適的方案，但是拿到現實環境中，總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實現心想事成的效果。

但這一點，所為難的也是問問題的人本身，對於虛數空間本身來說跟前面的幾種問題區別不大。

最後，則是查詢、查詢某種未知事物，無中生有地要求虛數空間給予一個明方案。

比如一個天下無敵的招數，最強到矛，最強的盾，完美的世界結構......等等假大空的要求。

這些都是自相矛盾的東西，放在虛數空間中卻可以透過臆想的假設表達出來，然而在這些條件中非要新增一個“我想要在現實中也實現，虛數小間間，幫幫我吧”的條件，就會造成整個虛數結構的自我損耗。

這種行為會消耗虛數空間的基礎構成成分，一種被稱為“虛元”的後天定義概念單位。

要理解“虛元”的概念，就是觸及虛數空間的構成原理的。

先，它是一座由全宇宙的生命體，只要是任何具備了“自我意志”的東西，比如對於人類來說，有各種個性，情緒，開心了，不開心了，喜怒哀樂等等；對於動物來說，有各種本能，乃至到了最簡單的單細胞生物，對外界環境僅有一個“這裡好冷”“這裡好熱”“這裡很鹹”“這裡很酸”的趨利避害行為，也統統算進去。

這一切的想法，都剝離出來，統稱為“見聞”。

然後從“見聞”這個大集合中，剖離出事實存在的，描述了不會因為生命體思維影響而改變基本資訊組成的部分，成為“理智”。

用“見聞”減去“理智”，所剩下的部分，就是虛元。

它來自一切不存在的東西，無法實現的部分，但又自成邏輯，有著在特定條件下的自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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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憑藉這一點，令虛元跟真正的混沌有了區別，因為混沌這種東西是連最基本的邏輯都否定掉，拒絕任何兩個塵埃微粒具有可建立模型的規則、規律的東西。

而虛元雖然所遵從的資訊屬性規律跟現實世界格格不入，但他們自己執行起來卻有一套自成規章的體系，接受了規章之後一切也都可以合理解釋了。

以上概念，也是虛數空間中儲存的既成資訊，所以不需要什麼難度，就被靈棲獲知了。

然後她就瞭然，所謂虛數空間聽起來神秘兮兮，瞭解了原理其實也沒那麼不可捉摸，就是一件輔助工具。

全部文明在出思維的時候，見聞，感知，全都被真知會收集了去，締造成這麼一座虛數空間。

只不過，實力未能達到返虛境的生命體，就算自己已經進入了虛數空間，也感知不到。

因為虛數空間裡就連時間都沒有意義，任何人不知什麼時候進去的，也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哪怕已經在虛數空間中打包了一大堆問題的解決方案，但等意識恢復後，卻覺得一切都是一剎那生的，然後醒來的下一秒，又因為什麼事重返虛數空間，攪風攪雨。

“你們能量生命體，自己玩大集體意志不過癮，還要把全宇宙生靈都繞進去？”

靈棲看透了這虛數空間的本質：

“在未經過允許的情況下，把生靈們溢位的思念波收集，歸納，變成了這所謂的虛數空間，目前應該只是將此場域包裹在真知會及其五大同盟中的範圍吧。”

“真要是讓這個體系覆蓋了全宇宙，那無形中就等於一個完整宇宙的描述資訊集合體，算得上是合道？只不過這份合道不是單一的某個人，而是全部生靈的整體脫。”

“但是你們這個計劃啊，最大的敵人恐怕就是現在風頭正勁的混沌虛空眷屬，兩種力量是截然相反，完全相剋啊。”

靈棲點點頭：“看來我母星的金系根基，就該去鍊金院找找了，它應該就是令這個虛數空間從無到有，扭轉概念的關鍵道具。”

得，靈棲這位撿破爛狂魔又瞧見相好的目標了。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跟某位問題少年鎖狼先接觸下，以絕邪念溢位的後患。

脫離虛數空間的方法很簡單，只要在心中想想“我要回來”就直接生效。

而她一回到現實，準確地來講，所有人都未曾去過什麼“外地”，在虛數空間中的任何動作，想法，行為都是沒有時間概念的，靈棲記得自己從虛數空間中要離開的時候，其他能看得到的人影都正在苦苦思索各自的問題，可是出來後，又現所有人都是與她同時醒來，神采奕奕，好像剛剛獲得了問題的答案。

不過僅限於那些返虛境的，能夠在虛數空間保持完整意志的人。

其他人，就連業雲小姬，妖妮這樣的存在，其實也進入了虛數空間，但他們沒有任何作為，就連自身的而存在也都搭進去成為虛數空間的群演，隨意對立面生的事情都沒有任何感覺。

“鎖狼的鍋的確應該我背，他是被從我母星沾染的魔瘴所侵染，才導致今天的悲劇。”

“同樣道理，還有你們嘴裡那個胎靈魔頭，它原本被牽引光束鎮壓得奄奄一息了，但是是接觸了我母星的魔瘴後，幾個呼吸間就恢復實力。”

“這個兩人的共同點，就是都是出生於鬥玄門，相比之下，其他同樣從救援船逃出來的小家夥們，就沒有生這些么蛾子。”

靈棲分析了一波，已經決定了下一步計劃：

“說到母星魔瘴，我才是最大攜帶者啊，有什麼儘管衝我來。”她對燁良辰打個響指：“這裡沒我們的事兒了，開車。”

“遵命。”燁良辰領著一行人一路小跑，從地下空間生生溜達到飛船停靠港口，接靈棲上船後，詢問目的地。

“鎖家的後山祖墳，鎖狼那小子把自己埋起來了。”

靈棲在艦橋大沙盤上指出一個點，比任何情報系統都快準確，這些是靈棲在虛數空間問道時的得到的答案。

然後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燁良辰直接將一行人投放到這座已經被“衙門”的人牢牢看守，周圍還有鎖家“力挺團”在外圍拉橫幅抗議的廢墟，找到個鎖狼自己給自己挖的墳坑。

揭開坑口覆蓋的偽裝物，露出的是深不見底的地道。

業雲小姬踢了顆小石子下去，足足三分鐘沒聽到任何響動。

“鬥玄門是一座天圓地方的後天結構，這個洞會通到哪裡？”靈棲問問武睚眥。

武睚眥想了想：“總歸不會是掉進宇宙裡，八成還是要去往黃泉吧。”

黃泉就是在學術意義上，對一方星域中所有生靈的靈魂輪迴之所。

鬥玄門是一座經過特殊改造的，專門在靈魂結構上賜予誕生於這片天圓地方之所在所有生靈獨特的“鬥魂”天賦的神奇地方，它的“黃泉”也不再是一般星球那種自然形成的靈魂迴流體系，而是有著人為最佳化痕跡的渠道。

這一點，早在靈棲告訴武睚眥，她對於鬥玄門派系的猜測後，就已經由這位眼界開闊的老油條舉一反三，提出了此方地界所應有的可能性。

“那麼說，靈棲高手終於要對我這老家起惦記，要刨根問底了？”

武睚眥有些彆扭地說：“我倒不是信不過你，起了害怕你對我這老家有所圖的什麼迂腐想法，只是從以往的經驗來看，跟你沾邊的東西多少都要炸上一炸，掉層皮......”

“並且這個現象是在逐漸加強的，最近的例子就是魅魔皇族的老巢，波蔚荷星--您也真夠能下得去手的，整個星球三分之一的麵皮被您給掀翻了啊！”

“而最近您又是出於一種非常狂暴的身體狀態，我很擔心再做出什麼動作，會不會叫鬥玄門生什麼傷筋動骨的大事件。”

“道友的擔心不無道理，我現在的狀態的確算不上萬無一失。”靈棲點點頭：

“不過相信我，那份來自我母星的魔瘴種子更加危險狠辣，越是在體內跟它們鬥爭著，我就越是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別看我在你們面前總是輕描淡寫，不把它們當回事，彷彿一切都能很輕鬆地解決，但是戰略上越輕蔑的藐視，就越需要戰術方面同等付出的重視。”

“鬥玄門的獨特饋贈體系，很有可能是合道級高手留下來的偉大寶藏，而我分析，造成魔瘴肆虐的本因，也非常可能是來自其他世界，已經過合道甚遠的強者所為，那麼他對於合道級遺留之物的力量瞭解，以及如何揮更大作用的方式，一定更為清楚，也就更有動機和動力去攫取這份寶藏。”

“並且，如果是以前的我，還真沒法保證跟這只被魔瘴直接蠱惑的代言人，在異星核心的黃泉系統中動起手來，會不會誤碰到什麼關鍵設施......但是現在，其實我乃是親身煉化魔瘴的專家啊，對於它們的性質也越來越熟悉，相信我，一定可以以最小的代價解決這個問題。”

這麼信誓旦旦的計劃，也由不得武睚眥再阻攔什麼了，他只好找個臺階下：

“啊，都說了我不是信不過高手，只是想把心中的擔心傾倒一些，沒想到高手居然肯這麼詳盡地替我解惑，以及那個鎖家小輩都跳進去了，我一個老爺子還有什麼囉嗦的？走，幹他一票！”

言罷，武睚眥先於靈棲跳進了大坑。

“喂，道友......你等會我啊，我現在不能靈活地飛行，還想讓你幫忙擰個彎！”靈棲有些無奈，這貨怎麼那麼喜歡做出自己以為帥氣，然後把大家丟到身後的做派？

這樣只好又委屈業雲小姬，搖動著高跟鞋，為靈棲的自由落體提供緩衝。

很快，地洞那被人粗暴轟開的地方，胡亂散落的地殼岩層開始離開視野，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水晶簇所構成的礦脈。

這些礦脈還不像是純自然形成地，而是佈滿可觸提示光的，操作面板？

結晶體裡面，不停地有光暈旋轉奔走......該怎麼說呢，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投胎機？

整片結晶體，廣大得一眼望不到邊，目測地下空洞的範圍至少不會比上面世界一個城池國家小了！

實際上鬥玄門這天圓地方的結構，你要說它地下部分是跟地面一樣大小，都是可信的，因為這種平鋪結構可不像球型星體，越往內部越狹窄，還要承受地殼重量，地心熱量，高溫高壓等等極端環境。

可是比單純地視覺上令人驚訝的水晶都市，或者大小如都市的水晶結構設施更叫靈棲跟武睚眥恍惚了半晌，才被二人認清的事實是，這處深藏在鬥玄門底層的真正奧秘......

水晶焰！

大片大片的水晶焰！

鋪滿了整個天圓地方浮游空6的地下層的水晶焰！

是了，靈棲跟武睚眥結識，就是從解釋那水晶焰的概念開始的，所這兩位至少在這個概念上的認知處於同等的深入，知道真正的水晶焰之性狀、特質、概念意義。

這片看似固化成為水晶都市的地層，乃是一捧水晶焰的外圍，已經跟它所烘托著的實物岩層不分彼此，所以才顯現出普通水晶的狀態，可以站立。

但是透過這些晶體，看到的流光飛舞，就是深處的真正活躍著的水晶焰，所迸的光芒。(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