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蛛劍的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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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從狩獵場返回蜘蛛村時,天色已經暗淡,遠處的紅霞再也遮蓋不了天上七顆月亮的光芒,七顆弦月星羅棋佈般在天空中各佔一方。

他們還是能看見那只幾百米高的蜘蛛,此時那只蜘蛛距離他們已經比較遙遠,蜘蛛彷彿一座小山丘,在小鬼他們的背後,緩慢向大海移動。

搭建在蜘蛛村一旁原野上的遠征軍,幾百個行軍帳篷像突然從泥土裡鑽出來的蘑菇,密密麻麻鋪了一地。此時綠色的帳篷與帳篷之間,人員顯得十分稀少。穿梭於其中,偶爾才會看見一兩個手持長槍的軍人,從垂掛的帳簾之中鑽出來,然後急匆匆消失在另一眼蘑菇的身後。

龍奎他們趕在夜色降臨之前摸回了他們自己的帳篷。鑽進帳篷內,裡面的容積要比從外面看起來大十倍,溫暖的火光在火盆裡燃燒地噼啪作響,一陣陣奶香味飄進四個孩子的鼻孔。他們訓練了一天,此時已經累壞了,活力值幾乎只剩下一二十。

然而,瑪雅老師看見他們四個鑽進帳篷裡來,卻顯得神色緊張。她趕緊趁著最後一個孩子進入帳篷之時,從帳簾處探出頭去,四下裡觀望,巡視是否有人跟在這些孩子的身後。

帳篷的過道之間靜悄悄的,只有雜七雜八的揹包和補給隨意堆放在帳篷之外,慘淡的月光照耀著遠處的山林,不時從遠方傳來一兩聲爆炸的轟鳴聲。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員在四周活動。

許由一邊嘴裡吃著奶餅和烤牛腿,一邊笑呵呵地向老師炫耀:“瑪雅老師,我們今天打到不少好的裝備,每個人的基礎屬性都大增。”

龍奎一邊神色嚴肅地補充體力,一邊不忘記小鬼的那把歹毒之劍:“老師,你問問小鬼,他今天得到一個了不起的東西,你應該叫他拿給你看看!”

瑪雅老師從帳門處走回來,來到這群孩子的中間,慈祥而又擔憂地摸了摸每個人的腦袋,然後順從地聽著這些孩子,誇耀自己今天的收穫。

瑪雅老師道:“小鬼,你今天獲得了什麼?”

小鬼想要再次調出那把惡魔之劍時,龍奎立馬制止道:“不要把劍拿出來,讓老師看基礎資訊就好。”

瑪雅老師開始覺察到有些蹊蹺,她站在小鬼的身旁,看著小鬼開啟自己的物資介面,於是一把黑蛛劍的基礎資訊就出現在瑪雅的面前。

在看見那把黑蛛劍的一剎那,瑪雅的心臟似乎有那麼一刻快要停止跳動了。這是一把何其厲害的劍,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上千年,也只是聽聞過這類傳說之劍的暇談罷了,更不曾親眼一睹。

如今就是這樣一把劍,赫然出現在一個僅僅來到遊戲不過十天的孩子的物資介面之中,她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孩子如何能夠駕馭得了這樣一把厲害的劍。

瑪雅老師單膝跪在小鬼身旁,急切地想要知道這把劍的來歷,她的雙手搭在小鬼的肩膀之上,以至於精衛鳥只好從小鬼的肩膀上飛走,落在帳篷裡的書桌之上。

小鬼感覺道瑪雅老師的雙手,捏得自己肩膀有些僵硬發痛。他看著老師緊張焦躁的眼睛,然後一五一十把自己獲得黑蛛劍的經過和老師說了一遍。

瑪雅從地面上站立起來,在帳篷的空地上來回徘徊思索著,她幾次三番回過頭來盯著這樣一把劍,神情嚴肅而又無可奈何。

瑪雅老師許久之後才說到:“我想不到,我還有可能遇見遊戲的主角。”

眾人都聽不明白老師的意思。

瑪雅於是繼續說道:“你們若是繼續往世界深處行走,你們就會知道,有一類玩家,叫主角。”

“這類玩家不同於其他玩家,他們來到遊戲之中,就會改變遊戲裡原本存在的世界格局,世界會開始圍繞著主角發生轉變,主角具有左右這個世界的原始力量。”

“最開始我還不相信,因為在千年之中,我還沒有遇見過任何一個主角,可能是我活著的資歷還太淺了吧。”

“但是,小鬼,我懷疑你有可能就是這個遊戲的一個主角,不然,你一出現,幽冥王派就要屠殺新手,現在你又突然得到鬼王的饋贈,獲得黑蛛劍。”

“黑蛛劍不是一般的刀劍,這樣的劍殺人,是會連現實中的人一起殺死的。”

龍奎此時插嘴道:“老師,他手上還戴有帝王之戒,黑蛛劍會吞噬掉帝王之戒的。”

瑪雅老師道:“對。黑蛛劍和帝王之戒是兩個不相容的神器,你如果使用黑蛛劍的話,遲早有一天,你的帝王之戒會被完全汙染,墮落為一柄魔戒。”

小鬼聽著老師聳人聽聞的言談,他一會兒看著自己介面中的魔劍,一會兒又看了看自己左手食指上的帝王之戒,兩間寶貝都是他夢寐以求的,任何一個他都不願意輕易割捨,何況,力量本身在這個遊戲的世界就是一切的象徵,黑蛛劍能夠給他帶來所向披靡的力量,他還去祈求其他什麼呢?

瑪雅老師也看出了小鬼的猶豫,她說:“有一個壞消息我不得不通知你們。”

“幽冥王派的人好像快追上遠征軍,他們似乎十分確定這裡有他們要屠宰的物件,所以除了隊伍正常行軍之外,一旦停下來,你們就得躲到原野中去,不能被他們發現。”

許由一口奶餅咬在嘴邊再也吞嚥不下去了:“幽冥王派的人已經追上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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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由目光中顯出死一般的恐懼,幽冥王派在荒莽小鎮簡直就是死神的代言詞,被幽冥王派所殺,不僅遊戲裡再也進不來,在現實世界也會一併死亡。

若梅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小鬼:“幽冥王派要追殺的,就是小鬼吧。”

小鬼很不情願聽見被別人這樣說,他被激怒了,有些狂躁:“為什麼要追殺我?我不過就是一個剛進入遊戲的玩家而已,我只是進來打打野怪混混日子而已的啊!”

龍奎的眼神堅定而不可動搖:“你擁有帝王之戒,現在又擁有黑蛛劍,你絕對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在你身後一定有不一般的劇情。”

小鬼一發而不可收拾:“你不就是嫉妒我比你弱,卻比你運氣好,搞到一把你想要卻得不到的神器。”

龍奎的目光中沒有一絲多餘的波浪,他從自己的腰間拔出自己的匕首,猛然插在面前的餐桌上,匕首的刀刃在火光下反射出徐徐明光。

“我不嫉妒任何人的武器,我有我的匕首,我與我的匕首共存亡。”

許由道:“小鬼,你這樣說,可就過分了,人命由天不由人,別忘了,我們是一個隊,我們彼此的命運都已經連在了一起。”

若梅十分贊同許由的話,確定的甩著頭上的兩個小辮子,點著頭。

小鬼有些淤憤不知何以發洩,他很想此刻一下子退出遊戲不了了之,然後把那個黑咕嚕圓球丟進垃圾桶,這輩子再也不碰這玩意兒了。可是他開啟自己的操作界面,回想起上一次返回現實的告誡,終於認清這個事實:要想退出遊戲,還必須走進遊戲設定的結界裡,也就意味著他必須返回到荒莽小鎮,回到那個平臺。

瑪雅老師注意到此刻緊張的氣氛,她開口緩解道:“被幽冥王派殺死是死,被黑蛛劍吞噬也是死,既然前前後後都是死,若是遇見關鍵時刻,不得不拔出黑蛛劍,小鬼,你自己好好斟酌衡量好吧,你自己今後想走的道路,由你自己來定。”

龍奎、許由、若梅此刻都沒有反駁任何一句話,因為這的確也是事實,若是真的遇見幽冥王派,僅僅以他們現在的實力,他們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

或許小鬼拔出黑蛛劍,是一條淌著鮮血的生存之路。

小鬼再次看了看自己介面的黑蛛劍,又再次看了看左手食指的帝王之戒,說道:“我不會讓黑蛛劍吞噬自己的,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還有我的隊友!”

說到這,小鬼看著其餘三人,面露自信的微笑。

其餘三人,見小鬼對自己坦誠相待,把生命託付給對方,也都互相露出了堅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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