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無法避免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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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我了嗎?要是他就這麼跑過去,我就被扔下了。我感到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意識便向我敞開了!

我掘進他的身體,將他拖向深處。我就像是一個遭遇了海難的水手,被拋進了海水中,藉著他人的身體不停地向海面掙扎著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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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凡人尖叫起來。但他卻被黑暗吞沒了聲音——正是我剛剛逃離的無邊黑暗。

我就有了眼睛。

我看見大雨落下。遍地汙泥。屠場中的斑斑血跡。兩名騎士舉著長槍站在我面前。我將二人切開,吞噬了他們的軀體,重塑成我要的形態。

他們太弱了。我必須抓緊時間。我要找到更強大的身軀,更好的宿主。我周圍只有已死和將死的人。我能聽到他們的靈魂正從世上告退。

戰鬥還未結束。戰場轉移到了城牆內。我強逼著自己的新身體,朝著喊殺聲踉踉蹌蹌手腳並用地爬去。找一個更好的宿主,我低吼著。但毫無勝利的氣勢。從來都沒有過勝利的氣勢。

我將在那座城中痛飲,但最終的收穫只是對過往榮光的畸形模仿。我由星光和星靈的純美塑造。

我曾是具象的光明與理性。在最雄偉的戰爭中守護過這個世界。

現在,這副偷來的身軀正不斷腐敗,淌下膿血和敗液。肌肉與骨頭互相撞動、撕扯,抗議著我這副怪胎似的模樣。

我深吸一口氣。

“不,亞託克斯。”我說。我的聲音潮溼喑啞,在身邊的死者之間迴盪。

“我們會一直前進……前進……前進……。”

直到最後的湮滅降臨。

***諸神的薄暮***

他們在夜幕的籠罩下走進山嶺陰影中的死城。千人的軍團,每個士兵身上都帶著血紅的圖騰象徵,象徵著那位太陽血脈飛昇者的古老血統,象徵著他們的領袖。

這座古城和它市民的骸骨很早以前就已與沙漠融為一體,根本無法從黃沙中分辨出骸骨和灰燼。只有那些最高的高塔還能伸出到沙丘之上:殘破的塔尖在遙遠異域吹來的風中唱起輓歌。

在一座殘破的柱基上,一尊巨大的石像早已經沒了軀幹,只剩下兩條腿站在原地,石像的猛禽頭顱在一旁被黃沙半掩著。

在遙遠的過去,這個山谷中曾經發生過一件大事,後來這裡才有了這座城。

它標誌了恕瑞瑪的初始。

同時也孕育了它的終結。

沒有人記得那一天,除了那些天神戰士們,而他們現在帶著自己的部隊,走向這座城市參差的廢墟。

同樣是這群天神戰士,在他們的皇帝遭到背叛之後的動亂中,用刀劍屠殺了城中的居民,並見證了城市被火焰吞沒,看著它的名字從殘存的石碑和方尖塔上被鑿除。

而這些趕盡殺絕的舉動僅僅是為了徒勞的惡意。

說他們徒勞,是因為那個來自這座城市的奴隸男孩早就已經死了,而且即使就算活著,也不會在乎關於他故鄉的記憶。

那個人的行為摧毀了整個帝國,也破壞了他們的手足情誼。

所以天神戰士們燒燬了奈瑞瑪桀,連同他的人民,化成灰燼。

***

深邃的時間長河漠然地流逝,偷走了金色卷軸的光澤。

正如同我們,塔亞納利心想。他用一根長著爪子的手指掠過卷軸上一行行名字和數字,這裡事無巨細地記錄著當時在北方新建成的貿易港收來的什一稅。

新建成的……?

可哈居恩幾百年來一直是人類的城市,他們的粗野口音早已讓這個名字變成另外一種醜陋音調。

大學士可能會覺得這副卷軸的內容值得研究,但在塔亞納利眼裡,它唯一的價值只是對於那個時代的象徵性,象徵著一個並不瘋狂的世界。

這個房間曾是用來存放記錄的大廳,大理石的牆壁上支出一排排的書架,上面堆著的卷軸記錄了獻給皇帝的貢品,記錄了他的戰爭,還記錄了他的種種事蹟。

這裡的空間曾經非常寬敞,不過屋頂已經在幾百年前塌陷,所以黃沙已近填滿了大部分地方。

他覺察到空氣中的變化,放下卷軸抬頭看去。

麥伊莎站在門口,她的身影在房間的尺寸對比下顯得無比渺小,而塔亞納利頭上的黑色短毛應該剛好能擦過大門的橫樑——如果他能站直的話。

她的身形纖細,甚至可以說孱弱,但塔亞納利依然覺察到她所擁有的深度足以讓他捉摸不透。

一頭金黃色的長髮繞著她的肩膀瀉下,就像寒冷的北地之人的髮色。她外表年輕,但她的雙眸,一顆是飽滿的藍色,另一顆是薄暮的紫色,眼神中透露出超越她年齡的智慧。

她穿著薄薄的絲綢長袍,鮮豔的色彩與沙漠格格不入,一根細繩系在腰間,上面掛著一把金色的鑰匙。

一條亮紫色的圍巾纏在她的脖子上,末端的流蘇在她指尖扭來扭曲。

“他們到了,”她說。

“有多少?”

“九支大軍。將近一萬名士兵。”

塔亞納利點點頭,伸出舌頭舔了舔泛黃的長牙。“比我料想的多。”

她聳了聳肩,“他們全都需要來。”

“幾百年來已經有太多血雨腥風,”他說。“太多肆虐的仇恨。我們之間可以和平相處的想法早已被他們深惡痛絕。”

麥伊莎對這蠢行搖了搖頭。“這場無盡的戰爭已經奪走太多生命。你們自相殘殺造成的傷亡甚至比死在深淵恐懼之口下的還多。”

她輕率語調中的一絲責難味道在塔亞納利厚厚的舌頭中間消散。

畢竟,她確實說的沒錯。

他不正是為此才召集了自己的同族嗎?

“從阿茲爾隕落的那一刻開始,太陽血脈之間的戰爭就已經無法避免。”

塔亞納利一邊說,一邊收起卷軸,從古代歷史的沉思中站了起來。

“他走了以後,我們的野心太過龐大,我們之中任何一個都無法擔任領袖。關於未來的樣子有太多的願景,但我們始終是散兵遊勇、殘兵敗將,無法實現任何未來願景。”

“看來你們和凡人之間的區別,說到底其實也沒多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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