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眾大臣都對僅剩的兩碗霓裳花妖淚指指點點之時,只見宮門外忽然走進來兩道身影,頓時將眾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去。
“那不是天字護衛?這可是難得有機會能見到他啊!”
“看他身後跟著的那人,那就是燕默大將軍的獨生子,燕放。這孩子被他帶進燕衛團培養了十年。據說現在已經是六品巔峰的修為了,而且肉身之力格外的強大,燕衛團裡面的許多老將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看樣子,這孩子以後很可能會接替他父親的位置,把燕衛團帶向一個新的高度去!”
“奇怪,這孩子怎麼會突然進宮裡來呢?他不是之前被派去負責接引燕衛團下皇陵,出長安的嗎?怎麼現在被天字護衛帶了回來?”
“我之前遠遠看到了,在西城門附近,燕衛團的軍陣似乎在和玄武軍的軍陣碰撞,不知道會不會是這個……”
“我其實還聽說過一個極為隱秘的訊息,那就是周皇大人對這次大軍出征極為關注,早在很久之前就對燕衛團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要求燕衛團在出征的時候必須作為百萬大軍的前軍!”
“這……燕衛團可是我們九州人族之中,最為精銳的部隊之一啊!若是讓他們去充當前軍的話,恐怕還沒徹底平定叛亂,就會被徹底地消耗完了。”
“噓!小點聲音,你們膽子這麼大的嗎?居然敢在這裡談論這種事情,全都不想活了是吧!”
“怎麼回事啊?老吳,那不成你也早就知道了這個事情?”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都沒有說過!”
…………
跟著天字護衛一點一點地靠近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燕放的心情也一點一點地變得復雜起來。
他能感受到站在兩旁的大臣們眼中投來的炙熱目光,這讓他十分地不適應,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到了大殿中央後,天字護衛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後,便轉身離開了,留下燕放一人站在原地。
“末將燕放叩見周皇!”燕放跪道。
周若逍的嘴角上揚,哼了一聲,一股無比強大的氣浪朝著燕放衝蕩而去,氣浪如同一條威武霸氣的巨龍,若是尋常人遇見了它,恐怕早就被嚇得倉皇躲閃,根本不敢直面它。
而能夠感受到這股氣浪的大臣,也就只有離那燕放近一點的郭楠陳東等人,其餘的官員們大多都只能感受到周圍空氣有了些許的緊張。
這股氣浪雖然在能感受到它存在的人的眼中,聲勢極為浩大,不過實際上卻是無聲無息的。
當燕放感知到的時候,這股氣浪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燕放默默思索片刻後,依舊靜靜地跪在原地,全身肌肉緊繃,內力在體內護住了各處經脈,內臟。
下一刻,氣浪狠狠地衝撞在了燕放身上,燕放只覺彷彿被一頭洪荒猛獸衝撞,整個人似乎都要飛了出去。
然而燕放狠狠地咬了咬牙,渾身的肌肉在一瞬間充盈著內力,整個身體便如同一座巍然矗立的山脈,瞬間安然自若。
周若逍見狀大笑起來,說道,“可以可以,這倒是一員虎將啊!燕默大將軍,你家這小夥子是怎麼練出來的啊?能不能給我玄武軍也練出來幾個這種將領啊?”
燕默沉聲說道,“周
皇有命,臣自當奉行!”
這時,一旁的郭楠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好!好一個王臣王土!既然九州天下都是我的,那為什麼那六州州牧要背叛我呢?”周若逍的臉色一變,說道,“過去的九州百姓,個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整日都生活在妖族的迫害下,然而現在,我給他們糧食吃,給他們衣服穿,他們居然還敢反我?你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周若逍的語氣越來越凝重,大殿裡面的氛圍也開始緊張起來。
一眾大臣都是戰戰兢兢,這個曾經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百戰百勝,所向披靡的戰神在此刻如同一隻露出獠牙的雄獅,勢要屠殺掉所有擋在他面前的敵人。
面對周若逍審視的目光,郭楠低頭沉默,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回覆。
這時,陳東起身說道,“周皇大人!臣以為六州叛亂,實乃州牧制度的迂腐古板之咎。
當初州牧制度之所以興起,便是因為九州地域廣袤,州與州之間鮮有交流,這便讓九州人族各自形成了部落,各自選出了部落的王,也就是後來的九州州牧。
不過,在人妖大戰時期,九州州牧不斷被妖族擊殺,州牧們或許這一次見面還是這張面孔,下一次便是另一個人了。
州牧位置的繼承要求十分簡略,甚至隨便一個位高權重的人都能接任州牧的位置,都不用考察其心性品德。
當然,在那個烽火連天的年歲,這樣的決策也有其道理。
從各個州牧各自統領自己的部落在妖族的迫害下艱難求生,到後來集聚人族有生力量,在雍州梁州與妖族決戰,九個州牧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不過不管這項制度在過去對人族的發展有多麼大的作用,在當下來看,州牧制度已經落後了,已經阻礙了人皇對九州的統治權!
如今的州牧在各自的轄區內幾乎已經成為了皇帝。
他們矇蔽了人皇的恩澤,讓百姓們只聞有州牧,不聞有人皇。
更加猖狂的是,在姜皇駕崩之後,這群州牧們強行解除了限兵令,不斷擴張兵力,後來更是直接宣佈叛亂,給九州人族帶來了滔天罪惡!
此次周皇興仁義之師討伐,理應先下旨將州牧制度廢除,如此一來,六州廣大民眾至少能有部分清醒過來,不再助長州牧的叛亂之舉,為大軍踏平六州叛亂,為九州激濁揚清都有助益!
懇請周皇大人採納老臣建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說完,陳東便跪了下來,叩首不起。
很快,坐在陳東那邊的官員們紛紛附和起陳東的話語,一個個都跪地不起。
“臣以為,州牧制度乃是古制,不應如此隨便就將其否定。若是如此作為,豈不是在否定孟皇姜皇之功績?當初他們二人都未曾廢除州牧制度,天下依舊安穩興盛,並未動盪不安。
而天下能有今日繁華,九州州牧居功甚偉,若是僅僅因為今日這六州州牧的叛亂,就將整個州牧體系全部否定的話,未免或許唐突了!
而且恐怕還會引得天下人議論,閒言碎語地說周皇大人卸磨殺驢,鳥盡弓藏!”
郭楠同樣跪地不起,說道,“臣因為,今日之錯,在於六州州牧意志不定,輕易就
被腐蝕墮落。只要將他們六人罷免,重新選拔德才兼備之人,便能夠解除今日局勢。”
當郭楠說完這番話後,他這邊的官員們也紛紛附和在他身後跪了下來。
兩條黑壓壓的人群跪在大殿兩旁,如同兩條黑色的長龍向大殿上方的那條金龍致以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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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兩條黑龍夾著的燕放此刻心中既有感慨,也有不解。
這朝堂之上的爭鬥當真是複雜無比,在九州大地上風光了幾十年的州牧居然已經淪落到了要不要廢除的地步了嗎?
雖然他知道六州州牧都已經宣佈叛亂了,可是在他心中,或者說在九州大部分百姓心中,州牧的地位幾乎都與人皇一樣尊貴。
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州牧的位置居然已經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今日在皇宮之中,大殿之上,議論著的事居然是要不要廢除天底下的九個州牧!
這要是傳出去了,恐怕整個九州的人都會驚得連下巴都掉下來。
或許今天發生在這裡的一切都將成為九州人族歷史極為重要的一個轉折,自己將能在這裡成為一切的見證者,這是何其的榮幸與輝煌。
燕放的心跳不由開始加速,呼吸也加重了幾分,他已經開始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燕放!”
一聲呼喊將燕放的思緒萬千全部收了回來,燕放循聲看去,原來是周若逍在喊他。
“臣在!”燕放恭敬地說道。
大殿裡面的一切爭論聲音都沉寂下來,百官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只能壓下心中的千言萬語,等待那個龍椅上的男人說話。
“你也是燕衛團的一員,也喝一碗這霓裳花妖淚吧!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喝到那霓裳花妖王的精血,到時候便能獲得這一枚夔牛丹呢!”周若逍笑著說道,全然沒有在意殿下跪著的郭楠與陳東兩派的爭鬥。
“周皇……”
“來人啊,把那最後一碗霓裳花妖淚賜給燕放!”
陳東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周若逍打斷。
儘管周若逍依舊一副笑盈盈的模樣看著燕放,可大臣們都能看得出來,這位周皇大人已經對左丞相陳東極為的不滿,甚至都不願和他多說一句話。
宮女端著碗,走到了燕放面前。燕放雙手端著碗,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喝,有些遲疑地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還坐在桌子邊上的父親燕默。
燕放靜靜看著自己的桌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燕放的目光。
想了一陣後,燕放還是端起玉碗,掀開了蓋子。
這時,幾乎所有大臣都看向了他手裡的碗,似乎都想看看這碗裡到底有沒有那一滴妖王精血。
不過這玉碗似乎有某種奇特的鎮壓氣息效果,就連霓裳花妖淚的氣息都無法從碗裡傳出來,就連燕默都聞不到這碗裡裝著的東西的氣息,更何況旁人呢。
燕放抬起碗,就要一飲而盡。
結果這時,燕默忽然開口說道,“大戰在即,燕放在軍中還有諸多要事處理,這一碗霓裳花妖淚還是讓他帶回去喝吧!”
此話一出,頓時讓大殿裡面的一眾大臣皆是驚疑不定,他們並不理解為什麼燕默會說出來這種話。
而燕放聞言,也是立馬放下了玉碗,一臉不解地看著燕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