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風起動四方 第十二章 杯中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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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富貴酒館。

李二狗和往常一樣一個人挑了個角落,喝著酒。

酒館生意不溫不火,幾桌酒客正在一邊聊天,一邊就著幾個小菜喝酒。掌櫃劉富貴坐在櫃檯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跑腿的小二正坐在門口邊,抽著旱菸。

店裡還有一對說書的爺孫,老頭坐在一條長凳上,不時喝一小口桌上的茶。小姑娘則是安靜的坐在一旁,懷裡還揣著一個鼓囊的布袋。

李二狗打了個哈欠,今天這對爺孫講了一下午的《三國》,不過沒拿到啥賞錢。

對面的鳳來樓依舊燈火通明,歌舞昇平。一個個衣著華麗的達官貴人或是滿面春風地走進去,和相熟的歌姬熟絡地打著招呼,或是醉醺醺地走出,並不捨地和門口剛剛纏綿悱惻的麗人告別。

李二狗也是有些無聊,便向那也是閒坐的老頭招了招手。

老頭見狀,有些驚奇地走了過來,行禮道,“這位官爺有什麼吩咐?”

李二狗示意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當差的?”

“小的走南闖北,也見過些世面,靠的就是這雙眼,能記得住人。”老頭指了指眼,接著說道,“進長安的時候,我在城頭見過官爺的臉,不敢忘。我也會點相面之術,官爺可要…”

李二狗揮手打斷了他,說道,“我昨天聽到一支曲子,不知道叫啥名,我哼兩句,你幫我聽聽是啥曲子。”

老頭連忙放下酒杯,細細聽他哼曲。

李二狗才剛哼完兩句,老頭便說道,“這是古琴名曲《長門怨》,是過去一位被丈夫背叛拋棄的怨婦所作,其中蘊含了太多的意難平啊。”

李二狗端著酒杯似乎在思量著什麼,其實他以前是不喝酒的,不過她愛喝酒,所以他也就經常陪她來這喝上兩口。不過如今,這也只是個習慣了。

老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著說道,“這世間痴男怨女何其多啊,這情愛之事紛紛擾擾,誰能解得清楚,說個明白。”

李二狗一口喝完酒杯的酒,起身離去,在櫃檯結了酒錢,便出了門。

街頭依舊人來人往,鳳來樓的熱鬧不會因為幾個貴婦人在門口逮著自家丈夫的花天酒地而關門。

李二狗自顧自地走著,月亮很大很圓,照著他那有些孤單的影子。熱鬧是別人的,他什麼也沒有。

豫州。

豫州是九州中幅員最遼闊的一州,豫州州牧李牧之對於江湖門派素來是不聞不問,這也讓豫州的江湖門派是九州中最多的。其中,近些年強勢興起的天仙閣就位於豫州北部,但無人知曉天仙閣的真實位置在何處。只知道它的門下有一位八品的女子,在上一次的武林大會中技壓整個武林,奪得武林盟主之位。

這是一處群山環繞的盆地,盆地中樓閣林立,不時有華服男女來來往往。

此時外圍的某個山頭,一個黑衣男子正藏身在一棵高大的古樹枝頭,小心地窺視著這片盆地,並在手中的畫紙上描繪著什麼。

他的一舉一動都很謹慎,不時還側耳諦聽周圍的動靜。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停下動作,隱藏起來。

他在畫紙上描繪的正是眼前這處盆地,而且很快他就要畫完了,只剩一座最遠處的塔樓還未描繪出來。他有些著急,也

有些興奮。他找到了天仙閣所在,並且馬上就畫完了,憑著這個功勞,他能夠鯉魚躍龍門,拜入大宗派,從此飛黃騰達。他眯著眼,眼睛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光芒,這是他門派的絕學,可以明目遠視,而現在他也顧不上內力消耗,全力催動。

他所在門派只是豫州一個不入流的小宗派,和眾多小宗派一樣,也被豫州的大宗派們逼著來尋找這如今江湖第一大派天仙閣的位置。

對於這個神秘而強大的天仙閣,大宗派們都是十分好奇而忌憚的。雖說它明面上有著八品的強者,但究竟它暗地裡的實力如何,這是所有大宗派都想知道的。

其實大宗派們對這個第一的虛名並沒有多大興趣。不單單是因為樹大招風,對於他們這些大宗派來說,虛名什麼的不過是過眼雲煙。相反他們更想隱藏實力,延續並發展宗門。

大宗派們相互都是知根知底的,像雍州的青城山,荊州的普陀山,都是古妖時期就存在的宗派,都經歷過人族與妖族的血腥戰鬥,因此哪怕如今妖族沒落,青城山勢弱,也沒人去打青城山的主意。因為大宗派們知道青城山的底細,知道它註定一步步走向沒落。

然而,如今卻出現了一個天仙閣。要知道八品高手整個江湖也沒幾個,要麼就是隱居山林的老古董,要麼就是某個古老宗派隱退的長老。江湖很大,一山更有一山高。江湖也很小,進去了就很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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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完了嗎?”

一道清冷女聲傳來。

“就差一點點了,催什麼催,煩不煩啊!”

黑衣男子不耐煩地回應道,他已經在這呆了兩天了。雖說有內力抵禦蚊蟲侵擾,但這一直呆在這,也很不舒服。

“別急,慢慢畫,慢慢畫…”

女聲越來越低沉, 黑衣男子一陣哆嗦,只覺著一股寒意從背脊處傳來。下一刻,一隻沾滿鮮血的玉手狠狠從他胸口鑽出。他張了張口,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鮮血一個勁湧出。

“這是第幾個了?”一個膚白貌美,身著白色長裙的美麗女子甩了甩手上的鮮血輕笑道,“我都不記得了。”

沒有理會地上的黑衣男子屍體,白裙女子撿起地上的畫紙,打量了一下,說道,“切,畫的這麼醜,實在有辱我天仙閣。”

說完,一手揮向屍體,畫紙在空中破裂成無數片,彷彿利刃般深深地扎進屍體體內,鮮血慢慢地濡進地上的枯葉泥土中。

女子轉身消失在了林間,這片山林再度恢復了寧靜。

天仙閣。

高高的塔樓上有一個小亭子,一個方正臉,相貌平平的青年正在裡面認真練劍。雖然是最平平無奇的劍十三式,但一招一式,他都一板一眼,一絲不苟。而他旁邊,一位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姑娘正靠在亭柱上,嘴角掛著口水,呼呼大睡。

向晚的陽光撒的也漫不經心,不多時便撒向了正在睡覺的姑娘。姑娘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看起來還沒睡醒。

“見過閣主,副閣主。”

只見白裙女子緩緩向小亭子走來,向著練劍青年和剛睡醒的姑娘行禮道。

“詩音啊,有什麼事嗎?快點說完,我好繼續睡。”姑娘又打了個哈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說道。

詩音理了理長裙的袖子,不緊不慢地說道,“近日,我們這天仙閣

周圍可來了不少客人,今日又殺了幾個。”

“殺就殺了吧,不請自來的都殺了。反正來者不善。哦,對了,似乎在他們眼中,我們才是來者。”

姑娘清澈的雙眼中流露著一絲殺氣,言語間也暗藏著陰狠之意。

詩音聞言也是一怔,眼前的副閣主彷彿化身一尊羅剎,身上的殺氣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但這殺氣也只維持了一刻,下一刻,姑娘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樣子。

“行了,沒什麼別的事就不要再打攪我睡覺了。”姑娘不耐煩地招了招手,說道。

詩音低頭稱是,恭敬地離去了。

青年依舊自顧自地和往常一樣,沉浸在練劍狀態。手中的木劍古樸厚重,揮灑間帶有一股歲月滄桑感。

“韓呆子,你說你天天呆我這混吃混喝,也不會幹活,就天天練劍,練來練去也沒見你練出啥名堂啊。”古薰兒饒有興味地看著青年說道。

三年前她把韓軒帶來天仙閣,並且還讓沒有一點內力修為,只會耍劍的花架子韓軒當上了這天仙閣閣主。雖說整個宗派上下皆是不解與不滿,但也沒人敢和她這八品修為講道理。

韓軒呆了片刻,停下了練劍,轉而抱拳行禮道,“多謝古姑娘厚遇,日後有用的上韓某的地方,但請直言,韓某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古薰兒掩嘴輕笑道,“你這麼點修為,怎麼能幫得上我。不過…”

韓軒好奇地迎上古薰兒的一雙丹鳳眼,眼中迷離閃爍,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不過,我身邊但也缺個端茶送飯的跑腿兒,以後你就給我當跑腿兒的吧。”古薰兒起身伸了個懶腰,轉頭說道,“以後就叫你韓跑腿了,可得給我跑快些。”

韓軒一臉鄭重地說道,“古姑娘既然開口,韓某定然答應。”

古薰兒望了眼夕陽下韓軒的側臉,笑道,“行了,韓跑腿,今天練劍也練得差不多了。走吧,帶你吃飯去!”

兩人迎著晚霞徐行,影子交織在一起,重重疊疊分不清。

天仙閣的街道,詩音獨自坐在一家酒樓喝著酒。

天仙閣雖然是宗派,但這裡依舊有著商家店鋪做買賣。平日供弟子們修煉之餘放鬆,也算不與凡塵脫節。而天仙閣的弟子也不多,皆是宗派長老每年四處雲遊挑選的資質優良的少年。

“大長老。”

一個身披黑袍的男子走到了詩音桌前。

“坐吧。”

詩音頭也不抬地說道。

男子恭敬地坐下,說道,“這次有兩件事要稟告大長老,第一件事是我們的人已經到了玉門關,不過官府的人並不歡迎我們,因而折損了不少人。另外,長安那邊的人也來了不少。”

男子小心地看了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的詩音,接著說道,“第二件事是王福回來了。”

詩音抬起頭,盯著他說道,“繼續說。”

“王福說,他與王貴在鳳來樓遇上了王道凡。王道凡實力深不可測,一招便重創他們,王貴掩護他逃離,估計已經死了。王福身負重傷,現在已經送去了鬼醫谷。”

詩音聽罷,揮手示意他離去。男子如獲大釋,行禮後匆匆離去。

詩音打量著杯中的清酒,不知在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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