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風起動四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先生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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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姜知鳶的第二天,清晨。

還在睡夢中的姜羨風,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尿意。

於是他急急忙忙地衝出房間,想要去方便一下。

不過當他剛推開緊閉著的房門時,外界的喧囂熱鬧在開門的一剎那瞬間如潮水般湧進了房間。

鑼鼓聲,鞭炮聲,人潮擁擠的吵鬧聲,許久不見的熱鬧長安令姜羨風有了一絲陌生感。

“起的挺早啊,風兒。”

站在門口的洛卿一臉淡然地說道。

“外面怎麼這麼熱鬧啊,我出去看看去!”

對於外面的熱鬧,姜羨風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冥冥之中他似乎感覺到有什麼不敢的的事情要發生。

這讓他也顧不上撒尿了,徑直向著大門跑去。

跑到一半的時候,洛卿忽然開口道,“不用去看了,外面全部都是人,都是你那周大哥一手舉辦的婚禮的流程,他今天就要冊封大周帝國的皇后了。”

“啊?我姐姐不是昨天才出發去青州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看起來這場婚禮可真熱鬧啊,估摸著整個長安的百姓都要來參與見證了。”姜羨風又驚又喜地說道,“他們怎麼都不通知我一聲呢?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能不在場見證呢!我可得收拾一下自己,不能在今天給姐姐丟人!”

“呵呵,你別做夢了,你試試這大門能開啟不。”洛卿冷笑道,看向姜羨風的目光中透露著惋惜與憂傷。

姜羨風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洛卿,隨後跑到門口用力想要拉開門。

平日裡輕輕一拉就能拉開的門,今天卻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拉不開。

“這……這是為什麼啊?”姜羨風難以置信地說道。

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大聲喊道,“方伯伯!劉伯伯!阿美姐姐!阿香姐姐……”

這些都是他府中親近的幾個侍衛和丫鬟,他的皇子府並不大,平日裡他一聲呼喚,這些侍衛和丫鬟都會很快就出現在他面前,聽候差遣。

不過今天,任憑他怎麼扯著嗓子喊,都不見有人回應。

姜羨風頹然地靠在大門口,低吹著頭說道,“為……為什麼他們都不見了啊?他們去哪裡了……”

洛卿走到姜羨風的身邊,說道,“昨天深夜,一群宮裡來的人,拿著你周大哥下的聖旨帶走了整個四皇子府裡除了我們以外的所有人,並且設下陣法封閉了整座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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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姜羨風不解道,“他這麼做,難道不怕被我姐姐知道了,狠狠揍他嗎?”

洛卿冷笑道,“你姐姐都已經去了青州,怎麼可能會知道?再說,就算她知道了,你周大哥都已經把事情做到這一步了,難道你姐姐還能進的了長安?”

聽完洛卿所說的這一番話,姜羨風大驚,“難道他今天冊封的皇后,不是我姐姐?那這場婚禮是給誰辦的?”

洛卿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這場婚禮是給你的母妃,劉婉瑜辦的。”

姜羨風如同遭到五雷轟頂,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他呆呆地坐在原地,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嘴裡不斷地喃喃著,“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的母妃……居然和周大哥……這不可能……你一定是聽錯了!”

到最後,姜羨風的腦袋就像撥浪鼓一樣,瘋狂地搖著。

他一把抱住洛卿的腿,放聲大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譁啦啦地往下流。

“為什麼啊,為什麼這個人是母妃啊!她……他怎麼能這樣對我姐姐啊!這要是讓姐姐知道了,她該有多傷心啊!”

洛卿深深嘆了一口氣,一手撫摸著姜羨風的小腦袋,試圖給與他一絲安慰。

她也知道得知了這個真相的姜羨風該有多麼的難過,一邊是自己的母妃,一邊是自己的姐姐,這兩個至親之人,現在卻走上了一兩個岔路,將他一個人丟在了這座如同孤島般的府邸裡,這對於他來說是怎樣的一種創傷啊。

在哭了很久之後,姜羨風哽咽地說道,“你……你能帶我走嗎?我……我想去找我姐姐,她估計還不知道這些事,我要把……這一切告訴她!”

姜羨風抬著一雙哭得通紅的雙眼,緊緊盯著洛卿。

洛卿頭一回感受到,原來一個孩子的眼中也能充滿著那麼沉重的悲傷。

洛卿抬起手,輕輕為他擦去臉龐的淚水,然後緊緊抱住了他。

她能感受到,在這個冰冷無情的城市裡,她已經成了支撐這個孩子心中信念的最後力量。

不過她的力量並不足以為這個孩子鋪平離開這座牢籠的道路,她只能用如此委婉的方式

去把這個殘酷的現實展現在這個孩子的面前。

長安城這座巨大的牢籠正在對一個孩子的心靈,施加最為毒辣的刑罰。

它將原本掩藏在如夢般美麗的外表下的黑暗陰謀挖掘出來,狠狠砸在這個還沉浸在美好童話汪洋裡的孩子的臉上,親手撕裂了他的美夢,並且摧毀了一切他曾經擁有的東西。

皇宮中。

百官中多了許多張新的面孔,不過他們的站位依舊顯得有些鬆散,許多空位都沒有補齊。

披著一身雍容的鳳袍,頭戴華貴的鳳冠,擁有著絕代風華的氣質的劉婉瑜站立在高臺之上,俯視著下方的文武百官。

“多謝諸位愛卿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時間來觀我與人皇的婚禮。”

宛如一朵冰蓮花的劉婉瑜冷冷地看著下方的文武百官。

按理來說,哪怕她現在已經是一位皇后了,可也沒資格站在百官面前,這般喧賓奪主。更何況,周若逍就坐在她身後。

不過,也正是因為坐在龍椅上的周若逍一言不發,下頭的百官才都是噤若寒蟬,拿捏不住他的意思。

不過劉婉瑜也沒有去琢磨百官的沉默有何深意,她也根本不在意百官對她的看法。

她在意的,只有一個皇后頭銜帶給她的無上榮耀。

劉婉瑜對著周若逍行了一禮後,便遞了個眼神,示意自己要回去休息了。

周若逍也沒挽留,只是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異變突生。

只見一直站在殿下的何聖白忽然向前大跨一步跪下,嚇得他旁邊的陳東一哆嗦,差點也跪了下來。

“人皇陛下,臣有事啟奏!”何聖白鏗鏘有力地說道。

周若逍皺了皺眉,說道,“有什麼事想好了再說,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何聖白叩首道,“臣以為當今皇后娘娘的冊封,不妥!”

此話一出,大殿內瞬間靜得出奇,彷彿一根針落在地上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百官皆被何聖白這一句話給驚到了。

“久聞何大人清廉公正,剛直不阿,之前也只是聽聞他辦了幾個貪官,破了幾件大案,以為不過是泛泛之輩,今日我當真為他的勇氣折服了!”

“唉,周皇都已經把三公主支出了長安,這又把朝廷的官員換掉了不少,就連老丞相都閉府不出,何大人居然還在這個時候出頭,真是不智啊!”

“唉,朝堂之上都這樣了,何聖白再不出面,就不是那個何聖白了!”

周皇冷笑了兩聲,只是盯

著何聖白,沒有開口說什麼。

不過,劉婉瑜卻是慢慢轉身,玩味地笑看著跪在下方的何聖白。

“我認得你,長安赫赫有名的何聖白,何大人!你可真是威風八面,剛正不阿,怪不得長安的貪官汙吏都怕你三分。行,你倒是說說,我當這個皇后有什麼不妥?”

何聖白沉聲道,“臣以為,有二不妥。其一,先皇有令,駕崩以後,皇后守孝三年。嬪妃守孝一年,並且進入冷宮,終生不得出宮。哪怕是貴妃娘娘也不能例外,此為禮法。

其二,按照皇宮的規矩,後宮之人不得出面干涉朝堂政務,更不能在朝堂之上拋頭露面。貴妃娘娘剛才的言行舉止,已經違背了規矩,這樣的人怎麼能被冊封為皇后!”

何聖白重重叩了三下首,他並沒有抬頭去看,臉色已經鐵青的劉婉瑜,也沒有去看臉色陰沉的周若逍,而是接著說道,“臣以為,皇后乃是一國國母,應當性情淑均,克己復禮,懂規矩,知進退,這樣才能輔佐人皇陛下統御全國,所以,還請人皇三思而行!”

“好,好,好!”劉婉瑜一連說了三個好,聲音越來越尖銳,幾步走到何聖白的跟前,一腳重重踹向他的後背。

幾腳踹下,何聖白的身體只是晃了晃,並沒有倒下。

劉婉瑜索性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背上,怒道,“你不過是皇族腳下的一條狗罷了,有什麼資格在這對你主人的行為指指點點?”

沒人能看到跪著的何聖白此時的表情是怎樣的。

“所以,你們呢?還有誰和這條狗的想法是一樣的?”劉婉瑜怒氣衝衝的目光從一眾大臣的臉上掃過,然而幾乎沒有一個人敢和她對視。

劉婉瑜看到這一幕,心情稍稍平復了一點,對於自己坐上這個皇后之位,她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有所質疑。

然而,正在她收回放在何聖白身上的腳時,宮殿外忽然一陣騷亂。

只見幾個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皇……皇上,老學士……老學士他……”

“哼!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周若逍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勁氣發出,將幾個太監直接轟出了大殿,口吐鮮血,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喲,我還想今天來這見見血,看看這周國的皇后娘娘長得什麼樣子,結果還沒進來就見了血,這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兩個年輕人小心翼翼地跟著一位氣色紅潤,精神矍鑠的老人走進了大殿。

剛才這段話,顯然就是這位老人所說。

這位老人一進門,眾大臣便齊聲恭敬地說道,“見過韓先生。”

這老人名叫韓非,曾經在天下書院任職夫子,專門教授弟子律法治國,受到眾人尊崇,就連姜皇都時常與他秉燭夜談,持半師之禮,後來被姜皇請進了宮中,任職學士之位,官從一品。

不過,他很少出現在朝堂之上,但是就連老丞相提及他時,也是十分尊重,逢年過節,也會提著禮品去他家慰問。

韓非對著眾人微微點頭,算是回應了眾人。

“韓先生能在今日來此,朕也是十分高興,不知先生來此,卻是為何啊?”周若逍從臉上擠出笑容,問道。

韓非橫眉怒目地瞪著劉婉瑜,說道,“韓某今日來此,只為正法!”

此話一出,百官震顫。

甚至當即便有官員,走到了韓非身後,表明了立場。

站在百官前列的陳東不由得心裡一顫,默默退後了一步。

然後小心地看了一眼坐在龍椅上,表情複雜的周若逍,陳東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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