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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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首發:大結局啦~~我終於把坑填完啦~~】

再次聽到這句話的巫師厲,心口又開始隱隱發疼了。他決定收回第一次見面時的想法,如果她成為自己的試藥人,他最先給她灌下的藥不會是令人痛苦無比的劇毒,而一定是啞藥!

將巫師厲鬱結無比的表情收入眼底,萬分愉悅的宋琅表示怎麼她從沒發現自己的萌點如此奇怪。

“譬如說……”宋琅微微俯身戲謔地笑看他:“據聞巫師大人已經度過了將近三十個春天和冬天,卻從來沒有過伴侶,不知是為什麼?”

冷冽森寒的眼神瞥向她:“與你何幹?”

“我是巫醫,看到有新奇的病就總忍不住手癢。”宋琅無比誠懇:“巫師大人,人體接觸恐懼症也是病,得治!”

“或者說,”宋琅挑眉,“不舉之症我也勉強能開藥方醫治。”

安靜地看著洞口水簾的巫師厲原不想搭理宋琅,但過了一會兒,他猶豫一下,同樣身為巫醫的強烈求知慾還是迫使他開口問:“什麼是不舉之症?”

宋琅眼神微閃,露出一個有點微妙的笑容,然後舉起虛握著的右手。

“不舉之症,就是不能……”曲起的食指極其形象生動地抵著拇指輕快向上彈出:“……bo(第一聲)兒起!”

巫師厲:“……”他是有多犯蠢才明知她不懷好意還忍不住接她的話?!

不等面前的男人炸毛暴走,宋琅忽然神色一正,淡淡說:“不逗你了,我確實是想問你一些問題的。”

她眸色溫涼,專注看著他:“你當初為什麼會毒害蒼鳴部落的老巫師?你要每個部落在祈禱日送來一個試藥人又是為了什麼?”

“呵!”他神色森冷陰鬱:“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嗎?你應該也聽說過。”

“但我想聽你說。”她溫潤的眼中不帶一絲偏見:“他們都說你殺害老巫師是因為畏懼他的才能,想取代他的位置,他們都說你拿那些人試藥是為了報復當初的驅逐之仇。但那些都是他們說的,而我,想聽你說。”

狹窄的洞**外,滂沱大雨絲毫不見停歇的跡象,風聲大作,淅淅瀝瀝的雨聲也越來越大。

巫師厲好像一下子就變得煩躁起來,話語間盡是不屑:“你聽不聽信是你的事情,我沒有和你解釋的必要。我們是敵對的人,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

她幽深的眼眸靜靜看著他,似是要撫平他的所有煩躁:“我們可以不用當敵人的,不是嗎?”

他眼中透著陰戾和嘲弄:“不可能!你是巫醫,而我是精通巫術和醫術的巫師,你對我而言是阻礙,是威脅,所以我們勢必不能兩立。”

宋琅不再說話,身子往後一靠,雙手抱胸倚在洞壁上。幽凉的眸光卻一直鎖住他,明明滅滅,閃爍著明銳的洞察和深邃的睿智。

良久,她才悠悠開口:“你不願說,那我便一條一條猜吧。”

“你若是生在我們家鄉,必定是一個瘋狂偏執的科學家。你連這個世界最為看重的娶妻生子、繁衍後代都能不屑一顧,因為你對知識的認真和追求甚至可以讓你把人類的正常想法都置之度外。所以你看重的根本不是他們所認為的利益和地位。是嗎?”

“所以你用活人來試藥,也根本不是出於他們所認為的向當年驅逐你的部落復仇,而是你對知識強烈瘋狂的求知慾甚至能讓你罔顧一切**與道德。你甚至可以將你自己的身體都當成工具,常年親身去驗證毒·藥,導致身體殘留大量毒素。是嗎?”

“你毒害老巫師,是因為老巫師那個所謂的占卜預見根本就是他自己杜撰的。你流浪到我們這一帶後,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找你認為學識最淵博的老巫師,在和他的交流中,你讓他感到了威脅,所以他陷害你想把你驅逐出去。你憤怒,你憎恨,因為他為了權利侮辱了你認為最神聖的知識。是嗎?”

“而你要與我為敵,是因為你太久沒有對手了。或者說,是因為你一切的學識、一切的思想,在這個世上都找不到哪怕一個能稍微理解你、能與你心意相通、產生共鳴的人。這種曲高和寡的孤獨,讓你覺得無比痛苦,甚至是寂寞得發狂。是嗎?”

宋琅一邊清晰地說著,一邊隔著中間兩個竹簍探過身,伸出手撐在他頭部旁邊的洞壁上,慢慢湊近他那隨著她的逐條分析而漸漸變得無比震驚的臉龐。

最後,隔著稀薄的空氣,她幽深睿智的眼神直直望進他劇顫的眼睛裡,輕聲問道:“你說……是也不是?”

他猛地重重閉眼,遮住震顫不已的眸光,再睜開時,陰鬱的眼睛中帶出了扭曲的興奮。

“哈哈哈……”他的胸口隨著一連串的笑聲劇烈起伏著。

維持著壁咚動作的宋琅在他的眼神和笑聲中愣怔住,微微退開臉,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啊!

“好,好,好!巫醫宋琅,你實在是太讓我驚喜了。”巫師厲停下笑聲,眼中的陰戾和興奮交織扭曲:“你是我這一生遇到的最好的敵人!來吧!死在我手裡,或者,讓我死在你手上!”

臥……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宋琅兩眼呆愣,這根本不按劇本來啊!說好的我是你唯一的知己從此你一心向善我們做好彼此的天使呢?為什麼她一番掏心置腹他反而黑化得更嚴重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救命,她跟不上黑化的思維呀!

“等……等一下!”她艱難地說著,對上巫師厲扭曲的眼神急切說:“我們可以不當敵人的呀,我們彼此合作共同進步不是更好嗎?”

巫師厲奇怪地看向她:“我不需要合作,我們在醫術上一決生死才最能比出高低不是嗎?”

宋琅一怔,急中生智:“不!我並不是只懂醫術,你們巫術涉及到的天文知識和算數推理這一些我也都會,真的!這些我們都可以一起探討呀!”

巫師厲一愣:“你是說,你也懂巫術?你也是巫師?”

宋琅連忙小雞啄米狀點頭。

巫師厲眼中的瘋狂扭曲慢慢褪去,認真地想了想:“這樣的話,我們確實不能一決生死,否則就沒機會探討巫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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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琅差點感動得哭了,還好補救及時。她趕緊附和:“是的是的,在天文地理和算數演繹推理這方面我很在行的,比我的醫術厲害多了。我們一定可以一起研究得非常愉快的!”

“那好,我同意了。不過……”他有點懷疑地看著她:“你真的沒有欺騙我?不是為了逃避我們醫術的決鬥?”

宋琅繼續小雞啄米:“必須是真的!”

“那我明天就去找你,帶你回我的洞**看我的藏品,我要看看你到底懂多少。”巫師厲還是不太放心。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可憐的宋琅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擔心一個說不好又拉高了他的黑化值。

黑化危險觀察期的巫師厲聞言,微微抿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眼底的陰鬱狠戾都散去了不少。讓面前的宋琅都看得一怔——果然平時不笑的人,一笑起來都會讓人驚豔,哪怕他的外貌並不算出眾。

巫師厲高興地往前挪了挪,想和宋琅開口說些什麼。然而他忘記了兩人中間還擺著兩個分隔用的竹簍,於是他這麼往前一挪,腳一動就踢中了竹簍。

再於是,還維持著壁咚姿勢向前傾身的宋琅,在竹簍的撞擊之下頓時一個下盤不穩,直接將正往前挪的巫師厲撲倒在洞壁上。

電光火石間,兩人同時在無限近的距離對上對方迷茫空白的眼神。誒?剛才發生了什麼?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宋琅無意識地蹭了蹭嘴下的柔軟,然後——柔軟?臥槽?!她瞬間彈跳了起來,看了一眼還在茫然狀態的巫師厲,敏捷地一把抓起上面自己的竹簍,二話不說撒腿就撞破洞口的水簾跑出洞外。

走出十來步後,天地間厚重的滂沱大雨忽然被一個淒厲的怒吼撕破:“巫!醫!宋!琅——”

黑衣男子捂著灼燒感強烈的右手手腕,心中驚疑,這女人用的到底是什麼武器?

他緩慢轉過身,在昏暗月色中,對上宋琅冰冷的眼眸。

他肆意的目光一寸寸掃過宋琅裸·露在外的肩部與光潔如玉的手臂,最後落在她手上握著的不明武器上——那奇特的武器精緻不似凡品,泛著金屬無機質的冷光,而正是這個小巧的武器,造成的傷害卻詭異無比。

“難道……你還真的是海妖不成?”

“廢話少說,下令撤退!”

黑衣男子冷哼:“你竟然護著他們?你根本不清楚他們兄妹的本性,你以為你如今的境況又能好到哪裡去?今夜你若執意阻攔我,終有一日,知曉了一切之後,你也會後悔的!”

宋琅沉默不語。下一刻,她還是將手中的槍上移對著他的胸前,紅色光點閃爍,她聲音冷凝:“我確實不清楚孰是孰非,所以今晚我不殺你。可是,公子和小姐於我有恩,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今夜我都必須護著他們!”

黑衣男子深深看她一眼,然後不甘地舉起右手置於唇邊,發出一聲長長的清嘯。

遠處的一群黑衣人聞聲,立刻不再戀戰,虛迎幾招之後迅速向後騰飛,朝不同的方向撤退。

宋琅的眸光微微一鬆,就聽到黑衣男子懷著惡意的聲音傳來:“呵。你的身材很不錯。”

宋琅不為所動,利落收槍:“過獎!”

黑衣男子噎住,冷哼一聲也使出輕功踏著夜色遠去。

宋琅迅速套上河邊的衣服,快步向馬車停留的地方走去。

宋琅的身影剛一出現,沈瑤立刻小跑過來,緊張地問:“阿琅,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剛才在湖中遠遠聽到打鬥聲,這才趕了過來。你們有沒有受傷?”

“並沒有,這些黑衣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臨時撤退了。”沈瑤疑惑地看向沈聞:“哥,今晚的刺殺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又怎麼會知曉我們的行車路徑,並提前設下埋伏?”

沈聞低著頭,用布帕細緻地拭去手中軟劍的血跡。這還是宋琅第一次見識到他的武器,不是別的,正是他平日的束腰之物,軟劍的玉質劍柄正是腰帶的玉扣。

“我們來時的船上,混有細作。”沈聞聲音淡漠:“他們選在荊國刺殺我們,除了仇怨之外,恐怕還是特意想挑起兩國戰事。”

宋琅心中認同,之前的黑衣男子可以一語道出她的來歷,而且僅是聽聞她的聲音,就能將她辨認出來,必是船上同行之人無疑。

“今晚侍衛輪流守夜。”沈聞將軟劍纏回腰間,冷靜地吩咐著:“雖然不過是一群宵小之輩,但敵暗我明,還是儘早去往荊國都城為上。””

次日清早,馬車一路疾馳,向著都城的方向。三日之後,都城宏偉的城門才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

驛館中,一眾門客此時已候在門前,他們早些日子便提前出發,到達荊國後便為沈聞的到來打點妥當,此時沈聞一進門,眾人紛紛上前拱手行禮。

宋琅跟隨在沈聞的身邊,與眾多門客一同進入了議事的房間。在眾人疑惑的眼光中,沈聞回頭看了一眼冷靜自持的宋琅,然後向一眾門客宣佈了宋琅的加入。在宋琅的意料之中,滿座頓時一片譁然聲。

宋琅行禮作揖,不卑不亢:“小女宋琅,見過各位先生。”

一名門客起身對著沈聞拱手:“公子三思!以女子為門客,歷來未有,若是傳了出去恐是遭人詬病!”

“公子,我等不服!區區無知女子,妄想入公子門下謀劃,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公子就不怕,以後天下再無有識之士前來投奔,以縱驅馳嗎?”

“咄!公子莫不是為這煙媚女子皮相所惑,才行此荒唐之事?實在是寒了我等的心!”

宋琅一直謙恭立於沈聞身側,坦然聽著來自門客們的質疑。只是在聽到最後一句時,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果然自古至今,人們若要羞辱一個女子,就必定要帶上一些性暗示的字眼嗎?

一旁的沈聞臉色黑沉,正欲開口,宋琅卻上前一步。這件事本就該由她親自解決。

宋琅攏袖怒目,看向面前一群被慣壞了的心高氣傲自命不凡的門客:“嗟乎!士可殺不可辱。宋琅本以為諸位先生是懷才名士,且在公子門下效力謀事多年,勞苦功高。而宋琅初來乍到,資歷尚淺,先生們若是耳提面命,宋琅本該低眉順耳,以聆訓導……”

“但是,”宋琅眼簾一掀,用當年盯著新兵蛋子的凌厲目光,慢慢掃過面前的每一個門客,“想不到先生們一上來,一不問宋琅學識何如,二不問公子提拔緣由,僅僅因為宋琅的女兒之身,就如此咄咄逼人。聖人尚言有教無類,爾等卻如坎井之蛙,不曾明辨慎思,又何敢言辭相迫,欺我女子無知?”

“平白無故,就以汙言虛辭加諸我身,敢問先生們的‘溫良恭儉讓’何在?”

“不問不甄,就以惡意對公子加以揣測,敢問先生們的‘仁義禮智信’又何在?”

宋琅的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直將之前鼻孔朝天的眾門客震得安靜若雞,一時無言。

宋琅滿意地掃了一眼楞怔的眾人,語氣忽然放得緩和:“其實,先生們大可不必擔心我與公子有何苟且,公子為我所惑更是荒唐之言。畢竟最有力的反駁證據,已經明擺在我們的眼前。”

“什麼證據?”還處於震嚇愣怔狀態的門客們下意識地接著她的話問。

宋琅爽朗一笑:“證據自然是……公子長得比我美呀!”

“噗——”強抑的噴笑聲頓時此起彼伏,座上一片人仰馬翻。

宋琅負手淡然而立,面上清淺笑意不改。

散漫坐靠在木輪椅上的沈聞,抬眸含著淡淺的警告慍怒瞟了宋琅一眼,心下卻是無限歎服。

這個女子……先是佯怒而罵,以示自己堅韌不屈的士人氣節,然後將他們數落到無地自容、慚怍不已的同時,言辭之間又不著痕跡地暗示自己的才華以及他對她的看重。達到震懾效果後,她卻以一種超脫於世間凡俗女子的大膽自我調侃姿態,不但幽默地撇清了和他的關係,還展現了自己達曠的胸懷,更是給了心高氣傲的眾多門客一個下臺階,轉瞬就將僵滯的氣氛變得輕鬆平和,輕巧化解了一切敵意。

沈聞眼神微凝,這種談笑間精準操控全域性的能力,若非她是女子之身,則必定是一種連他都不得不忌憚的將相之才。這樣的她,到底是什麼身份來路?

在她看來,世間的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無知,來源於愚昧。就像看恐怖片一樣,我們的恐懼往往是因為並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就像我們懼怕死亡,是因為我們對死亡後的世界一無所知的愚昧。但生命的絢爛恰恰在於未知,在於無限的可能。一念魔一唸佛,明明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明明一切都還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刻悄然改變,如同大千世界的誕生,基因在無數次枯燥的、單一的重複組合中,悄悄醞釀出美妙的、奇蹟般的變異,又有誰有資格去剝奪別人的無限將來?哪怕老巫師的占卜預見是真實的,又怎可能為了並未發生的事去譴責打壓一個弱者?所以宋琅認為,現在巫師厲的偏激和陰戾,天知道是不是當初被他們給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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