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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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套房非常大,大廳中間的賭桌正有兩人對賭,牌面上放著巨量的籌碼,已有三十億。

和藍坎等人一樣旁觀的人大部分一臉焦急,想來都是賭場的負責人,或者是葡京酒店大老闆。

能在這裡旁觀的人,又比外面的富豪更高一等,身家無一不超過原野的父輩。

見到藍坎吳天原野等年輕人進來,他們並沒有太過驚奇,或許以為只是賭場的工作人員而已。

何飛蟬進來的時候,賭局剛好進入尾聲,場上兩人一個淡定從容地喝著糖水,一個滿頭大汗不知所措。

很明顯,那個不知所措的就是鄒龍,代表賭場上桌已經輸得不能自已。

“阿龍,你盡力了。”何飛蟬走到鄒龍身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鄒龍見到何飛蟬,這才松了口氣,急忙站起來讓出位子。

“師父,給您丟臉了。”

何飛蟬擺擺手,讓陸坤扶著鄒龍下場,他則信心滿滿地坐上桌,頗有賭王風範。

“年輕人,怎麼稱呼?”

喝糖水的青年不過二十來歲,看到何飛蟬終於出現,驚喜道:“我叫沈巍,叫我託尼也行。”

“你就是何飛蟬?我可終於等到你了。”

何飛蟬問道:“你不認識我?”

沈巍嗤笑道:“我沒見過你,但我一定要和你賭一場。”

“我們有過節?”

“哈哈哈!別廢話,賭完我就告訴你。”

何飛蟬點點頭,這一場他根本避不開,直接讓人去拿籌碼。

“你要賭多大?”

沈巍把糖水一推,興奮地說道:“這幾天我一共在澳門贏了九十億。我就用這九十億跟你賭!”

何飛蟬瞥了一眼旁觀者,其中一個氣度不凡的老者微微點頭,何飛蟬這才笑道:“好,我也九十億!”

緊接著,就有工作人員拿來九十億的籌碼,單個籌碼是一千萬,每一個都製作成金磚模樣。

何飛蟬說道:“你是小輩,你想賭什麼?”

沈巍極為自傲地說道:“隨便,你想賭什麼都行!”

旁觀的人都是站在何飛蟬一邊的,聽到沈巍如此囂張,皆憤憤不平。

何飛蟬反倒不惱,平心靜氣地說道:“就贏三張如何?”

沈巍一攤手,一副隨你的模樣說道:“隨便,你開心就好。”

所謂贏三張,也就是詐金花。去掉大小鬼,每人發三張牌,然後輪流押注,直到有人開牌,或者棄牌為止,又或者場上所有籌碼都壓完自動開牌。最終開牌則是很簡單的比大小,牌型依次為豹子、同花順、同花、順子、對子、散牌。

其最大的樂趣,就在於透過雙方的押注、氣勢、演技來詐,一旦詐住對方,就連小牌也可以贏大牌。

一共一百八十億驚世豪賭就要用一個小小的詐金花來分出勝負,這同時也將決定著葡京賭場的命運。

而且對方名不見經傳,第一戰就橫掃澳門,對上澳門賭王,一旦何飛蟬輸了,雖然這場賭局不是正式比賽,但在其他人眼中,賭王的歸屬將會無形地戴在沈巍的頭上。

藍坎對於賭界的對決興趣不大,他人在一旁盤算著之前贏得錢該怎麼花,現場則有幾十個外腦進行監控。

除了他以外,旁觀的所有人都屏息著專注賭局,原野和吳天這兩個小輩已經激動地發抖了。

一百八十億,光這場賭局的籌碼,就超越了原野和吳天他們家裡的資產!

“他們也不看牌!”原野低聲驚呼道。

“笨蛋,詐金花不看牌很正常,看了牌的要出雙倍注。”吳天鄙視地說道。

此刻賭局已經開始,底注一千萬,兩人面前各蓋著三張牌,但兩人誰也沒看。

“說話啊!”沈巍斜靠在椅子上,全身極為放鬆。

何飛蟬輕輕丟了一塊金磚模樣的籌碼,不過是一千萬而已。

沈巍來者不拒,隨意地跟著。

於是籌碼越扔越多,兩人誰也不開牌,也不看牌,一直往下砸賭注,不知不覺雙方就共押了六十億。

原野張大了嘴巴,驚訝道:“太刺激了,第一手牌就玩這麼狠?”

吳天也啞口無言,只是死死盯著兩人的表情,雙方都是淡定從容。

但在繼續押注時,何飛蟬終於有了一絲絲的猶豫,就這一絲絲的遲疑,都被沈巍精確地捕捉到了。

沈巍笑嘻嘻地突然說話:“何飛蟬,你慌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何飛蟬的臉上,他臉上看不出什麼,很平靜,但卻不像沈巍那樣能夠笑得出來。

何飛蟬的壓力終究還是太大了,這些錢並不是他的,而是賭場的老闆們出的,他作為代表葡京出戰的人,所揹負的壓力遠比沈巍要大得多。

第一手牌,兩人都不看牌,就是拼得一個自信,拼得一個氣勢,拼得一個心態。

但何飛蟬終究還是慫了一點,他擁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

詐金花是可以拋的,如果雙方不看牌壓完所有籌碼,直到自動開牌,要是輸了,何飛蟬也輸得太冤枉了。

何飛蟬暗道失策了,他本以為對方才二十出頭,心態絕對沒有自己沉穩,想用這種方式先把對方氣勢打壓下去,但沒想到對方驚人的自信,自己反而騎虎難下了。

“不行,他的錢都是贏來的,根本不把錢當錢看,我不能跟他比運氣。”

何飛蟬想了想,決定開對方。

“四億,我開你。”

其他人看不出來什麼,但陸坤和鄒龍卻明白了局勢,擔憂地看著何飛蟬。

沈巍得勢不饒人,哈哈大笑道:“老烏龜,六十億就慫了?”

說完,他就攤開了牌給何飛蟬看,沒有絲毫遲疑。

A22,一對2的小對子。

何飛蟬稍微松了口氣,緩緩看了自己的牌,頓時暗歎了口氣。

AJ3,不是金華,僅僅A大而已。

但何飛蟬還有後手,他慶幸對方先開了牌,他還有換牌的機會。

只見他右手微顫,藉著攤牌的動作,一張3快速地往袖口裡鑽,一張A就要借勢躥出。

“啪!”

一個喝糖水的湯勺突然飛來,打中了何飛蟬的右手,力道巧妙,震得他右手一麻,牌掉落在桌上。

AJ3落在桌上自然攤牌,那湯勺來得太及時,3還沒來得及收掉,而要換出來的A已經露出半個頭。

出千是大忌,一旦被抓到是要剁手的,何飛蟬急忙強忍麻痺感,將手往桌上一拍,藏住了那張隱隱從袖口露出來的A。

“你幹什麼?”陸坤鄒龍怒吼道。

那湯勺是沈巍突然砸出來的,自然是為了打斷對方換牌。

“我幹什麼?我只是幫何老烏龜快點攤牌而已,是不是啊?何老烏龜?”

沈巍的侮辱性稱呼,何飛蟬怎麼可能應答,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是他出千在先,只能慍怒地把湯勺拿起,嗖的一下扔回給沈巍。

湯勺去勢很急,但沈巍只不過微微抬手,就在空中直接接過了湯勺。

“嘖嘖,這勺子髒了呀!快再拿一副湯勺來!”

沈巍得意洋洋,但何飛蟬也沒辦法,他已經輸了,六十四億落到了沈巍的籌碼區中。

現在沈巍有一百二十四億,而何飛蟬只有五十六億。

籌碼差距過大,這在詐金花中是大忌,對方完全可以以勢壓人,主動權完全落在對方手上。

“怎麼樣?我再給你個機會換籌碼,我一百二十四億,你也一百二十四億,好不好?”

何飛蟬稍稍看向旁觀區域的那個老者,只見老者陰著臉沒有絲毫舉動,何飛蟬只好搖搖頭說道:“不用了,繼續吧!”

接下來何飛蟬完全是敬小慎微,隨便叫兩注就會看牌,遇到小牌,就只能棄牌輸點小錢。遇到大牌,稍微押注,對方要麼就不跟了,要麼也押注跟到底。

不跟了也只是小注,對於對方雄厚的資金來說,根本無傷大雅。可一旦跟到底,何飛蟬反而顧忌了,因為他的資本沒有對方多,弄到後面反而尷尬,只能強行開牌,結果他的牌大,對方牌更大!

何飛蟬感覺沈巍非常棘手,對方好像能完全摸透他的心思,只要一開牌,就穩壓自己一頭。

不知不覺,何飛蟬又輸了四十六億,籌碼僅僅剩下十億了。

一股子沉年暮氣籠罩著何飛蟬,他感覺自己再也沒有當年那種敢打敢拼的氣勢了。

“老烏龜,你沒有籌碼了,加錢嘛!我們接著來!”沈巍不斷勸著何飛蟬,根本是成竹在胸。

何飛蟬又看向旁觀的老者,只見老者雙眼氤氳著怒火,低沉地說道:“何飛蟬,你還有十億。”

賭場的老闆已經不願支援何飛蟬了,這是在警告他,他的籌碼只有這麼多,不會再給他追加資金了。

何飛蟬沉默不語,他正在沉思破局之法。

他身為澳門賭王,自然有一手絕技,尤其擅長換牌。可對方似乎很清楚自己換牌的節奏點,在第一手牌時精準地打斷了自己,他隱隱已經猜出來,沈巍應該是自己某個仇家的傳人。

“我必須換牌,既然你這麼瞭解我,那我就變個時機換牌,以前用過的換牌手法統統不用了,我就不信你還能打斷我!”

何飛蟬想好了對策,但立刻又憂慮起來,因為他的籌碼實在不夠了,十億,如何贏得了一百七十億?

難道要一點一點贏底注?自己的對策只能一次成功,必須一口氣打垮對方,可他只有十億。

“老烏龜,我什麼賭注都可以接受的。”沈巍突然神秘地說道。

“嗯?你什麼意思?”

沈巍站起來,扶著桌子盯著何飛蟬一字一頓地說道:“一雙手。”

“什麼!”

何飛蟬愣住,眾人皆驚呼,竟然要賭手?

沈巍笑道:“手這種東西,我要了也沒用,但誰讓你是何飛蟬呢?怎麼樣?”

“一隻手八十億!”

何飛蟬兩隻手,能抵一百六十億,加上原本的十億,剛好一百七十億!

“你的目的……就是要我的手吧?”何飛蟬看出了沈巍的心思。

沈巍攤攤手說道:“你賭不賭吧!”

“師父!”陸坤鄒龍,包括吳天都焦急地喊道。

何飛蟬還在猶豫,自己如果不能把錢贏回來,賭場也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了,有沒有手又如何?

“李老!你就再出一百六十億吧!師父一定能贏回來的!”陸坤見何飛蟬準備同意,立刻急了,跪在旁觀的一個老者面前,懇請道。

被稱為李老的人一腳踢開陸坤,盛怒道:“你師父能贏回來,自然就不需要剁手了!又何必要我出這一百六十億?我李騰的錢,也不是風吹來的!”

隨後李騰又低沉地說道:“如果他輸了,別人不要他的手,我也要……”

陸坤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的老闆,萬沒想到他會如此絕情。何飛蟬成為賭王的時候,意氣風發,李騰花重金請他來鎮場子。現在輸了賭場這麼多錢,立刻就翻臉不認人。

鄒龍扶起陸坤,冷哼一聲道:“小坤,不要求他!我們要相信師父。”

何飛蟬自然也聽到了李騰絕情的話,苦笑一聲,說道:“好!沈巍,我就用這雙老手,跟你賭!”

沈巍高興地鼓掌,清秀地臉都笑出花來了。

“好好好,何飛蟬不虧是何飛蟬,來吧!”

荷官顫抖著給二人發牌,他是賭場最頂級的荷官,平日裡與何飛蟬關係不錯,此時見何飛蟬被逼上絕路,不由得擔心起來。

只見荷官給何飛蟬打眼色,何飛蟬心領神會,但又看到沈巍那詭異的笑容,不由皺眉搖頭道。

荷官無奈,自知自己換牌手段低微,連何飛蟬都很難在對方眼皮子底下換牌,自己就更不行了。

其實李騰之前不是沒想過利用高科技手段作弊,但沈巍這傢伙從來不看牌,攝像頭自然也看不到牌面,而賭桌也被要求磁化,根本無法掃描。

唯一的作弊手段就是利用荷官,但沈巍的眼力實在太厲害,什麼都瞞不過他,因此只能用硬功夫跟他賭。

所謂賭術的硬功夫,就是眼力!耳力!手速!氣勢!計算能力!

這種實力的對決,旁人是幫不了忙的。

荷官洗牌、切牌、發牌一氣呵成。

何飛蟬在牌剛剛到手時,就直接抓起來看。

這是何飛蟬第一次起手就看牌!

而在這突然看牌的瞬間,他已經順利地把牌換了。

換完牌後,何飛蟬松了一口氣,終於穩如泰山。

他從來沒有過詐金花第一手就看牌,更沒有過這麼快就換牌的節奏,因此他算定,沈巍絕對沒有發覺。

“老烏龜,太慫了吧?這麼快就看牌?”

沈巍嘲諷著,但何飛蟬心裡已經有了底氣,自信地丟了一億的籌碼。

“慫?你跟不跟?”

沈巍嗤笑,跟了上去。

兩人押注叫來叫去,臺中已經有二十億,現在何飛蟬已經沒有正式的籌碼了。

“你說一隻手八十億對吧?我押左手。”

“譁!”圍觀的人頓時譁然,一上來就把左手押了,等於叫道八十億!

陸坤鄒龍吳天三人氣都不敢喘,就看著沈巍敢不敢跟。

沈巍什麼不敢?自信地跟上去,也是八十億。

就這一會兒,兩邊累計賭注已經是一百八十億!雖然其中八十億隻是一隻手。

何飛蟬見他跟了,反而笑道:“老夫既然捨得一隻手,就捨得兩隻手!”

“再押右手!”

這下連旁觀的人都坐不住了,全部站起來看著場上。

他們無一不是港澳鉅富,甚至還有海外華人世家的中層。

何飛蟬雙手全押,又是八十億!

沈巍不光沒有驚慌,反而哈哈大笑,興奮地吼道:“很好!你終於敢全押了!”

“我跟你八十億!”

至此,雙方統統押下了全部的籌碼,賭注為一百八十億外加賭王的兩隻手!

“你開牌啊!”沈巍激動地盯著何飛蟬。

何飛蟬也激動地發抖,他成功了,沈巍終究是年輕人,真得一鼓作氣跟著他押下來了!

就在何飛蟬要開牌時,沈巍突然叫道:“李老!你來開牌!”

“這是怕我換牌?呵呵,我已經換完了,在你輕敵的時候。”何飛蟬穩坐泰山,也不急著開牌,同樣對旁觀的李騰說道:“李老,你來開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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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騰腳步沉穩地走上賭檯,看了何飛蟬一眼,見他成竹在胸,這才伸手去開牌。

翻開何飛蟬的牌,AAA,至尊豹子!

“三條A!”

“至尊牌!”

“師父贏了!”

何飛蟬三個弟子激動不已,紛紛發洩般狂吼。

就連李騰也臉色緩和,面帶微笑地看著何飛蟬,他輸掉的錢又回來了。

“你很好,老何,剛才的事你不要介意。”

李騰竟然又想彌補剛才的絕情,但何飛蟬已經無所謂了,他已經不打算留在澳門了。經此一戰,他已經厭倦給這些有錢人賣命,這些年賺得錢已經足夠他隱居做一個平凡的富家翁。

何飛蟬沒有理會李騰,而是笑吟吟地站起來對著沈巍說道:“小夥子,你現在可以說,你到底和我有什麼過節了吧?”

“你師父到底是誰?”

沈巍一副吃驚地表情看著那三條A,驚呼道。

“你什麼時候換的牌?”

何飛蟬哈哈大笑道:“我換牌了嗎?沒有吧?小夥子,你已經輸了。”

“哈哈!師父太厲害了!”陸坤衝上來興奮地吼道。

鄒龍雖然沉穩,此刻也忍不住笑道:“至尊牌,師父最後一手拿出一副至尊牌,真是完美收官。”

原野吳天也激動地交頭接耳,他們看到了一場驚世的賭局,而結局是何飛蟬拿出至尊豹子,絕境翻盤。

所有人都在笑,唯有藍坎沉默不語,一臉詭異。

因為他看穿了一切,所有人都瞞不過藍坎佈滿房間的外腦。

“赫赫赫……”

突然,沈巍也笑起來。

“啪啪啪!”沈巍越笑越誇張,最後竟然拍打起桌子,都快笑出眼淚了。

“你笑個屁啊!傻叉!”吳天抓住機會,衝上去指著沈巍嘲笑道:“你還有籌碼嗎?你都輸光了吧!切!”

沈巍突然止住笑意,冷冷地盯著何飛蟬,雙眼發出懾人的精光。

“詐金花,真的有至尊牌一說嗎?”

“什麼?”何飛蟬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慘白。

沈巍指著自己的牌,對著李騰說道:“李老,我的牌還沒開呢!”

一下子,所有人都不笑了,一臉驚愕地看著沈巍的牌。

這時,藍坎反而一個人笑了起來:“呵呵呵,裝的一手好逼。”

李騰顫巍巍地翻開了沈巍的牌,頓時傻眼。

“235不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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