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會兒之後，幾個人便害怕耽誤玲子的休息而決定先離開。
臨出門的時候，馮茜還不忘了告訴老曹，讓他收了自己男朋友家的親屬當學生。
老曹笑笑：“行行。這要是別人啊，我還真得尋思尋思，你馮茜？”老曹說到這，忽然就不說了。惹得穿了鞋子的馮茜上前兩步：“我怎麼的？這麼多人可作證呢啊，我又沒拿刀架你脖子上的。再說了，你多收幾個徒弟，說不定哪個以後就出名了呢？你這老師，不也一樣跟著光宗耀祖的？！”
老曹笑得特別無奈：“行，我謝謝你哈！我家祖輩兒的事兒你這還跟著操心！”
幾個人穿利索之後，三個人千叮嚀萬囑咐老曹，一定要照顧好玲子！老曹足足答應了4遍，三個人才邁出了玲子家的那個門兒！
剛要上電梯，馮茜又囑咐玲子，這幾天什麼時候去醫院叫上她，她陪著一起去。
玲子點了點頭。
回家關上門的玲子，轉過身便看到了老曹留給自己的一個，正在走向畫室的背影。玲子俏皮地快走了兩步，一把摟住老曹的脖子：“老公~我們有寶寶了，你開心不開心？”
老曹伸手拉開她，滿口都是敷衍：“開心，開心。”
“開心怎麼這個表現？”
老曹走進了屋子裡，隨手拿起來剛搭在椅背上的圍裙：“難道，我要寫個告示貼樓下的樓宇門上？昭告天下？孩子嘛，既來之，則安之。不要太神經化。你發現沒？很多事情，你越在意，反而不好。”
有關於老曹的這個言論，其實玲子也表示贊同。她本身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尤其是和老曹在一起之後，基本上已經變得和銅牆鐵壁沒有什麼區別了。不過，這肚子裡的小生命，怎麼說，他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老曹怎麼著也得激動激動啊。
於是，玲子湊過去，單手託著腮望向面前的老曹：“誒，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老曹頭也不抬地回答：“都行。要是男孩兒呢，我就讓他學油畫。要是女孩兒呢，我就讓她學國畫！”
玲子一翻白眼兒：“得了吧，我告訴你哈，我可不想我孩子還學畫畫。找了你，我都已經夠寂寞的了，天天整個後背對著我，吃飯都不在一個時間點。這要是，你再把我孩子弄得和你一樣，這家我還呆不呆了？”
玲子說完，起身便往出走。
老曹在身後幽幽地來了一句：“寂寞怎麼了？孤獨，是一個人最大的狂歡！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在靈魂上得到永生！人吶，就要活得真實！”
玲子皺著眉，撅著嘴，想了想，又後退了兩步，反手把老曹畫室的門給關嚴了。
站在門外的玲子衝著門後頭的老曹做了個鬼臉，轉身坐沙發上看起了各種育兒百科。
剛看了沒幾眼，老曹突然從屋裡出來，拿著個茶杯，一邊走向廚房，一邊說著：“媽打電話，說晚上讓過那邊兒去吃，姐回來了。”
玲子放下手機，很激動地伸長了脖子：“姐？什麼時候回來的？太突然了？自己回來的？”
老曹拎著茶杯又進了屋，路上，就跟一個過路人一般，匆匆而過，匆匆兩句：“沒問。”於是，又沒了人影。
玲子和老曹的姐姐關係還不錯，可能也是人家常年在國外，兩年能見到一回的原因吧！反正，遠的香，近的臭這話，確實很有深意，值得探究。
她自己坐在沙發上碎碎念著：“誒，老曹，這你姐回來了晚上去吃飯，咱倆也不能空手去啊！拿點兒什麼啊？”
“隨便！”屋裡喊出來一句。
玲子一撇嘴，想了想，又開了門站在老曹的畫室門口：“你和咱媽說，我懷孕的事了嗎？”
老曹正在往畫作上點著猩紅的紅點兒，慢悠悠地：“沒！晚上你自己說吧！”
出了玲子家門的幾個人坐進車裡，卻遲遲沒走。
“我怎麼覺得，這老曹，對這孩子的事兒，不怎麼上心呢？”宋曉飛疑惑地問。
“也許剛當爸，有點懵圈？”栗子扭過頭看向一旁的曉飛。
馮茜聳聳肩：“看見沒？女人？找這麼一個油鹽不進的主兒，別說你懷孕，就你明天生出來一座金山，人家照樣覺得，金錢就是糞土！”馮茜的語氣裡，怨氣十足。
“這老曹是個個例。你看我身邊那些男的，對自己孩子都特別好！”宋曉飛瞅麼瞅麼，一本正經地試圖為男人正個名。
馮茜沒有回頭，擺弄了一下車鑰匙，淡淡地來了一句：“女人吶，苦命就苦命在，你說不定找的那個人，什麼視乎就現出了原型和真身。然後你就發現，原來，看似大眾的他，卻是大奇葩那個隊伍裡，資深的一員！”
“我看玲子似乎對老曹的表現挺不以為然的。”
“不以為然？還記得沒結婚之前的玲子什麼樣了嗎？還記得剛結婚那會兒，玲子和咱們說她夢想中的愛情什麼樣兒了嗎？都翻盤子了。關鍵是，翻了又能如何？我雖然沒結婚，也沒孩子。但是，年齡畢竟在這兒。別看我平時說話跟不走大腦似的，實際上，我也只是過過嘴癮罷了。作為當事人的玲子，都能忍受老曹的無視，我還能多說什麼？只不過，有時候看到，心裡會有些酸溜溜的。”
車子裡隨即迎來了一陣沉默。
很快，栗子向前傾了傾身子，湊向馮茜：“那小趙兒，以你的火眼金睛來看，真有事兒？”
馮茜轉回頭：“你說，我這麼多年，就在這男朋友身上，捉姦的事兒自認為，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這怎麼就到了老曹這兒，把我也弄沒詞兒了呢？”
宋曉飛擺弄了一下額頭前的劉海兒：“怎麼還沒詞兒了呢？我看，你那調理小趙兒，挺有一套啊！估計和栗子她婆婆比，一點兒都不遜色。”
馮茜一撇嘴：“我那叫先發制人。不過，你們注意沒注意到，老曹的表現？”
“老曹？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啊？”
馮茜一拍大腿：“說的是什麼？就因為他沒表現，我才不會了！但是，憑第六感，直覺告訴我，他倆，沒那麼簡單。”
栗子哈哈笑了起來：“你是憑藉著，那小趙兒總借老曹的車
？分析出來他倆關係不一般的？”
“不是，哎呀，說不好，就是感覺。”
“就老曹，除了有點兒錢之外，艾瑪，說真的，我是實在想不出來他哪兒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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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人家要的是精神上的共鳴！精神上的！人家玩兒的叫境界！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這就是理想和現實本質上的區別！”馮茜的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
栗子轉過頭看看車窗外，獨自笑了笑：“是，這大藝術家的精神世界，咱們是融入不進去了。”
“藝術家你融不進去？你接地氣的那婆婆融進去了啊？”宋曉飛坐在一旁，生生地往栗子的頭上澆了一鍋熱油。
“錯！我婆婆接地氣嗎？人家也是表演系資深的老藝術家好不好？說白了，也是搞藝術的，為人類偉大的精神領域，做出卓越貢獻的藝術工作者！只不過，非專業而已。”
栗子幫著自己婆婆“辯解”完後，整個車子裡都笑得前仰後合的。但依舊是，笑著笑著就都沒有了聲音。
馮茜將車子打著火兒，轉過頭問後排座位上的兩個人：“ 你倆都去哪兒？我送你們。”
宋曉飛瞅瞅馮茜：“我和你混一下午吧，不回單位了。”
“和我混？我正打算回家睡覺呢？！”
“那我也去你家！”馮茜眼睛一橫：“你又不是沒家，好不容易下午不用上班了，你也回家唄？！”
宋曉飛的語氣十分無奈：“拉倒吧！這回家，說不定被我媽又安排了幾場相親呢！我和你說，我現在都麻木了！實在不願意去見這個，見那個的。”
“你以為，你躲得過初一，就能躲得過十五啊！相親這種事兒，那就是苦命的你現在該面對的！話再說回來，阿姨那是給你機會，讓你能千挑萬選一下！不比你直接談一個就上了賊船強！你應該珍惜自己現在的美好時光！”
“得了吧！好人壞人的，誰能寫臉上啊！反正，我是相親相煩了。”馮茜沒有順著宋曉飛的話繼續說，倒是直接將目光看向了栗子。
“你呢？小妞？是直接回去打擂臺賽，還是找個地方加強一下戲曲的基本功再殺回去來個回馬槍？”
馮茜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壞笑。
“得了！直接給我拉回去吧！享受生命賜予的每一天！哎！都是成長的代價！”
馮茜挑挑眉：“這麼想也挺好，至少自己沒煩惱。不過，旁邊人瞅著，可就鬧心了哈哈哈哈”
車子半路開到一半的時候，宋曉飛問栗子：“你有想過，有一天和杜銳有個孩子嗎？”
栗子突然一愣：“很早之前想過，但是，好久沒想過了。”
馮茜在等紅燈，頭也沒回，淡淡地來了一句：“很久沒想過，那就是不想。知道為什麼嗎？愛情裡，女人都喜歡幻想。你這一個即將結婚的人，突然說沒想過孩子的事情，那就是你本身對和杜銳的婚姻就心裡沒底，不看好。只不過，嘴上逞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