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佑在下課鈴響起的時候一下子癱倒在桌子上深呼吸起來。上午第二節課後有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有一部分人立馬就下樓去光顧書店和餐廳樓下的校園超市。佑佑最後憤憤地看了一眼黑板上被鄭新建擦得只剩下一半的粉筆字，歪歪扭扭的字母符號，完全沒有數學課本上印刷的美觀。

“嘁。”

他沒有別的關於如何度過這二十分鍾的想法。像武彥他們幾個那樣一刻不停地刷題？佑佑暗自哂笑——自己真的沒有那個耐心。

站起來要出去的時候，不經意間又瞄見右邊的程碧晨又攤開了那本藍色書脊的書，像是什麼小說。

樓道裡來來往往的有不少人，不過相比剛下課時候的擁堵，此刻可以撒開腿從一頭跑到另一頭了。南北兩座分樓之間是辦公區，正好將那塊安靜的角落與其他地方隔開，走廊的轉角是年級辦公室，有個女生拿著一個手機推開門從裡面出來，是借用老師的，也許是跟家人聯絡，她身後則還是三三兩兩幾個人走來走去。

24班的門口正好在走廊盡頭，好幾個男生並排靠在欄杆上，靠近自己這一側的孟釗看著自己揚了揚手，順勢把手搭在了欄杆的橫杆上。佑佑對他擺了擺手算作回應，碰巧鄭新建走到佑佑旁邊遮住了視線。

“誒，你們兩個初中時是同學啊。”

鄭新建順著佑佑的手臂看了孟釗一眼，同時把手臂搭在了欄杆上。

“又曬熱了！”

佑佑嗯了一聲，看著他從上衣的兜裡拿出一隻泡椒鳳爪。

“佑佑來一個？”

童天佑偏過頭去：“我不吃這東西。”

鄭新建笑著撕開真空的包裝膜，伸手把它丟進了正對著後門口的紅色垃圾桶裡，然後轉身靠在欄杆上，看著窗子裡的人津津有味地咬了下去，佑佑的耳膜上傳來一陣骨頭“嘎嘣”一聲折斷引起的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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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哥你這麼胖還吃這種東西？”

“胖？我要是胖，你就是嚴重的營養不良。我這不叫胖，我這叫富態。”

“富態”這個詞彙的版權屬於陳靚，就是班裡那個塊頭最大的女生，她正好從後門口出來，聽到建哥的話就趕緊接了一句：“你這叫富態？你比我差遠了。”

童天佑看著她笑嘻嘻轉身往衛生間走過去的影子，瞬間想起來一個詞語：富得流油。

佑佑偷偷笑了一下，站直了身子才發現鄭新建完全沒理這茬兒，反而一直看著教室裡的一個方向。

佑佑發現從中間的窗戶看進去，視野中間正好是幾個女生的位置。雖然書桌上堆放的如同層巒疊嶂的書本遮住了一些人，不過她們都不重要。

“你看誰呢？”

鄭新建沒有回答，而是趕緊低頭吃完了最後一點殘渣，抽出一張紙巾認真地展平，然後擦擦手丟掉。

佑佑想起來那天早上鄭新建在路過程昱晨座位的時候翻看她的書的場景，不過鄺誠確實有點端架子吧，轉過來好幾天了，還沒有跟23班原來的“貴族階層”打成一片。當然鄭新建沒有計較，而是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縮著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是程昱晨吧？”

童天佑說完這句話，鄭新建斜了他一眼，轉身看向樓下的人群。佑佑看著他嘴角有些彎起，心裡暗暗覺得好笑。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啊。你準備怎麼向關杭學習呀？”

鄭新建把胳膊肘支在欄杆上託著下巴，雙眉緊蹙：“嘖！我不想說，怕影響她學習啊。”

兩個人對關杭的出現毫無防備，他的手掌落在鄭新建後背上的時候，連童天佑都給嚇得不輕。

“你什麼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