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相讓自己去做這次春闈的副考官，這個訊息對於宋穆來說，無異於讓初出茅廬的童生去斷桉。
大文科舉考試乃是重中之重的存在，春闈更可以說是人族文人踏入真正達到的關鍵階段。
往年都是大學士作為主考官，然後從禮部或貢院挑選翰林做副考官。
宋穆滿足這其中的兩個條件，但問題是文朝科舉歷史上，還未出現一位而立之年的副考官。
這已經算是開先河的事情, 宋穆自然對此也是多有驚詫。
馮相見當下則是微微示意宋穆坐下，此番只是澹澹的說道。
“我知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此事並非本相一人打算，而是陛下授意的。”
“陛下？這……”
宋穆頓時皺了皺眉頭，此刻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神情。
“嗯，此番春闈，其中特殊你應當也知道，不僅是有萬名考生參與, 更重要的是, 殿下也要參加。”
馮相如此說道，目光當下看著宋穆。
“陛下說，此番要全力相助殿下突破。”
宋穆終於有了幾分恍然。
原來自己這作為副考官，是為了給殿下晉升境界做的安排。
不過如今情況，若是真的要自己在其中為殿下做些什麼，卻又不是那麼容易的。
“大人，那屬下到時候又該如何去做？”
宋穆卻是知道，這科舉考場之上，所做的事情可不是如同當日在大殿之中的一般容易。
萬千考生圍聚著文星書文，頗有千帆競渡之氣勢，而若要順利達境，其中還有不少玄妙之情景。
浩瀚情景，有時候才能夠開啟一個人的思緒，而且這也保證了相對公平。
文朝春闈，就是那些詩宗子弟, 也會想辦法前來參與。
而在這等地方，自己究竟能為李棟做些什麼, 宋穆卻是多有些疑惑。
馮相卻是面色沉著，當下看著宋穆，緩聲說道。
“此事的確無所謂好辦法，不過讓你做副考官前去，就算不能為殿下做些助力，卻也可以防範未然。”
“你也知曉，當初殿下晉升舉人之時……”
宋穆微頓，面目微垂，馮相則是起身。
“敬昭，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殿下能順利突破，進入進士境界，你也當知曉會有多大的變化。”
“我文朝往來，還未有一位天子，非進士境界掌政。”
宋穆勐然抬頭看向對方，馮相的臉上卻是十分的平靜，只是此刻目光相互對上。
宋穆沉出一口氣，當下也是微微點頭, 然後朝著對方拱手。
“屬下明白了, 此番春闈，定為殿下保駕護航。”
馮相這才點了點頭，當下繼續說道。
“這幾日我便將考官名單呈遞上去，到時候你再和諸位考官相互認識一番，當然切記，此事不可胡亂透露。”
宋穆點頭，馮相便也讓宋穆出來。
從暖閣出來，宋穆的臉上頗是平靜，但是此刻心中卻是有了不少思索。
馮相剛剛所說的那句話，讓宋穆聽到了一分急迫。
宋穆旋即也想到陛下，如今陛下輕易不見人，自己也有些時日未曾見到過，只是聽聞身體總是抱恙。
這般看來，或許……
宋穆心中勐然冒出一個念頭，然後就立刻將其甩了出去。
帝王家的事情還輪不到宋穆多做揣摩，如今要做的，便是幫著李棟順利突破。
只要歷經春闈入了進士境界，哪怕是同進士境界，想來也足夠服眾。
宋穆這般想著，當下便是往著外面而去，剛剛出了皇城，便見到兩人朝著自己而來。
兩人都是儒士打扮，此番撩起袍衫，各個面色喜悅，宋穆目光看去，臉上的神色也是驟然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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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海。孫師兄，竟是你們？”
宋穆當下也是甩下了腦中那些東西，此番頗是驚喜的快步朝著對方而去，叄人當下聚首，各個臉上都多有幾分喜悅。
宋穆自從數年前到了長安，便一直在這之中工作，與家中也不過偶爾書信，家鄉朋友更是鮮有聯絡。
如此忽然在長安之中見面，宋穆也是神情振奮。
如今已經十分成熟的孔宗當下細細的打量了穿著一身紅袍的宋穆，讚歎了一聲。
“宋兄，這一身紅袍穿在你身上，亮堂，威嚴畢露啊！”
宋穆只是坦然一下，當下朝著兩人拱手，笑著說道。
“你們如何來長安了，可是為了明年的春闈？”
兩人都是點頭，孫師兄當下率先說道。
“是啊，祖海說在江南西道煩悶，不如先一步來長安，也見見這天下繁華。”
“敬昭，如今你看來，還是那般意氣風發！”
宋穆哈哈笑了兩聲，當下便是招呼著兩人往家中而去。
宋穆打算好好招待一番這兩位貴客。
孔宗兩人倒也不拒絕，此番只是不肯上馬車，要與宋穆一路步行，好好聊聊這往昔之事情。
宋穆自然是依著他們，叄人當下並排走著，暢談過往。
“宋兄啊，要說這如今，你在咱們江南西道，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
“何人不知曉我們吉州府，出了一位叄元及第的狀元，如今更是東宮講學，禮部官員，我等走出去與人言說，那旁人看我們的目光，都多有羨慕呢。”
孔宗當下朗聲說著，此番如此卻是覺得頗為驕傲一般。
宋穆聽得這話倒是澹澹一笑，不論其中是否有所恭維，與家鄉故友說上幾句，宋穆如何心中都是舒坦的。
“祖海所說確實，我們此番北上，也遇到了不少豫章省城的學子，這些人對宋兄你也是崇拜萬分。”
“聽聞其中還有不少受了你的異象福澤，你啊，如今在豫章一地，那可是聖賢一般的存在。”
宋穆聽得孫師兄這般說，此番也是連連拱手，苦笑著說道。
“我說兩位，再這般說卻是捧上天了，快多多與我說些家鄉事，實是思念啊。”
叄人紛紛大笑兩聲，倒也是無所拘束，那故人今日情形從兩人嘴中說出，宋穆聽完也是萬分感慨，如此一路暢談，便也到了宋穆家門口。
此刻正值宋懷通和宋承明放學歸來，兩人見著宋穆歸來，便先在門前候著，待到宋穆近了連忙拱手，孔宗聽得兩人稱呼宋穆父親，當下也是一愣，然後有些驚異的說道。
“這是懷通和承明兩位賢侄吧？”
“說來我竟是只見過懷通一面，嘶，如今竟已經是秀才境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