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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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穆寫完這一首《漁家傲》之後,西疆邊軍的杜飛鷹和兩位大儒親自前來。

在兩位大儒的仔細查探之下,終於徹底的驗證了宋穆並非他人或妖物假扮。

而得到這個結論之中,眾人都是很好奇宋穆在這片沙漠之中遭遇了什麼,這五年又究竟經歷了什麼。

宋穆只是將那個藉口重新說了一遍,眾人雖然多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最後還是預設了這個結果。

畢竟在他們看來,宋穆花費了這麼久的時間才終於回到了文朝,這其中經歷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文朝終於再有了一個翰林,更加令人激動的是這位翰林,如今還不到而立之年。

縱觀整個文朝,能夠達到這等實力的翰林屈指可數,無疑不是這文朝赫赫有名的人物。

而面前的宋穆,卻又是文朝聲名赫赫的狀元。

一時間,眾人都覺得有些恍惚,此刻看向宋穆的目光也更加慎重,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的一位強者。

此番宋穆的突然歸來,或許要給這文朝帶來許多的不同,甚至帶來前所未有的改變。

只是宋穆如今對這些揣測期待毫無想法,此刻只想著如何快些回到自己的家鄉,去看看自己渴望見的那些人。

在與眾人告別之後,宋穆便獨自踏上了迴歸文朝的道路。

而在文朝的官員之中,關於宋穆迴歸的訊息也開始小範圍的傳播開來。

不過這時候的宋穆,已經出現在了石陽城外的官道上。

這一次的宋穆十分的低調,身上穿著的青色袍衫有些發白, 騎著一匹雜色的老馬,在官道上晃晃悠悠的走著。

旁人還是難免被宋穆那高大的身形吸引, 雖然看不清楚斗笠下的面容, 但是能見到馬鞍一側的寬刀, 不少人都將這魁梧漢子,當做了這文朝遊歷四方的一個俠士。

而宋穆不緊不慢的在這官道上走著, 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石陽縣城,走到一處水田邊的時候,卻是忽的停下了馬匹。

正是秋日, 這水田中的稻穀如今已經收割完畢,只有那農夫在收拾稻草,一車車的拉回去堆草垛。

還有那小娃娃在田間走動,歡笑蹦躂著拾著稻穗,偶爾還有那農婦呼喝一句, 這田間倒是一片悠閒景象, 似乎能從這些百姓的臉上, 看到今年是個豐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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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穆高大的身形此刻也吸引了好幾個孩童目光, 他們一個個都停下手中動作,當下有孩童還圍上前來, 看著宋穆的打扮和那馬鞍上的寬刀。

當宋穆站在一旁從懷中拿出一塊飴糖,掰下一小塊放入口中,這些孩童更加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還有那小娃娃不自覺的將手指伸進口中。

而旋即他們卻是見得面前這個高大的叔叔掰下一塊飴糖,伸手與眾孩童說話。

“有誰會背書的, 就可以分得這塊飴糖。”

一眾孩童滴溜溜的轉著眼睛,卻是都未邁步上前,只是目光不自覺的落在宋穆手中的飴糖塊上。

不多時,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小女孩卻是怯生生的舉手, 此番看著宋穆, 唯唯諾諾的說道。

“叔叔, 背什麼書都可以嗎?”

宋穆見到是一個小女孩上前來, 此刻也頓時挑眉,不過也是笑著點頭, 對方抓著自己那條有些枯黃的小辮子,看著眾人有些遲疑,然後輕輕的念道。

“人之初,性本善……”

不多時,小姑娘滿是歡喜的拿到了那塊手指大小的飴糖,連忙朝著宋穆道謝,慌慌張張的跑開,那旁邊的孩童見得這個情況,立刻呼啦啦朝著宋穆湧來,一個個舉手背誦。

雖是年紀參差不齊,雖是背誦的磕磕絆絆,但是不論總角垂髫,豆蔻兒郎,竟也能背誦幾句,不過多是《三字經》,一時間田埂間讀書聲朗朗。

宋穆笑著將手中的飴糖分完,旁邊的不少農人也都看了過來。

雖有些疑惑,但並未上前言語什麼。

斗笠下的宋穆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牽馬邁步前進,走了一段,在一處田埂前停下,對著田中一個正忙著撿拾稻草的老人開口說道。

“老叔,今年莊稼收成如何?”

那老者只是埋頭苦幹,抱起一捆稻草才開口說道。

“今年是個好光景,老天保佑啊。”

宋穆笑著點頭,可對方卻是輕咦一聲,當下忽的放下手中稻草,摘了草帽,挺直腰板看向宋穆,臉上似乎閃過幾分疑惑。

旋即他便對著宋穆說道。

“這位秀才公看著……面熟啊,嘶。”

這般說著,老人還往前幾步, 宋穆則只是笑著開口說道。

“老叔如何這般說?”

老者再往前幾步,看著穿著破舊袍衫的宋穆, 還有一張稍有老成滄桑的面容,忽而又是嘆了口氣,搖頭喃喃說道。

“真是像,唉,真是像啊。”

說著,他便朝著宋穆拱手,開口說道。

“秀才公這身形樣貌,與我石陽縣的一位英雄才子很是相像,只是啊,唉,老天爺不厚道,竟讓他英年早逝。”

宋穆咋舌,對方卻是拱手與宋穆伸手指向前方。

“秀才公往前走去,有我石陽縣立的進士牌坊,那可是我大文的狀元牌坊嘞,我說的那位英雄,就是我們石陽縣的宋穆宋狀元。”

“只是天不憫人,咱們這狀元二十有四便戰死疆場,實在是……唉,我石陽縣好不容易才出這麼個大才子。”

這老者說完,便嘆了口氣繼續幹活,而宋穆聽到此話也是微微嘆了口氣,對於自己已經身死的這個事情,宋穆基本瞭解其中情形。

當初噩耗傳開,陛下降旨,於石陽縣給自己修了個衣冠冢,還封了個石陽縣伯的爵位。

甚至還要給宋穆補一個文貞的諡號,只是一番權衡並未用下。

只是自己身死之事,弄得文朝沸沸揚揚,甚至有人扼腕嘆息,言唐有王勃,文有宋穆。

不過宋穆聽得這些也是有些啼笑皆非,而此番回來,也算是重新為自己證明。

證明自己還活著。

宋穆微微嘆氣,邁步繼續往前。

待到穿過那高大的牌坊,看著那牌坊一側刻著自己的生卒年,又是微微慨嘆一番。

很快宋穆牽馬入城,輕車熟路的往家中而去。

回想著自己到了這番世界已經有十年,回家之路卻永遠感慨萬分。

宋穆緩緩往前走去,此刻穿過這繁華的街道,看到了那一處熟悉的胡同口。

牽馬漫步往裡,今日的衚衕裡十分的寧靜,似乎又是石陽縣平凡的一天,平平無奇。

待到宋穆再往前走,終於見到宋宅門口有個矮壯漢子正拿著掃帚仔細掃地,刷刷聲響起,青石板的衚衕被掃的錚亮。

宋穆卻是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此刻微微站定。

漢子背對的身影似乎感覺到了身後不對,也是忽的一頓,此刻緩緩扭身。

宋良達看到了七八年未見的侄子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此刻夕陽正好照在宋穆的身上,那高大的身形似乎全身都散發著金光。

宋良達手中的掃帚忽的落地,此刻沉沉呼吸了幾口氣,然後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

“敬昭……”

宋穆面帶著笑容,彷彿回到了十七歲那年,此刻邁步上前,笑著說道。

“二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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