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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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宋穆準備迎接荀夫子的考教,一眾愁眉苦臉的童生們當下都抬起頭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

昨日宋穆已經讓他們有了翻天覆地的認識,今天他們也想要看看宋穆是否還會有亮眼的表現。

尤其是剛剛宋穆那如同胡亂翻書的舉動,更讓他們想要知道,宋穆那般做究竟是不是真的能夠背出書來。

在場的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感受,而當堂挨了板子的潘文皓更是心中有怨氣。

前些日子被這宋穆打了臉,自己當時本來還等著父親好好教訓一下對方。

卻沒想到今早父親頂著兩個黑眼圈回來的時候,立刻就警告自己不要再在縣學惹宋穆。

父親那副狼狽的樣子,潘文皓這輩子都沒見過。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面前的宋穆。

吃了癟的潘文皓很希望看到宋穆吃癟的樣子。

而宋穆此刻已經施施然走到了荀夫子的面前,握手而立,臉上帶著幾分自信的表情。

荀夫子也抬眼看了下宋穆,當下這是神色嚴肅的翻開面前的書。

不管宋穆如今在縣令、教諭眼中有些地位,還有昨日那險象環生的場面,若是考教不過關,自己這板子還是要打下去的。

這般想著的荀夫子,指了指《中庸》,讓宋穆開始背誦。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

“……其反覆丁寧示人之意,至深切矣,學著,其可不盡心乎?”

宋穆原來的世界之中,《大學》《中庸》本來都是北宋程子、朱子從《禮記》之中單獨挑出來而與《論語》《孟子》並列為四書的,但是在這個世界,這兩本書則是創造出文力的那位大儒所作出來的,文章詞句基本也來自《禮記》,所以內容上幾乎沒有差別。

聽宋穆背完,荀夫子當下也點了點頭,又拿出一本《論語》

宋穆又開始背誦,停頓恰當,咬字清晰,聲音越來越大,卻是有幾分儒者感覺。

臺下那些童生一個個盯著書本與宋穆背誦的內容對照,卻發現無一字之差,頓時瞪大了眼睛。

過去他們只知道宋穆熟讀四書五經,但沒想到竟然能夠達到這般程度。

一本本書下去,荀夫子的面色也是十分的滿意,待到全部結束之後,荀夫子也是眯著眼撫了撫下巴說了一聲“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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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候荀夫子卻是沒有停下,反倒是突然對著宋穆說道。

“那這其中釋義,你可都明白?”

“學生都記得呢。”

“哦?”荀夫子挑了挑眉毛,顯然又有幾番興趣了。

“那我也再考考你。”荀夫子如此說道,下面的童生更是張開了嘴巴,荀夫子什麼時候這般看得起宋穆了。

難道是昨日的興文詩?

“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荀夫子開口問道,宋穆脫口而出,道出出處,又解釋釋義,還順帶說了幾句自己的見解。

荀夫子神情更甚,又問了幾句,而宋穆都是張口便答。

說來也算是荀夫子撞在宋穆槍口上了,宋穆本科論文便是解《孟子》,裡面的釋義可謂是倒背如流。

幾番考教之下,荀夫子滿意的放宋穆下去。

看著宋穆平靜的回到座位,其他的童生此刻已經是有些騷動了。

因為宋穆的表現實在是太亮眼了,一向苦讀的孔宗在剛剛背誦的時候都是有些磕磕巴巴,勉強才沒出錯而過。

但是宋穆不僅背誦的聲情並茂,就連裡面挑出來的一兩句句子也能這麼快的說出來,還能說的頭頭是道,這解經義的本事,已經初露苗頭了啊。

過去他們從未注意到宋穆,但是現在,他們心中卻難免有些過分驚奇,甚至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荀夫子一番考教下來,在場的童生能夠透過的人不過三四個,另外兩個童生都已經二三十歲,這麼點東西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滾瓜爛熟。

荀夫子離開之後,幾個童生立刻圍到了宋穆身邊,當下連忙問道。

“宋同硯,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今日背誦,就屬你最為出彩了。”

一個童生有些豔羨的說道,見到宋穆淡然的神情,眼中就更加放光了。

“是啊,宋同硯,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們都學堂之友,你別藏著掖著了,有什麼背書的好法子,便說來聽聽吧。”

如此一說,其他人紛紛點頭,就是孔宗都不免投過目光來,顯然也是很有興趣。

宋穆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書本,一邊笑著點頭說道。

“其實也算不上法子,不過說給諸位聽聽也無妨。”

幾個童生嘿嘿一笑,一個個激動不已的圍聚過來,宋穆正了正嗓子,開口說道。

“我從蒙童之時便在家中學習這些東西。如今也有十載了。”眾人點了點頭,宋家文脈之家,孩童從小讀書是肯定的。

“不過一路而來,要完全背出來屬實不易,我也時結結巴巴的。”

“不過。”宋穆語氣一頓,眾人都紛紛看來。

“說來也是一番奇遇,前些天我偶然出城,不是誤入那去陽崗嗎?”

“啊?這事情還和去陽崗有關?宋同硯,你莫要誆我們。”聽得宋穆這般說道,幾個童生臉上都有幾分失望,覺得宋穆說的東西有些詭異,

而宋穆依舊是笑著看了眾人一眼,然後緩緩說道。

“所以算是巧合,我模糊的記得當時天雷響動,一道白色閃電落下,結果落在我的身邊。”

“啊?那你被雷劈到了?”一個童生愣了一聲說道。

“沒錯,之後回來後,我腦子昏漲了好些天,可後來卻突然感覺十分清明,竟然能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宋穆毫不心虛的給自己杜撰了一個這樣玄乎的故事,諸位童生聽聞臉卻是完全垮了下去。

“啊,雷劈?這哪能胡亂去試啊。”

幾人這般說道,當下也是嘆了一口氣,有些萎靡。

宋穆見到眾人這番模樣,當下也是在心中告罪一聲得罪了。

讀書可沒有捷徑,要想往前一步,那就要花費十倍百倍的努力。

而宋穆這麼做的緣由,也是想給自己這些天的行為做個背書,不然平日裡一個書呆子突然就成了雙商爆表的才子,總歸是說不清楚的。

反正連陛下都是龍種,文人都是文曲星下凡,自己遭雷劈後會讀書了應當也不算異事,只希望不會有人真當真跑出去遭雷劈……

孔宗顯然知道宋穆這番話是有勤勉勸學的意思,當下也是笑著搖了搖頭。

而另一邊同樣豎著耳朵在聽著的潘文皓卻是猛然站起身來,當下拍了一下桌面,就指著宋穆說道。

“宋穆,你這是做何居心,不告訴各位同硯背書法子便也算了,何必如此刁難,胡編亂造什麼遭雷劈的事情!”

宋穆聽到又是潘文皓發難,此刻卻是抿了抿嘴,充耳不聞,潘文皓見宋穆竟然裝作沒有聽到,更是有些惱怒,當下衝著其他人說道。

“諸位同硯,宋穆所說的東西毫無依據,大家不要被他欺騙了,我想其中必是有蹊蹺。”

“哦?潘同硯,那你說是如何的蹊蹺,難不成是我與荀夫子提前商量好了,今日特意到這學堂之上來顯擺背書來了?”

宋穆這時候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潘文皓剛剛還神情激昂,此刻語氣一頓。

“對啊,潘文皓,你不要口出狂言,比不過便是比不過,君子胸中應有氣度!”

其他人也開始幫腔,潘文皓頓時臉色陰沉,又是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而孔宗已然站起身來,當下對著那潘文皓說道。

“潘同硯夠了,我們皆是朋友,若因為這傷害了朋友情感,便是得不償失了。”

“誰又稀罕與他做朋友!”潘文皓怒喝一句,當下走到宋穆面前,雙目盯著宋穆說道。

“宋穆,可敢與我再賭一次?”

“有何不敢。”宋穆坦然自若,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上回我已經贏了一次,不介意再贏一次。”

潘文皓握緊了拳頭,神色陰翳,當下沉聲說道。

“好,那我們就賭這次院試,若你能成秀才,我潘文皓給你磕頭認錯,以後奉你為博學之人,處處對你敬重。可若是你沒成,那你所謂的背書之法,乃至宋家古書,他日都要借我們一同觀閱一番!”

“大膽,潘文皓,宋家古書乃家族傳承之秘,你這是大逆不道!宋兄,莫要理他!”孔宗當下怒斥一聲,深知潘文皓在打什麼算盤。

宋穆卻是眼神微眯,仔細打量著潘文皓那張囂張的面孔,當下抿嘴一笑,嘴唇輕啟。

“既然潘同硯這麼說,那麼希望接下來的日子,再不會有如去陽崗,還有任何責難的事情出現在我的身上,潘同硯可同意?”

宋穆這般說道,那潘文皓當下則已經是臉色通紅有些惱怒,畢竟這幾乎是在明擺著說這些事情都是潘文皓弄出來的。

但是潘文皓非但沒說什麼,反倒是硬著脖子咬著牙吐出一口氣,狠狠的點了點頭。

“好。那就請諸位見證院試結果了。”宋穆泯然一笑淡淡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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