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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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九年,大年初一。春節是辭舊迎新的時候,也是候,不過過去這一年的大清官場,那可是征伐不斷。中法之間的局勢,已經開始牽動著整個京城官場的氣氛,

光緒八年五月,劉永福率黑旗軍在越南與法軍進行決戰,法軍上校李維業及副司令盧眉以下三十餘名軍官、兩百餘名士兵被擊斃。這個訊息傳來,朝中主戰派腰板硬了不少。他們全然不顧黑旗軍以三千戰兩百的事實,將法軍戰鬥力狠狠的貶低了一番:黑旗軍不過是大清的一股“亂匪”而已,他們都能打敗法軍,大清的上國天兵難道就不行嗎?

主戰派還沒囂張幾天,八月,法國以李維業之死維藉口,在越南增兵四千。法軍陸軍和海軍戰艦水陸並進,二十天就從南部攻到越南都城順化(其實沒打,基本在行軍)。越南王無奈只得與法國簽訂《順化條約》,將越南的“保護權”交給了法國。在老佛爺眼裡,越南不過是一個窮困的屬國,保護權丟了就丟了。在慈禧的授權下,清廷隨即派出談判代表,就越南保護權一事與法國談判,希望法國得到了越南南部以後會滿足,此後不要再開釁端。但是隨後“貪婪”的法國人沒有因為清廷的“大方”而感激,反而是再次出兵。

十二月,法軍新統帥孤拔赴任。他的第一個舉措就是,命令法軍向紅河三角洲中**隊防地動攻擊,意圖透過這個地區直接進攻中國本土。法國的軍事行動第一個目標確定為山西(越南北部的山西),山西的防軍主要是黑旗軍,同時也有七個營正規的桂軍和軍。不過擁有將近七千人馬的中**隊,面對不到四千的法軍,抵抗兩天便丟掉了所有的防區。山西一失,中國南部門戶大開,法軍打通了進入中國內陸的通道!此時“法軍不可戰勝論”再次成為主流,主和派又一次佔據上風。法**隊的勝利再次使皇宮裡那個老太婆驚恐不已,她一面讓大臣抗議法國侵略越南,一面又企圖透過談判或第三國的調停達成妥協。這種自相矛盾的舉措,讓手下的大臣們都不知道她是要戰還是要和。就在大臣們為了老佛爺“上諭”的含義爭吵不休之時,法**隊再次向中越邊境集結。此時不僅戰場上瀰漫著大戰前的緊張,就連官場上也都是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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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中法之間的情況,袁世凱透過徐世昌的關係知道得一清二楚。若他還是上世那個職業軍人,他可能會義憤填膺,恨不能馬上奔赴疆場,為國盡忠。可現在袁世凱已經是一個清朝的官員,在他心中很明確的知道:救國,不是衝到戰場上一番英勇就可以實現的。如今的大清就如同一堆被強悍匪徒環繞窺視的財寶,而守護它的卻是一個年邁的老婦人。這個老婦人不僅無力抵抗匪徒,而且對於一切幫助她的人,她都以為是要從她懷裡奪取寶物。因此要想守住這些財寶,不是上去幫忙,而是更換一個更加強悍的守護人!袁世凱如今只能成為一個權勢的投機者,只要有一天自己足夠強大,就可以當上這個守護人的角色,就可以和這些悍匪好好的較量一番!所以面對這些緊急軍情,袁世凱選擇了安靜的聽戲……

大年初一夜晚,真樂堂那可謂是人山人海。雖然總共只放了兩百張戲貼,但是來者竟然有一千之眾!看此情況,袁世凱下令把大院的“觀眾席”分為兩個區域。靠後的部分比較大,但是沒有準備座椅,可以讓票友們自由進入觀看;前排的區域雖然相對較小,但卻準備好了座椅,有人斟茶送水,甚至還有幾個臨時用布搭起的雅間。有臺上精彩的演出,戲迷們哪裡還會介意是站是坐,哪怕讓他們掛在樹上都可以。於是大家一擁而入,頓時將站立區擠了個水洩不通。

在前排中間的一個“豪華”雅間之內,袁世凱一邊磕瓜子看戲,一邊聽著京劇老師的解說。透過一個月的學習,袁世凱現在可謂是個京劇通,雖然要他上去唱兩嗓子做不到,不過理論知識可謂紮實無比。不僅對於京劇的唱、念、做、打袁世凱做到心中有數,就連一些“堂音”、“腦後音”、“雲遮月”等等較為專業的唱腔都能分辯一二。

只見那個出身戲班的老師說道:“大人,您看!此唱法就是譚老闆特有的‘雲遮月’。其唱腔以聲調悠揚婉轉取勝,有時不免略帶感傷,適合《文昭關》、《

》這樣的摺子。”

只聽此時臺上一個長音結束,袁世凱也和著眾人高喝一聲“好~給賞——”

袁世凱的話音剛落,臺上就有令官高呼:“東家打賞,謝——”

只見臺上演員突然停下表演,向袁世凱這裡鞠躬致意,而滿堂看官則不滿的看向這個主人的雅間。要不是雅間只對著戲臺,估計袁世凱能被人目光殺死。看此情形袁世凱向那戲曲老師請教道:“先生,這、這是何故?”

那先生苦笑道:“大人,這打賞不能在興致高的時候喊。必須要等這刻戲走完,或者到了過門再賞,不然會擾了戲的!”

袁世凱收起尷尬,厚著臉皮讓劉仲及宣佈:方才主人太過激動,所以沒控制好,後面的曲目立刻接上。隨著重新鳴鑼開唱,這個小小的風波馬上又被熱烈的氣氛掩蓋。就在袁世凱還在尷尬之際,劉仲及走到身邊低聲道:“少爺,正主來了,他向下人們說要來拜會你……”

“幾個人?”

說罷劉仲及附耳道:“三個,除了他們還有條大魚……”

聽了劉仲及的話,袁世凱兩眼冒光:“安排在哪兒?”

“東頭第一個……”

袁世凱一笑道:“哈哈……如此貴客怎能讓他過來?我親自去!”說罷,袁世凱挑簾而出,直奔東邊一個雅間而去。

進到帳裡,只見裡面坐著兩老一少兩個人,袁世凱行跪拜禮道:“下官見過貝勒爺!”

一個四十來歲,衣著華貴的男人看看袁世凱道:“起來吧!本來我等只想來此聽戲,沒想驚動你。不過看你如此痴迷此道,也算同好之人所以找你聊聊。你叫什麼?而且自稱下官,定是朝中為官者,在任職何處?”

袁世凱平身答道:“下官袁世凱,字尉亭,五品同知,如今在慶字營吳大帥帳下聽命!”

聽了袁世凱的介紹,那貝勒當即沉下臉道:“呵呵,看來李中堂帳下的人確實都有些本事啊!你的名聲最近在軍機處可是響亮得很呢,聽說連李中堂都為你請功……”

這話一入袁世凱耳中,他還能不知這貝勒爺對李鴻章的態度,當即答道:“下官雖然做過中堂大人的幕客,不過……咳~不到一年便狼狽退出,中堂大人幕中人才濟濟,我這等人怎入得他的法眼。無奈之下,下官只得從軍遠征,靠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賣命立功。如今軍中也不好過了,我這等無依無靠之人混不下去,所以打算辭官從商,每日看戲聽曲,也好過個太平日子。”

袁世凱的話表明自己本想投靠李鴻章,但是人家不要,所以從軍遠征。這無疑告訴貝勒爺:我還不是李鴻章的人!聽了袁世凱的話,另一個中年人說道:“呵呵,你的名字我也聽說過,各方都說你善於練兵,驍勇善戰。而且看你這宅院,想必你這經商只能也不弱啊……”

“虛名而已,虛名而已……”

那貝勒爺顯然也為袁世凱的話而有些釋懷:“你能辦這等堂會,想想也是同好之人。今日我們就不談國事,好好聽戲!”

袁世凱道:“是、是,那請貝勒爺移駕中帳,那裡的位置更好些!”

看袁世凱考慮周到,貝勒爺樂呵呵的接受了他的安排。在中帳坐好,貝勒爺向那他身後的年輕人吩咐道:“那桐,我和你叔叔看戲,你跟尉亭好好敘著。”

“是!”年輕人答完便靠近袁世凱低聲道:“在下那桐,字琴軒。尉亭,你這堂會辦得可真是名動京城啊。我幾個要好的票友想要來看,可惜沒有戲貼又不知這間主人是誰,呵呵……”

袁世凱本想向那兩個正主獻獻殷勤,沒料到兩個人竟然專注於臺上表演,將他這個主人忘到了腦後。不過袁世凱早知是這結果,立刻向那桐回禮道:“琴軒兄既好此道,將朋友帶來便是。尉亭平日裡想跟兄臺親近都沒路子,有此機會是在下之幸……”

本來袁世凱還想說話,突然觀眾爆出一陣叫好之聲。那桐道:“尉亭,可還有別的雅間?兩位叔叔不喜歡聽戲時受擾,我們到別間說話!”

袁世凱見主要目標沒有辦法一下搞定,那麼從這次要目標下手也罷,當即答道:“琴軒兄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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