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一節 神口風雲,空艇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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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次回到七月八日的寒山一港,千翼之府目前唯一的空艇停泊地,神口。

將此地命名為「神口」其實沒有多大的特殊含義,純粹是因為寒山城的盆地地形由飛行器從天空俯瞰,像極了一張大陸母親打哈欠來不及合上的巨嘴。險峻的山丘類比龐大生物鋒利駭人的牙齒,中間廣袤的城鎮與建築則附和舌苔和味蕾的星星點點,搭配上一定的縱深,很容易讓水手們把這裡想象成「山神的含唾」,於是神口之名經過代代相傳一直沿用至今。

當銀和香格拉蒂心事重重地來到這座空中碼頭的角落,兩人憂愁而又不安的身影即是神口中慘遭咀嚼的碎肉。

哪怕那艘水藍色的巨鯨就懸浮在離兩人不遠的山腰一環,且體型巨大得彷彿一座可移動的空中要塞,就算真要它運一座城堡出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兩人還是沒有任何心情願意讚歎,只顧著悶頭前進在空艇灑下的陰影之中。

戒指被奪,並被空賊團伙虎視眈眈,還時刻面臨被十亞緝拿的風險,這實在不是能讓人感到放鬆的經歷。一路上香格拉蒂都陰沉著臉沒跟銀再廢話一句,銀也不知道該說些緩和氣氛,結果只能眼巴巴地咬著嘴唇,跟在女僕步履生風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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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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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先掌握的資料可知,海格艦長的茉莉號空艇已經有百年以上的歷史沒有停靠在陸地過。

雖然裡面有部分原因是空艇的維護和啟動需要耗費大量能源,但最關鍵的一點還在於海格某次使用天賦,而導致的「風魔現象」使得空艇失去了應有的滯地能力。如果在這種能力或硬件設施未修復前降落,那麼茉莉奈號則可能永遠無法升空。

那是一場發生在數十年前,慘烈無比,代價沉重的爭鬥。為了將強行突破結界登陸空艇,想要奪取茉莉奈號指揮權的空賊擊退,海格不得已發動了最強的風魔之術,帶來了一場能將萬物分崩離析的大風暴。

在航行於數千旗高空的空艇內部引來無差別颶風,足以見當時的局面有多麼失控。由於海格的風魔之術本就不是親和穩定的魔法,所以在狂風肆虐結束後,空艇動力爐遭到嚴重破壞,並且用來維持飛行高度的「靈脈」濃度也產生了急劇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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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干擾區域中靈脈的流動達到御風目的,副作用是使法術釋放過的地點,一定時間內再無法恢復供法師運作的能量。

——第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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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次,這種副作用持續的效果是永久。

事變的最終,空賊的成員幾乎全軍覆沒被迫撤離了茉莉奈號,而後者也好不到哪去,不僅有豐富遠征經驗的水手死傷一大半,空艇還落下個不能降低飛行高度的病根——而這也意味著茉莉號可能永遠得不到全面維護的保障,只能一天天腐朽。

這關乎海格與其他賴以空艇維生的水手尊嚴和顏面,若不是香格拉蒂最後放話說她知曉一切,並且準確地指出了空艇受損動力爐的編號,也許海格到了都不會答應接納來路不明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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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二位來的這麼晚?我還以為香格拉蒂大人已經看不上鄙人的破爛飛艇,想去尋個新鮮的交通工具駛離寒舍呢?」

見臉色比起昨天更顯陰霾的主僕二人來到候機廳的貴賓區,早已恭候多時的海格擠出笑容,禮貌性地上前伸出右手。

此刻已經是下午的Ⅱ點時分,照理說這個時間海格應該關閉登機通道,然後準備空艇起航的預警,還有收尾工作,但這一切都隨著香格拉蒂的遲到而不得不推遲。儘管延誤航班會傳來其他此行的大人物抱怨,但海格還是選擇偏袒女僕一方。

誰讓他真的迫切需要修理茉莉奈號呢。

「房事太晚,睡眠不足。再加上……一丁點變故,不過奴家也不想臨時隨便更換載具,還希望海格大人不要介意呢。」

女僕長橫眉側目,冷淡地回了一句,同時只將四個指頭搭在艦長的手掌,將對方渴求的握手強行拗成紳士的吻手禮。

「房……房事?咳咳咳……女僕長大人還真是直爽吶?既然二位沒有違約及時光臨在下的空艇,還請由我來擔當兩位貴客的接待,往這邊直走就是茉莉奈號的登機口,手續我已經為你們辦好了,祝願閣下與小姐旅途愉快,一路順風。」

意識到對方曲解了自己遞手的內涵(又者是故意的),海格腦袋上青筋跳了一跳,但隨即就恭謹地在女僕指背上一吻。

通常來說,吻手禮授予的物件一般是已婚女士,但在這種場合下,無視掉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擅自握手,產生的後果可能會非常嚴重吧?海格倒是不介意衝香格拉蒂獻殷勤,但偌大的候機廳還有其他手下在看著,他這做艦長的真是啞巴吃黃連。

「感謝艦長的貼心服務,不過那句一路順風的祝願大概可以免去吧?有吾等坐鎮空艇之內,還會擔心什麼意外不成?」

不知為何,今天的香格拉蒂說話時格外諷刺——這不是當然的麼,你丫副手都成空賊的內應了,你這死老頭還一點都沒察覺到,以後想不出事都困難吧,禍起蕭牆啊——與艦長互相行禮後,便在對方的帶領下來到了設定在山腰上的空中碼頭。

猶如巨人懷抱般面向廣闊天空的港口不愧是寒山城的驕傲,只見在新月形狀的壁壘內側,一駕擁有幾個足球場那麼大浮空氣囊的空艇正停泊於此,它投下的陰影造成港口大白天都需要點燈才能視物。由木材與鋼鐵打造的棕色艦身看上去好比最牢固的裝甲或者更加堅硬——而實際上,這些生長在靈脈迴廊的精靈木確實有極其優良的抗擊打能力,構成了茉莉號的根本。

無數舷窗與自衛用途的炮臺瞭望口宛如這只巨鯨的萬千只單眼,與之對視便會凸顯自己的渺小心生芥蒂,特別當一臉失落的銀目睹此景後,他還驚訝地“哇”出聲來,引來女僕的鄙視。而拋開茉莉號的體積不談,在空艇兩側一如鯨類魚鰭的巨型輔助翼,則更為空艇增添了幾分遨遊天際的幻想色彩,在艦艇散發出的滾燙蒸汽中伺機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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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不足的,就只有空艇的外壁已經相當破舊,有些地方不僅掉漆甚至還出現了明顯的裂紋,令人感到十分不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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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拉蒂大人所言極是,有了您強勁實力的暫時庇佑,相信茉莉奈號此次出行的風險也會降低許多吧?不過也請恕小人斗膽提一句,在空中,很多麻煩是在陸地上無法想象的,雖然近年來空賊襲擊的次數顯著減少,但仍然不可掉以輕心。」

沿著環狀的月臺從空艇下方漫步,海格一邊向身後的兩人展示空艇的精妙傳奇,一邊強調著最近發生的怪事。

「比方說上次出行,前往空島進行補給時,我們就遭到了『貝塔魚』的密集打擊,那是種非常討人厭的噁心怪物。明明長著魚的身體卻又具備鳥類的翅膀,特別喜歡在空艇航行途中過來湊熱鬧,這些炮臺就是為防禦它們靠近所準備的。」

說著,艦長指了指一端數以百計被塗上藍色油漆的小窗。據他所說,每次啟程都會有上千只貝塔魚一擁而上襲擊空艇。

“會有這麼危險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果然你就是不願意我們上船,想方設法尋思著怎麼嚇我們罷?”

緊跟在女僕身後,不讓她優雅的脊樑暴露在其他人的視野範圍中,銀小聲地碎碎念道,同時他依舊肩負著黑匣的重擔。

“事已至此,我們只能背水一戰了,少爺。”

回想起不久前香格拉蒂按住額頭說出的喪氣話,銀現在的心臟簡直像是活的馬達,每分鐘幾百下都算是輕的,呼吸也急促的不正常,於是他只好想盡一切辦法默不作聲,把應酬交給香格拉蒂,自己只需要悶頭跟在她後面就行。

維諾一變後,兩人便面臨著一旦搭乘空艇就絕對會暴露身份的風險,可又必須按照空賊說的行動。

那枚戒指的重要性非同尋常,更別說真正的阿麗兒還儲存在魔導裝置的儲存空間中,以銀的個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他們又該怎麼做呢?

“背水一戰?怎麼個背法?水壺的話艦長辦公室裡有很多,不過這附近也沒有水可以取吧?”

“不,少爺,這是珏天的一個諺語……意思差不多就是狗急了跳牆吧?總之,奴下現在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數分鍾前的女僕長搖了搖頭,把手放在了精靈的掌心與他緊緊握在一起。

“不是辦法……的辦法……難不成你想把我弄成阿麗兒的樣子,然後再藏進水晶冢裡?這次我沒意見哦。”

每當局面陷入自己無可挽救的境地,銀的頭腦都轉的很快,隨著香格拉蒂的提醒,他很快就想到自己和阿麗兒長得其實很像,用香格拉蒂的化妝術包裝包裝,說不定真的能以假亂真?這樣也能解釋黑匣為什麼會有腦繪投影了罷。

“這是下下之策,少爺,您在昨日的一戰中被設定成空艇修理師的身份,如果您無故失蹤只會加劇海格對我的懷疑。所以儘管我很想這麼做,但您也必須活生生地出現在艦長面前。奴下所考慮的,是更為直接暴力的措施,首先我們得踩點到……”

“更為暴力麼……咕,這?!這真的能行嗎?”

香格拉蒂又別過頭婉拒銀的想法,可她隨即湊到主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傳遞至精靈思維的內容立刻讓後者僵在原地。

為了避開茉莉奈號的安檢審查,在空艇啟程前的幾分鐘到達便是策略之一,而接下來,就全靠女僕的手段有多強硬了。

「嘛,雖然說起來好像很嚴肅的樣子,但以茉莉奈號的強度,要抵抗區區貝塔魚還是很簡單的。要說讓我最擔心的,果然還是常年盤踞在『空域』的風暴群和靈脈交接處多變的天氣,如果是以前的茉莉奈號,就連自然之威也無所畏懼呢。」

談話中——雖然多半是海格艦長在自言自語,三人及一些工作人員很快就來到了空艇的登機口。那是個意外狹小普通的鉚釘門框,在除卻鐵鏽看上去比較耐磨損外,這扇門以及裡面的過道都與華麗二字無緣,完全不像是要提供給貴族的通道。

「我們到了,香格拉蒂大人。很抱歉因為事發突然,我們能安排的艙房極為有限,所以只能讓您屈尊入住三等艙了。」

面露難色的海格轉過身,很顯然他也清楚以女僕那高傲的性格,讓她住三等艙擺明了就是自找苦吃。

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誰讓那些大人物都挑今天來進行遠距離跋涉。茉莉奈號的一等艙和二等艙,甚至連底層的貨艙。

都早就被安德亞十字教廷的那幫聖徒給霸佔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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