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第十節 無人生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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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像之前兩個那樣主動攻擊我,而是先拉開距離嗎?難道是要藉助環境才能發揮實力的型別?飛刀啊……”

驚訝於自己居然沒有受傷,安達的戒心又高了一個檔次:

「切,我還當你有什麼本事?結果只是躲在暗處丟丟玩具而已?光憑呼氣就能化解的攻擊,對我有什麼威脅?」

「如果你能一直吹出颶風的話,的確是這樣呢,可我就不信了,你的肺活量……難道能一直讓你這麼揮霍?」

少女似乎對刀刃的使用頗有心得,一手以彎刃作扇,遮住半邊嘴唇舔舐起來,緊接著整個人化為殘影消失不見。

「好快——!」

剛鼓起勇氣挑釁的安達驚歎道,他自少女現身就不曾將視線偏轉,可後者卻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可惡,返祖化的表現是兔子,所以賦形的能力也著重於提升速度嗎?你有本事就出來啊,裝腔作勢的小鬼!」

環顧四周,安達未能從林間捕捉到分毫敵人的蹤跡,反倒讓自己徒增緊張,果然抓兔子這種細活不適合五大三粗的蠻子。

「這可是你說的,我聽話地現身了哦,在你後面呢,傻大個兒。」

「後面——?」

安達條件反射地朝身後揮出一拳,但指關節傳來的觸感卻是一陣寂寞,他這才明白過來“在你後面”是何含義。

“等我打出一拳,身體發生位移後的背面才是她襲擊的地方!”

「噗嗤——!」

「嘿嘿嘿,明明人家都告訴你在你背後了,為什麼還會中招了,叔叔你真的好蠢啊?」

一聲嗤響,安達的血肉之軀被帶有倒刺的匕首切入,緊接著又被少女手法巧妙地拔出,只留下一道血線在陽下滾燙流淌。

「切,敢小看老子,看我不把你抓起來燉成兔肉火鍋!」

惱羞成怒的安達想也不想,用手肘對身後猛然砸下,而這一擊,也理所當然地被少女躲過。

「噗嗤——!」

幾乎是眨眼之間,少女縹緲的身影自安達身後繞至一旁,分別在他的肩膀以及背脊割下一道口子,擺明了是在瞧不起他。

「哦,是嗎?如果是用叔叔你的血來燉湯的話,我不介意在裡面漫遊一會哦,只要你,能在失血過多前抓住我,嘻嘻。」

留下眾多傷口後信步跳開,少女極其嫵媚地舔舐著彎刀血槽處的鮮血,小巧溫熱的舌頭上沾滿了生命的氣息,令人陶醉。

“情況真是遭透了,擅長刺殺的魔人,完全把我當成活靶子,要是能碰到她一下也好啊……”

安達啐了一口。縱然女子留下的傷口並非要害,但安達知道那是她故意手下留情,目的也只為了“能陪她多玩一會”。

並且更令他擔憂的,是女孩切開的傷口血流不止,不曾結痂,一直涓涓長流——

若在平常,安達潛心修煉的肉體能在第一時間自行止血,可現在卻毫不停歇地一點一滴流逝,難道是她在刀上塗了毒?

「卑鄙無恥,在武器上下毒算什麼本事?有膽量,你接我一拳啊?呸。」

安達猛一跺腳,紮實的腳步挫起山路崎嶇的頑石,在少女前方爆起一陣土浪。

「嘻嘻嘻嘻嘻,人家才沒有在寶貝上下毒呢。只是呢,我的賦形祖先,『尚神兔』的體質有些特別,它分泌的體液能稀釋其他靈種的血液濃度,所以你的傷口才無法癒合了喲,讓我再多疼愛你一會兒吧?」

說著,女孩狂笑著耍弄起指間彎刀,一鼓作氣地衝向安達,寒光舞蹈。

蠻人的想法很好,透過把力量施加在其他物體來間接攻擊少女,可遺憾的是,後者的速度太過奇異,十分輕易就躲開了。

一劃,兩劃,每當安達想要防禦一側,少女就會現身在與之相反的方位,在他的關節薄弱處砍下一刀,無止無休。

“不行……這樣下去會給她耗死,我得一口氣解決她才行!”

安達再如何遲鈍,也不會任少女把自己當成豆腐一樣切來切去,所以他乾脆放棄了防守,轉而主動「進攻」——

「就是說,你每次砍我之前,都得先舔那把刀對吧?進行這種高速的作戰,你就不怕咬到舌頭?」

「這點不勞您費心,死禿驢,我的『尚神兔』可不是吃素的,鮮血會令它感到無比的興奮……喂,你這是想幹什麼?」

放出嘲諷,安達索性不再故步自封,反而張開雙臂,讓身體以毫無防備的姿態迎接少女的襲擊。

「幹什麼?當然是等你攻擊我的一瞬間,把你的頭給擰下來。」

周身浴血的安達氣喘吁吁道。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被誰潑了一盆雞血,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好肉,刀傷遍佈慘不忍睹。

「呆子,想用激將法要挾我,以你的腦筋還差了幾十年呢。也好,既然你已經放棄抵抗,下一擊,我就切斷你的動脈。」

少女變戲法般將彎刀甩了一圈,其上淋漓的鮮血也隨這一舉動潑灑在地,而她本人,則十分神奇的滴血未沾,除了——

她飽滿猩紅的嘴唇,那裡一直處於溼滑豐腴的狀況。

「嗖——!」

「來了!」

正如小說中常會描寫的那樣,少女嫵媚地將下唇舔舐一圈,隨即扭動腳踝,靈動的身影發動了絕殺一擊。

目標是動脈,結果是死亡。她一定是這樣想的吧?因為無論安達力氣多大,只要抓不住她一切就是徒勞,那麼……

「我又為何一定要抓住你呢?既然不能近身,那我就將這塊區域一起破壞掉就好了——!」

發覺少女率先進擊,安達怒吼一聲,張開的雙臂立刻合十握緊,接著朝自己的腳底雷霆一錘,一舉震顫了大地!

「這是……怎麼回事,唔啊啊啊啊啊,你這個瘋子!竟然,竟然玩這一手!」

以速見長的魔人全然無法預料,安達這一拳是抱著必死信念砸出的。

他如麻繩般糾結一起的肌肉,迸發出排山倒海的力量,光是拳勁墜地時的氣浪就折彎了周遭的古樹,灌木更是支離破碎。

一時間,本就坎坷的山路更加陡立,山石嶙峋得猶如泥石流經過,地面呈波浪狀向外皴裂,一切能立足的地方盡是險峻。

儘管沒有奧拉那一拳來的天翻地覆,但此情此景,也算得上翻江倒海了。

「成……成功了嗎……」

全力以赴的安達不堪重負跪倒在地,由於手腕早在與靈兮的比拼中受了輕傷。

所以一擊之後,他怕是很久都不能再拿起刀叉,再加上渾身各處的傷口因為肌肉拉扯而開裂,現在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咳咳咳,是我小看了你呢,咳咳咳咳,沒想到蠻人還有這一手啊,真該為這招取個名字……叫天崩地裂,該死的……」

這時,蠻人忌憚已久的聲調自一旁傳出,安達呆滯地看向那邊,只見少女口吐鮮血,整個人都鑲嵌在樹幹裡,面容可憎。

該說是因為賦形側重於提速,所以身體的抗打擊能力較弱嗎?

少女的臉色一片慘白,別說再拿起彎刀,就連路都走不穩,只能扶著古樹維持平衡,捂著肚子接連咳血。

「哈哈哈,你們魔人也不過如此嗎?這就是平時不鍛鍊身體的下場,我可是還能戰鬥哦,而你的刀,卻已經沒有了吧?」

安達欣慰地狂妄起來。他仰天狂笑,也不管身體的負荷有多重,踉蹌著來到少女身前,一腳踩斷了掉落在她旁邊的彎刀。

金屬嘶鳴,鐵石碰撞,末端形如月牙的彎刃,僅被安達一踏,就這麼凋零了實用價值。

「我的塞拉斯彎刀,你——!」

眼見自己最心愛的武器被摧毀,女孩的表情驟然兇厲起來,這幅模樣,真是應了兔子急了也咬人的古話。

「我什麼我?敗者為寇,勝者為王,你這個魔人的賤種,敢傷老子,我要讓你拾掇拾掇,明白蠻人的拳頭有多硬。」

事到如今,勝負已分,少女再如何逞強也無濟於事。安達見她還敢渺視自己,顧不得自己手掌已廢,一拳打在她的腹部。

「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你……這是你逼我的,要比誰的拳頭硬是吧?我這就砍了你的手肘,讓它們成為肥料!」

「呵呵,有本事你就試試啊,我不光要打你,還要**你,看你還有什麼……誒?」

安達絲毫不懼地使用了膝撞,把少女橫在胸前肆意凌辱,讓本就受了內傷的對方不斷吐血。

這種單方面碾壓持續了十幾秒,可令安達愕然的,他飽含怒氣的一拳雖然打出女孩一口惡氣,但指根傳來的觸感卻很是強韌,像是打在了鐵板上一樣,沉悶悶的。

「噗嗤——!」

「啪嗒……」

霎時間,也不清楚在方才的瞬息發生了什麼,安達只覺兩隻胳膊忽然一鬆,彷彿它們的重量被誰奪走了一樣,輕盈無比。

「我,我的手……」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安達一直等到視線落在兩手之上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就被少女刺倒在地。

“她的刀具……原來不止一把……”

「你的手?不,現在它們已經是大地母親的養料了。你應該為這世間的『靈脈』又充裕了幾分感到驕傲,因為在今後的光陰裡,你的生命將會被無數人呼吸,你的名字也將被人遺忘。現在,給我去深淵的盡頭,好好還念自己還活著的日子吧!」

不知從何處拔出一柄闊刀,女孩氣急敗壞地將之插進安達的胸膛,離心臟的距離就差幾分。

「這……這,這不可能,你中了我一拳……怎麼……怎麼會還動的了……」

被這般突然地絕境反轉,安達又回想起與靈兮的扳手腕,看來魔人與他真乃天敵,下一次要是還能遇到,一定不能廢話。

「哼,瞧你這噁心的模樣……咳咳咳咳……不告訴你的話,恐怕會死不瞑目吧?」

少女漠然地與安達對上視線,接著雙手翹起蘭花,猶如剛表演完舞臺劇的一隻純白天鵝,掀起女僕裝的裙襬向觀眾致敬。

不過,她這麼做並非故意使自己走光,而是令安達看清了自己真正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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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被眼前的景色震驚,安達的眼睛膨脹得幾乎要脫離眼眶。

只見在女孩內飾藍白條紋的蕾絲裙下,清一色地別佩有閃著寒光的冷冽刀具。

軍刺,熊爪,刺刀,直刀,戰術刀,蝴蝶刀,突擊匕首,鯊魚刀……

刀具的種類五花八門,並且都分門別類地隱襯在女僕裝的裙襬,除非有人耍流氓地鑽到裙底偷看,不然根本發現不了。

這些刀具有的無柄,有的開有令人髮指的血槽,但全部武器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刃鋒朝下,柄端與裙子的暗口相連。

「這是我的私人武裝,咳咳咳,讓你以為我只有四把刀真是抱歉了……因為你踩碎的那柄,是我最喜歡的殺人刀。」

放下裙襬,女孩一腳踩在了安達的胸口——即她刺進後者胸口的闊刀柄末——作勢要了結他可悲的一生。

「你……真要殺我?哼哈哈哈,有種你就來啊……我實話告訴你吧,你的同伴……那個長著貓耳朵的魔人已經在酒館裡大鬧起來了。只要你,咳咳咳……只要你敢殺我,我們的族長一定會把責任丟給魔人,到時候,可不是意氣用事能解決的了。」

安達咧開大嘴,向少女發出了赤裸裸的威脅。

在這個戰事早已被人遺忘的和平年代,有人要挑起戰端,可是非常嚴重的失態,而兩百年前慘敗的魔人,有這個膽子麼?

「少囉嗦,就許你對我下殺手,而我卻不能殺你了?希望你在黃泉之下,能意識到這些威脅是多麼愚蠢,再見了。」

少女顯然對安達的要挾不感冒,不等他囁嚅著嘴多說些什麼,便唰的一聲從裙下拔出一柄刺刀,就這麼朝他的喉頭捅去。

「噗嗤——!」

「夠了,艾麗莎,你玩的還不夠盡興嗎?」

「……」

不過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陌生的男性低音喝住了少女的衝動,儘管刺刀的確進入了生物的肉體,可安達卻沒有即死。

追尋音源眺望而去,只見在山道傾斜的林蔭附近,赫然出現了一個留著紅色碎髮的年輕人。

來者面容清秀,俊朗的臉上戴有一副半框眼鏡。

若非男子的右耳處掛著一串骨鏈,身上也穿戴有筆挺的白色戰士長袍,那副人畜無害的俏臉很容易讓人錯為是一介書生。

若是從外貌上看不出男子的幹練,還有一點,也能證明他絕非善類——

「沃爾特……你少多管閒事!我給他傷成這個樣子,你不關心我,反倒在意起他的賤命了?你知道他想對我做什麼嗎?」

被男子稱作艾麗莎的少女憤憤不平,攫住刺刀的雙手拼命下壓,想穿透來者阻擋的手掌,直取安達狗命。

可即便被刺刀貫穿手掌,男人的手臂卻仍然沒有移動分毫,就好像那不是他的手,而是一隻道具罷了。

「他就算想次奧你又怎樣?你還不是活的好好的?有在這咆哮的力氣,不然好好想想善後措施。」

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男人沉穩地一推鏡框,充滿寒意的聲音教人膽戰心驚,可艾麗莎偏不吃他這套。

「你在說什麼?你就這麼想讓我失貞?!我警告你沃爾特,少拿你的輩分來壓我,不然我連你也一起殺——!」

艾麗莎的語氣有夠惡劣,男人看得出她被安達氣昏了頭腦,迫切地需要一個發洩口,所以更加嚴厲地說:

「那你最好有那個本事,艾麗莎,我不介意你在族中的競技場與我大戰三百回合,但是現在,你得冷靜下來——!」

說著,沃爾特被洞穿的手掌不退反進,握住艾麗莎的手腕就把她拽到自己面前,讓她與自己對視。

那一瞬間,兩者視線相交的場面好似密林中幽會的戀人,只是會晤的場地比較血腥,也太過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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