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畫押！”

當厚厚一沓所謂的認罪書，扔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方小寶已經知道，此番在劫難逃。

他很平靜，望向站在面前的軍官，淡淡說出一句：“如果我不認罪呢？”

“這件事從頭到尾跟東家沒有任何關係，錯在我！你們為何冤枉好人？”隔壁牢房。馬文芳同樣收到‘無中生有’的認罪書，神情激動，大喊大叫。

“你們可以不籤。”

負責讓他們‘認罪伏法’的汪鵬，語氣冷漠說：“但別怪我沒事先提醒，我明鏡司至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們乖乖就範，譬如……請你們親眷好友過來喝杯茶，享受一下明鏡司大牢的滋味！”

話到這裡，他目光轉向馬文芳的女兒彎彎，又道：“再或者，我們可以突審這個小丫頭，刑訊室那邊有太多好玩的東西，她應該會喜歡。”

“你，你們……你們簡直無法無天！”

彎彎仍在昏迷中，聽不見汪鵬帶著威脅的話語。馬文芳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抱緊女兒，僅剩右手指向汪鵬，目光中盡是憤怒。

“法，維護秩序，保護皇朝子民。”

汪鵬望向馬文芳，輕哼道：“針對你們這些遺人雜碎，無法無天又如何？”

馬文芳聽後氣得渾身直抖。在他表明態度，寧願一死也不肯篡改口供，誣陷自己的東家的時候。方小寶忽然出聲打斷。

“文芳，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說出此話。方小寶望向汪鵬，淡淡說：“我認罪。”不僅他自己認罪，並且保證會讓馬文芳也配合‘認罪’。

“聰明人……會少吃苦頭！”

汪鵬很滿意。他發現這位方爵士挺識大體，給自己省了不少麻煩。

方小寶說到做到，非常痛快在認罪書簽字畫押。過後，面帶微笑問：“執鏡使大人，我很想知道……窩藏包庇遺人要判多少年？在哪兒服刑？”

他爽快。汪鵬也不隱瞞，直言道：“正常判刑十年，但你的情況有些特殊，恐怕……”

“會判死刑？”

方小寶望向這位，自嘲道：“據我所知即便遺人被捕也不會判死刑，你們明鏡司不會格外照顧，對我處以極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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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會！”汪鵬搖頭。

方小寶聽後，臉上神色不變，心裡卻是松了口氣。厄運當頭，躲也躲不過。對他而言，只要不危及性命，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財富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徹底玩完。

雖然擁有時間重置能力，但方小寶比誰都清楚，他這一能力並不能影響大勢，如果明鏡司真要判處死刑，他絕對活不了。

“看你還算配合，本官不妨提前給你通個氣！”

汪鵬收起‘認罪書’，衝著馬文芳那邊努了努嘴，說道：“你會跟他們一樣，判處流放圈禁之刑，雖不致死，但今生今世也休想再踏入這片土地！”

方小寶聽後默然。從這位執鏡使所說情況分析，再無機會踏足這邊土地半步，也就是他和馬文芳父女會被流放到古朝境外……在那裡，有一處地方，可能專門用來圈禁遺人。

而自己，很榮幸受到明鏡司格外照顧，享受本該遺人才有的待遇。

還想多問一些情況。沒等方小寶開口，汪鵬已經轉身走人。在鎖上牢門的時候，這位執鏡使大人望向方小寶，又多說了一句：“方爵士，你別怨我，更別怨明鏡司，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的朋友雖然極力斡旋，但相比你得罪的人，我明鏡司更加惹不起，因此只能這麼做！”

“陳斌？”方小寶望向他。

汪鵬搖了搖頭：“最多兩三天你們就要被送走，到那時……或許你會知道是誰！”丟下這一句，他沒再多逗留，大步離去。

不是陳斌，那是誰？

方小寶滿心疑惑。他在帝都除了跟陳斌這傢伙有過矛盾，並無樹敵。從剛才那位執鏡使語氣神態推斷，似乎自己這次遭罪，並非陳斌從中使壞。

細細一想。的確，陳斌背景雖深，相比古烈這位四皇子，還是差得太遠。明鏡司連古烈的面子都不給，很顯然想要對付自己的人，來頭比古烈還大。

那會是誰？

方小寶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頭疼直揉太陽穴。

“東家，都是我……是我害了你！”

馬文芳充滿自責的話語聲傳來。打斷了方小寶的思路。

“文芳，你沒聽剛才那人說，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才有此一劫！”

方小寶走過去，好言寬慰。同是可憐人。他不想馬文芳過分指責，對方已經夠慘了。

“文芳，你的傷好些沒？”

“我們遺人體質特殊，不會感染……不礙事的！”

馬文芳抬起左臂，露出光禿禿的腕部，自嘲一笑：“東家你看，我的傷口已有癒合跡象，最多再有十來天，應該就能結痂……到那時，也就少了一隻手，不會有多大影響。”

方小寶能看出他心中悲楚。何止是手，臉上傷痕累累，就算以後痊癒，容貌肯定徹底毀了。

“東家，你知道遺人放逐之地……在哪兒麼？”馬文芳沉默半響，忽然開口。

方小寶搖了搖頭，反問：“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馬文芳抬起頭，佈滿血痂的臉龐，在陰暗光線下，顯得格外恐怖。

“但我能猜出。”

方小寶聽後失笑：“我倒是忘了你的天賦。”

“與天賦無關！實際上，剛才那人已經說得很清楚，只是東家心裡有事，沒細想罷了！”

馬文芳幽幽說：“四領八省皆歸屬我們腳下這片土地，今生今世再無機會踏足，換句話來說，遺人放逐之地不在咱們腳下這片大陸，最有可能……”

“海外！”方小寶脫口喊出。馬文芳沒有說出的兩個字。

“不錯，應該是海外孤島！”

馬文芳點頭，並且推測出大概位置。古朝三面臨海，但東領乃倭人地盤，表面臣服，背地陰奉陽違，不受管束，因此海域島嶼雖多，卻不大可能成為遺人放逐之地。

至於南領，海域常年有颶風肆虐，也不適合放逐遺人，圈禁關押。

剩下只有西領！

“西領有處海域名為混亂海，乃連通東西方黃金水道必經之地。海域散佈大小島嶼，星羅密佈，足有好幾千座……”

話到這裡，馬文芳望向方小寶，面泛苦笑：“東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咱們很快就會被送去混亂海某個孤島!”用他的話來說，那裡應該就是遺人放逐之地。

混亂海！

方小寶覺得耳熟。依稀記得，曾經好像聽人說過這片充滿危險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