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嶽泉在得知許雅雅去世的訊息時,他還在國外。
得到訊息的那個夜晚,明明和風鳥鳴,他卻感覺到了一道道雷電,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他連夜訂了機票,凌晨三點在M市的機場落地。
直至他再次站在許雅雅的家門前,看到門口掛上的白布,他才真正的相信,原來許雅雅離開了。
那個女孩,永遠的停留在了花季,她將永遠美麗,不會老去。
十幾個小時沒閤眼,成嶽泉都沒有感覺到累,可是他看到許雅雅的照片時,他突然覺得累了。
他累了,他坐在小區的亭子裡,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厚著臉皮想要她的微信,這個亭子好像是回憶的匣子,裝滿了他和許雅雅的過往。
那個女孩好像還站在他的面前,笑得眉眼彎彎,梨渦淺淺,伸出小手說道,“成老師,我的獎勵呢?”
叫成嶽泉怎麼敢忘。
成嶽泉低著頭,楠楠道,“雅雅,你怎麼這麼無情,你都沒有給過我獎勵,這是懲罰嗎?我做錯了什麼,懲罰我再也見不到你嗎?”
他的手緊握成拳,手背的青筋暴起,在操場的那個夜晚,他忍住了自己的眼淚,可是現在,卻無法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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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嶽泉仰頭閉著眼睛,眼淚便順著臉頰滑落。
悲痛過後,卻是無法抑制的暴怒,他像是甦醒的老虎,衝到了蕭然的家中。
他的襯衫有了褶皺,能夠看出一路上的風塵僕僕。
成嶽泉衝上前揮起拳頭打在蕭然的嘴角,“這就是你所謂的,好好照顧雅雅嗎?”
蕭然平靜的擦掉嘴角流下的血,並不作出回覆。
“許雅雅死了,她死了!你他媽有什麼用,你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成嶽泉吼道。
“你有?”蕭然輕輕的抬了抬眼皮,說道。
“難道你以為,那顆子彈我不想去擋嗎?難道我不希望,死的是我嗎?”蕭然微微皺著眉,眼睛裡藏著波濤洶湧。
成嶽泉站在一邊,他才發現,沙發上的男人眼底一片青黑,再也不像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
他忘了,蕭然也很愛她。
也許眼前這個男人的痛苦,並不會比他少半分。
這是成嶽泉最後一次見蕭然,再一次時,就是蕭然和許雅雅放在一起的墓碑了。
那是胡元寶安排的,將他們的屍體葬在了一起,簡單的舉辦了葬禮。
成嶽泉參加了,他仍然沒有走出許雅雅去世的陰霾,可是已經能夠正常生活了。
他帶了兩束花,一束是鮮豔的紅玫瑰,一束是純淨的白玫瑰。
紅玫瑰獻給許雅雅,她仍然會活在自己的腦海裡,她將永遠鮮活,因為他永遠不會將她忘記。
白玫瑰獻給蕭然,他低估了這個男人愛她的深沉,成嶽泉敬佩他。
白雲悠悠然,清風徐徐吹。
成嶽泉選擇留在國外工作,周圍的優秀女孩很多,可是他總覺得,自己的心死了,它似乎再也不能強烈的跳動了。
他變得愈發冷靜,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當初的青蔥少年,看到自己喜歡的女生,還會忍不住手抖,還會悄悄的拍下她的照片。
成嶽泉三十歲時,成母開始給他安排了相親物件。
他多次推辭,並表示自己並沒有結婚的慾望。
成母:“嶽泉,你也三十歲了,三十歲是成家的年紀,你爸三十歲時,你都兩歲了。”
成嶽泉:“我不想結婚。”
成母:“哪有什麼不想結婚?你整天待在實驗室,怎麼接觸得到女孩子,怎麼談戀愛,怎麼結婚?”
成嶽泉:“我可以和實驗作品結婚。”
成母輕輕嘆氣,“為什麼呢?因為還是忘不了許家的女孩嗎?”
成嶽泉垂下眼眸,“忘了,不記得了。”
成母:“挺好的,你可以遇見更好的人,媽媽相信你會有美好的家庭。”
成嶽泉:“或許吧。”
他回到房間,將門輕輕帶上,他忘了,他不記得了。
他可以撒謊,可以騙別人一輩子。
這樣他就可以悄悄的愛她了。
成嶽泉的名聲越來越大,在科研界闖出了一片天地,申請了專利。
他已經名利雙收。
成嶽泉的年紀越來越大,成母知道自己勸不動了,便也不再勸。
他倒是樂得清閒,每天就呆在實驗室裡,或者在書房看看書。
只是夜深了,他還是會偷偷的拿出許雅雅的照片,在月光下看她,月光很亮,少女的笑容很甜。
那年她十八歲,他十九歲。
現在她還是十八歲,他已經近五十歲了。
那是一個陽光的午後,成嶽泉靠在躺椅上曬太陽,陽光暖洋洋,彷彿在自己罩了一個小光環。
他一直未婚,科研界對他成就讚不絕口,但也有營銷號稱他一直未婚的原因是,他對女人不感興趣,也有說他是無感情者,只對實驗感興趣,沒有感情敏銳神經。
成嶽泉都不理,在那個風和的午後,他永遠的睡了過去。
國士無雙。
他的學生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藏在抽屜裡的一張紙條。
“或許我能遇到更好的人,但你現在就擋在我的面前,像從天倒掛的瀑布,三百六十度的震耳欲聾,除了你,我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