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朝殷博士的臉上潑酒?”
蘇煦出院之後的第一天,就來到了劉宅。
在他面前的沙發上,規規矩矩坐著劉思怡。
楊若詩站在一側,雙手環抱於前,沒打算干預這場訓話,她似乎樂得看見蘇煦終於肯親自出面,管教管教自己這個越來越不服管束的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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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劉思怡臉色平靜,語氣雲淡風輕。
坐著另一側沙發上的項飛和程實,一個摸了摸鼻子,一個撓了撓頭髮,他倆都預感到情況有些不妙了。
蘇煦在住院期間本來就一直情緒不佳,一聽說殷商被人當著幾十號明珠權貴的面,被劉思怡潑酒水,立刻就決定要來向劉思怡問個究竟。
“在折柳會舉辦的那個除夕晚宴上,人人都知道,殷商是小琪的追求者,也算得上是我的競爭對手吧。你去踩他,人家會怎麼想?他們會以為是我讓你那樣幹的!”
蘇煦提高了分貝。
“你覺得很沒面子?也許在你眼裡,就只有你的面子。”
劉思怡心平氣和道。
蘇煦的目光微微一斂,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小姑娘的沉靜氣態……怎麼變得與以前判若兩人了?
項飛見氣氛有些不太妙了,就插話打圓場道:“蘇總,小孩子嘛,不懂事兒。”
蘇煦沒有看項飛,而是繼續盯著劉思怡,只不過他的態度與一開始相比已經變得和緩了一些,他平靜問道:“踩了就踩了,小事。思怡,你說說理由,為什麼你要那樣做?”
“是與生意無關的事。我不想告訴你。”
劉思怡的態度也沒之前那麼強硬了,她輕聲道:“師父,反正,你只在乎那些生意上的事,所以也就不需要知道那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了吧?”
“殷商的爺爺,是我的副校長;殷商的老爸,是交大經管學院院長。殷家世代書香,桃李滿天下,南國半數高官逢年過節不說登門拜訪至少也會發個微信祝福給人家意思一下,明珠市政廳那邊哪一個領導哪一個幹部沒有和殷家人在一張桌上吃過飯喝過酒握過手?”
蘇煦冷聲道:“除夕夜折柳會高朋滿座,人家發表演說搞得好好的,你眾目睽睽之下潑人家一臉酒水,現在連理由都不給我一個?殷國華他現在是不好意思問,他要是真打電話問我,我怎麼說?我即興編一個麼?”
“不說這個事情了,我會處理好的。”
劉思怡敷衍道:“師父,你只管放心就好了。”
“還放心?最不讓我省心的就是你了。”
蘇煦看一眼楊若詩,問道:“劉總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快了,畢竟現在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楊若詩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日曆,猜測道:“初七之前應該沒問題吧?”
“楊總,請轉告劉先生,公司裡的事,我和項飛已盡力理順了。至於家裡的事,就需要他自己多費心了。”
蘇煦從楊若詩手裡接過風衣,與程實、項飛兩人一道告辭。
項飛不難發現蘇煦的表情一直都在緊繃著,於是主動活躍氣氛說道:“蘇總,這大過年的,你這生的是哪門子的氣呢?洪文正與趙瑞海都已經自行了斷了,劉總馬上也要回來重掌董事會,接下來的鴻瑞,肯定將會是一派新氣象嘛。”
“大過年的?自記事以來,這是我經歷過的最糟糕的一個春節。”
蘇煦的腦海之中,不由得又浮現起了周婷婷的音容笑貌,他用力搖了搖頭,輕聲道:“你們說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項飛感到莫名其妙。
蘇煦昂首仰望灰濛濛的天空,苦澀道:“好人沒好報,老天爺沒長眼啊。”
……
劉建文最終於元宵節回到了明珠,風塵僕僕。
在這之前,享有“明珠四大才子之一”美譽的殷商殷博士失蹤多日,最後屍體被發現於北松山一伐木工地上。首先發現死者的,是過完年之後回來上班的第一批工人,據稱死者死狀奇慘,不可描述,經屍檢機構一系列嚴格檢測後,才認定該殘骸確係本地知名學者殷商無疑。
在召開春節之後的第一次董事會之前,劉建文首先邀請了幾個疾風知勁草的年輕嫡系來自己家裡,吃了一頓稍微有點晚了的團年飯。
“回去一趟,感覺怎樣?”
劉建文將蘇煦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的左手邊。
劉思怡,則坐在劉建文的右手邊。
“還好,沒被家人裡看出我受過傷。”
蘇煦回答。
“沒帶女朋友回去見見父母?”
劉建文打趣問道。
“這陣子事情有點多,等安定些再說吧。”
蘇煦搖頭。
“確實,安定才是最重要的,平平安安才是福啊。”
劉建文舉杯。
眾人皆兩手端酒杯站起身,一飲而盡。
程實坐在蘇煦的左手邊,這是他首次與劉建文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而這第一次,程實與劉建文的間隔,就僅僅只有一個座位。
飯後,眾人來到劉建文的書房,各自落座,項飛把房門帶上。
劉思怡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劉建文旁邊的小沙發上。
“政企共建共育,我們做企業,離不開政客們的支援。”
項飛低著頭,誰也不敢看,慢吞吞問道:“殷家有個後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可能是老楊那邊的人吧。”
劉思怡若無其事說道。
“嗯,是老楊那邊的人,問題是誰點的頭?”
蘇煦看一眼劉思怡,緩緩道:“我知道我沒點頭。”
劉思怡偏過頭去,望向窗外。
“我回來之前發生的事,就不討論了吧,咱們不如說說之後的?”
劉建文看向項飛:“項大狀,你先說?”
項飛抬頭說道:“關於節後的第一次總監大會,我想提出以下幾項……”
“慢。”
劉建文擺手打斷道:“公司的事情,等到了公司再研究也不遲啊。小程,你這邊呢?”
“劉總,實不相瞞,我需要休一段時間的假。”
程實小心翼翼說道。
“這個就用不著跟我講了嘛。等你什麼時候休息夠了,想折騰新花樣,需要啟動資金,再來跟我商量。”
劉建文看向女兒,問道:“你呢?”
劉思怡輕聲道:“年也過完了,該是時候,向文辰哥哥問聲好了。”
蘇煦微微蹙眉,瞪一眼程實,後者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劉總,我和洪文正趙瑞海,都有過口頭上的君子協定,我保證過……”
“我們沒必要向畜生遵守承諾。”
劉思怡淡然打斷了程實的話。
程實啞口無言,表示很無奈。
“那小子是局外人,毫不知情。”
蘇煦輕聲道:“劉總,他是無辜的。”
“周姐姐也是局外人,也毫不知情。”
劉思怡與蘇煦針鋒相對。
偏偏蘇煦一時半會兒之間還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思怡啊,我記得,你倆小時候是認識的吧,你還常常搶他的玩具呢,文辰看你小些,從來不跟你計較。”
劉建文面帶微笑說道。
“It's-busi-personal。”
劉思怡很認真地說道:“斬草須除根。諸位真的想要留下隱患麼?”
項飛,蘇煦,程實。
三位男士,同時愕然。
直到此時,他們才察覺到了這頓飯的玄機所在。
蘇煦看著劉建文,沉聲道:“劉總,思怡她還只是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