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華坤麟第一次聽聞鷹魔。

“沒跟你說過嗎？”李承志疑惑了一瞬，“好吧，你知道也好。

是這麼回事，鷹魔呢，有可能是外域入侵者。哦，我這裡的外域，只是銀河系之外。也有可能來自我們目前還沒有絲毫瞭解的銀河其他旋臂，比如三千秒差距旋臂，人馬旋臂，矩尺旋臂，或外緣旋臂。

他們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生命，由無數病毒體組成。這麼說吧，你可以將組成他們身體的細胞，看作一個個病毒體。那些病毒體，離開他們的身體之後，在一定的條件下，依然能獨立存活一段時間。

呵呵，有沒有感覺跟玄幻類似？玄幻中，人類修煉到極致，能夠滴血重生。從科學基礎方面解讀，意思是修煉到極致的人類，組成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是有生命的。不斷分裂生長，也就能夠重新復活修煉者的本體。

這些鷹魔，能不能依靠離體的病毒體重生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旦人類被他們的病毒體侵入體內，會立即發生基因變異。這個變異的方向，當然是惡性的，而且極度恐怖，類似生化末日。

病毒傳染性特強特快。只要有一個鷹魔在大氣層內炸裂，則整顆生命星球的所有生命，會在短時間內失去理智而只知殺戮和吞噬。

生前，他們的戰力極強。按照拉米雷斯的說法，每一個鷹魔，都相當於武帝武聖。死後，還會覆滅整顆星球的生命。也就是說，那種奇特的生命，只能在無大氣層的環境下擊殺。他們的病毒體，似乎在那種環境下的不能存活。一旦讓他們進入某顆生命星的大氣層，呵呵，不用打了，那顆生命星都可以宣佈完蛋。

他們還有一種奇特的能力，也或許是高科技，就是能無中生有地出現在不確定的空間。

我們俘虜的那些哥庭人，沒有一個是科學家，所以說得神乎其神。

不過依我的判斷，應該是科技。也就是說，他們能不依靠星門就可以直接穿梭亞空間。

戰力強悍，具有超強超快的傳染力，還神出鬼沒，可以想見這種生物何其恐怖。

哥庭人為什麼侵略我們獵戶？嘿嘿，無奈之下的逃命之舉。

哼哼，我剛才跟最高委員會說的準備戰鬥，肯不僅僅是指他們之間的內鬥，我們的敵人多著呢？萬一鷹魔循著迪瑪的路徑，跟蹤到了獵戶，嗨，那就有意思了。”

華坤麟被驚駭得大驚失色，“不，不會吧？”

也不知道他是說不會有如此詭異恐怖的生命體，還是說鷹魔不會循著哥庭的路徑擴散到獵戶。

李承志皺眉道：“這個誰也不敢保證。至於到底恐怖到什麼程度，那要親眼見過才知道。

不過，我不敢有什麼幻想。加入鷹魔真的有拉米雷斯他們描述的那麼詭異，則他們進入獵戶是遲早的事，甚至很快。亞空間穿梭，需要的是空間座標。既然哥庭人來了，則我們的空間座標就已經被哥庭人掌握了。

哥庭人掌握了，就不敢保證不會鷹魔得到。這就是我的本體急於去盾牌旋臂的原因。”

華坤麟被這個突而起來的訊息打蒙了，好半天都沒說一句話，木偶一樣跟著李承志的腳步。

直到李承志進入了珀莉雅號飛船，華坤麟才從沉思中收回思緒，“柏帥，我們該怎麼做？”

他明知眼前這位是李承志，只是柏承誠的一個分身，但他依然堅持稱呼柏帥。當然，對外的話，也只能說李承志就是柏承誠，一個人用兩個名字而已，而不能宣佈此為柏承誠的分身。

分身，那是玄幻裡的東西。要不，就是克隆。這兩者，一種是虛幻的，不為絕大多數人接受，一種是不被允許的，違背法理，故都不能作為李承志代替柏承誠執掌炎黃衛的依據。

“怎麼做？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且當成不知情就好。對付鷹魔的事，你暫時還幫不上忙。除非，你具有巔峰武聖級戰力。”

華坤麟瞬間失落了，自以為是手握日月乾坤旋轉的大拿，到頭來，在柏承誠面前，卻成了一個無用的廢物。

走了好幾步，感覺到華坤麟沒跟上，李承志一回頭，“你在幹嘛？”

“呃？啊。來了來了。”華坤麟緊趕幾步，追上李承志，怯怯地問，“那，還需不要去見卓茂原？”

李承志愕然，“為什麼不見？”

華坤麟頹喪地說：“鷹魔一來，華龍內部，甚至獵戶內部的爭鬥，還存在意義嗎？”

“哦。”李承志終於明白華坤麟的情緒突然不高的原因了，“不是說了嗎？鷹魔的事，交給柏承誠就好。不要將鷹魔當成塌天大禍。他們確實詭異且恐怖，難道我就是吃素的？

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

忘記他們吧，專心做好自己手上的事。

我本體的雄心很大的，滅殺鷹魔只是順帶，將我們銀龍系擴充套件到盾牌旋臂，才是他去盾牌的真正目的。”

華坤麟還是放不開，“可不可以給我透點底，對付鷹魔真有把握嗎？”

李承志撇了華坤麟一眼，“你這人，不至於如此承受不起打擊啊。”

華坤麟道：“誰都有個承受極限。要看是什麼打擊。你描述的鷹魔，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疇，可不就是天塌了一般？對呀，你是生物專家，應該是找到了剋制鷹魔病毒體的藥物了，對不對？”

李承志感到好笑，“我連鷹魔都沒接觸過，也只是聽拉米雷斯等人在說，怎麼去研究藥物。好了好了，告訴你吧，免得你神不守舍的。

第一，不讓鷹魔進入生命星即可。第二，機器人可不怕鷹魔。”

華坤麟終於振奮了一點精神，“也是哈。這麼說來，你的本體別太急著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將我們炎黃衛和銀龍系的非牛頓物質生產工廠生產的非牛頓物質，都製作成幻鷹四代機器人。到時候率領一支最先進的機器人大軍，自然極大地提升柏帥擊敗鷹魔的勝率。”

李承志不好說所謂的幻鷹四代機器人，在自己手裡都已經是落後好幾代的了。金龍衛銀龍衛這些智慧機器人就不說了，即使是珀莉雅生產的那四十萬赤龍衛青龍衛，都比當前獵戶最先進的幻鷹四代機器人的戰力強得多。

李承志擺擺手，“不談這個了，我本體自有計較。”

華坤麟‘懂’了，他以為銀龍系還有不少機密是不對他公開的。真要這樣想也不算錯，他不知道的是，這些機密，連方星航都不知情。知道的，唯有柏承誠及其分身和珀莉雅。

會見卓茂原，是在炎黃衛所屬的衛三上。

李承志沒去炎黃星地面，而是卓茂原講究柏承誠而來了衛三。現在的柏承誠，有這個資格。

跟張家和李家的想法差不多，卓茂原要當面親自確定柏承誠以及炎黃衛對待國內局勢的態度，這關係到世家的生死存亡。

李承志一臉凝重地反問，“你們卓家，也準備自立嗎？”

卓茂原好一會都沒回話，應該是琢磨用詞，而不是現在才去思考他們的方針。

華坤麟依然扮演著柏承誠隨員角色，絕不插言。跟剛才在最高委員會上不同的是，他此時的表情不再那麼輕鬆寫意，而是很沉重。

看到華坤麟的表情，卓茂原也會錯了意，以為這是在提示他柏承誠厭惡華龍的裂解。

不能怪他有這種想法，因為這才是人之常情。作為年輕人，而且是沒受到世家掌控的輿論荼毒的年輕人，怎麼可能願意看到祖國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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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茂原反而放鬆了，“不，我的主張是，堅決打擊分裂主義者，不管他們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聽到卓茂原的話，李承志反而愣了，“卓老此語，可是真心實意的？”為了鍛鍊自己的權謀能力，李承志和珀莉雅都儘可能不適用意念波感應器

，也就是讀心器。

卓茂原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此心可昭日月。”

李承志將額頭放在手掌上，用手指揉著太陽穴。在他的想象中，四大世家無不想自立以獲取更大的權力和更高的地位。現在卓家居然說他們會堅定地維護華龍的統一，就讓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了。

倒是沒有去看華坤麟以獲得什麼暗示，而是傳音珀莉雅，“你相信他的話嗎？”

珀莉雅，“無所謂信不信。我們需要想的是，他為什麼會這麼說。如果他卓家想自立，卻在你面前說不想，他能獲得什麼好處？如果真不想自立，又是為了什麼？”

李承志，“不使用讀心器，很難知道他的真是意圖啊。”

珀莉雅，“類比，推理。你知不知道其他世家想自立的目的？”

李承志，“無非是權益和地位嘛。哦，卓家作為四大世家之首，如果華龍不分裂，他們的權益應該更大。”

李承志覺得自己想通了，抬起頭對卓茂原道：“卓老，當前的局勢，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張家李家以所謂的新科舉來打破階層固化，以所謂的華龍文明‘精髓’，來蠱惑那些保守派。榮家以更寬泛的民主，來誘惑崇尚極端自由主義者。而華龍現有的有限民主，成了權貴們謀取私利的工具。

兩廂對比，華龍人贊成裂解的，反而佔了大多數。

強行維持華龍一統，跟主流民意相悖。你這樣想會這樣做，有意義嗎？”

卓茂原振振有辭，“我華龍歷經苦難，犧牲了無數先烈，才好不容易站上世界之巔。坐視祖國被四分五裂，重回任人欺凌的孱弱國度，你我愧對先祖。

所謂主流民意，無非是宣傳而已。不是我輕視民眾，而是民眾只知跟風，可愚易愚。

我們兩手抓，一手強力鎮壓，一手加大宣傳力度，並且以國家的名義，取締那些毒害、愚弄民眾的媒體。就可以挽回民意，就可以阻止分裂。

橙子，請允許我再次稱呼你為橙子。先輩打下如今的江山，何其不易，你我作為華龍子孫，就忍心讓他們的心血被野心家們糟蹋嗎？我們可不能成為華龍的不肖子孫啊。將來去地下，又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又有何面目高居祖祠面對後代？”

噗嗤。很輕微的嗤笑。華坤麟忍不住了。

李承志也想笑，“卓老，我很想熱血沸騰。問題是，當前固化的體制，也確實需要變革。不變革，強行去勉力維持原樣，呵呵，不是我自卑，那只會讓你我成為歷史車輪下的灰燼。”

卓茂原急了，“當前的體制，已經經過了上千年的驗證，絕對是最適合我華龍的政治制度。不然，我華龍何以屹立世界之巔？

小問題確實也有，可以適度修改、完善嘛。改革，一直都是保持活力的工具。

有什麼問題，都必須在合理合法的情況下去解決。以顛覆政府的方式來打破體制，你想過嗎？那只會是災難，絕對不是進步。我華龍承受不起啊。

如今正逢外文明入侵，我華龍再不團結一心，必將完全湮滅在不久的將來。”

李承志點頭，“是啊，為了華龍文明，也為了獵戶文明，我炎黃衛首要的任務，就是抗擊迪瑪入侵者。若此時化大力氣正壓國內的政見不同者，呵呵，迪瑪人必然求之不得、樂見其成。

卓老，你卓家怎麼做，我無權置喙。我炎黃衛的目標很明確，先外而後內。”

不論卓茂原如何舌燦蓮花，李承志都不接招。

卓茂原無奈，只好求助華坤麟。

華坤麟一句話就將卓茂原打發了，“炎黃衛只有一個領導核心。”

又一次不歡而散。

事後，華坤麟對李承志豎起了大拇指，只為李承志不入卓茂原的局，且不是以掀桌子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