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相認，必有許多話說，李不言便悄悄離開。

至於無崖子的安全，李不言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身處華山，李不言就是神，只要李不言不允許王語嫣傷人，她就傷不到任何人。

哪怕是要傷害她自己。

傍晚的時候，為了慶祝王語嫣回家，無崖子特地準備了一桌酒菜，請來李不言與天山童姥等人。

飯桌上，李不言又費了些口舌解釋木婉清的去向。

五靈珠的事情自然不說，但木婉清靈肉分離的事情卻沒有隱瞞。

王語嫣看著李不言脖子上掛著的吊墜，越發覺得兩人之間的差距龐大。

晚餐過半，李不言突然說道：“悲酥清風，你也太看不起逍遙派了。

這種水平的毒藥，別說是我與師兄師姐了，就連子平他們都毒不到了。”

悲酥清風無色無味，中者會情不自禁流淚，並且失去一身功力，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毒。

王語嫣本想趁吃飯的時候給李不言下毒，但沒想到他居然完全無視了悲酥清風的藥效。

事實上無崖子與天山童姥也早就發現了王語嫣的手段，可李不言有言在先，兩人便陪著王語嫣做戲。

無崖子只餘王語嫣這麼一個血親，看在無崖子的份上，李不言也不會輕易取王語嫣的性命。

而天山童姥就更簡單了，掌門師弟說的都對。

王語嫣也知道李不言不會殺了自己，便面不改色的繼續進食，待口中食物嚥下，才說道：

“李掌門有百毒不清之體？”

“沒有，是你的毒太弱了。”李不言順勢指點道，“萬物皆有上限，毒亦如此。

只消內功等級足夠高，自然不懼等閒毒物。

你想以毒物殺我，比選擇北冥神功要明智的多。

如今靈氣復甦，萬物亦覺醒五行屬性，倘若能研製出毒性夠烈之物，或許有機會為你表哥復仇。”

“五行毒物麼？”

王語嫣將這個詞記在心裡，問道：“你就不怕有一天死在我的手中？”

李不言笑了，“我期待著。”

李不言又不是變態，也沒有活夠，怎麼會期待有人殺了自己的呢？

不過是在王語嫣面前裝幣而已。

王語嫣的天賦雖然不錯，但也沒有到頂尖的地步。

甚至與段譽，虛竹相比，或許都有不如。

畢竟理論知識，和真正學習上手是有差別的。

當然，王語嫣的天賦也不差就是了。

這種水平，如無意外，頂天了也就是李秋水，天山童姥的水準。

就算如今靈氣復甦，也不可能打破世界的桎梏。

而李不言能夠穿梭諸天，上限遠高於王語嫣。

況且，天龍世界靈氣已然復甦，李不言即將離去，就這還能怕？

王語嫣開掛都來不及了好吧。

自這一日晚餐之後，李不言便開始認真教導陳子平與楊寧二人。

王語嫣也時常來一旁聽講，李不言也沒有趕人，但也不會為王語嫣解惑。

天龍世界自靈氣復甦之後，天地一直在緩緩的改變。

旁人察覺不到什麼，但李不言卻能十分清晰的感知到，天龍世界與彼岸世界的聯絡更緊密了。

兩個世界之間的屏障，似乎有被打破的趨勢。

直到某一天，李不言察覺到五靈珠初步甦醒，天龍世界和彼岸世界越來越近的靠攏趨勢也截然而止。

兩個世界終究還是沒有融合，但在華山地區，李不言卻發現了一個非常薄弱的屏障。

只要開啟這個屏障，便可通往彼岸世界。

“芽兒，不會破碎虛空就是破到彼岸世界去吧？”

李不言越想越覺得這種推測靠譜。

不然很難解釋為什麼天龍世界靈氣復甦，還能讓彼岸世界的靈氣也活躍起來。

所以實際上彼岸世界的靈氣復甦，就是從其他世界偷靈氣麼？

李不言覺得自己忽然發現了真相。

而要驗證這一點，也十分容易。

不是還有個即將晉級的笑傲世界麼？

於是，在某一個清晨，李不言叫來了無崖子與天山童姥，將兩部“智能手機”交給了他們。

雖然酷似手機，但它們實際上真的就是個手機。

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夠跨世界聯絡。

自天龍世界升級了一次之後，與彼岸世界的通道就算勉強開啟了。

其他人無法破碎虛空前往彼岸世界，但李不言有無科跡系統，來往天龍世界和彼岸世界就不需要再消耗能量了。

而且天龍世界的世界還和彼岸世界同步了。

於是把彼岸世界做伺服器，李不言搗鼓出了能夠跨世界傳訊的“智能手機”。

不過通話影片什麼的，只限在天龍世界與彼岸世界。

因為其他世界的世界流速不一致，李不言猜測很難實現即時通訊。

如果自己去了笑傲世界，無崖子給李不言發一條簡訊，還要先經過彼岸世界，再到笑傲世界。

這期間，根據不同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接收到簡訊的時間也會不同。

無崖子和天山童姥學習能力不錯，很快的就上手了這個新鮮玩意。

但他們對李不言所說的異界之行並不理解。

“簡單點吧，就是我要破碎虛空，到另一片天地中去了。

你們拿著這玩意就能夠聯絡上我，跟寫信差不多，懂吧？

若有事，我隨時可以回來。

師兄師姐好生修煉，師弟在上界先為咱們逍遙派打個前站。”

破碎虛空也好，羽化成仙也罷，無崖子與天山童姥對此其實沒有什麼實感。

但當李不言撕開天地，從漩渦隧道中離開之後，兩人懂了。

有些事情，別人講的時候不明覺厲，可真當親眼看到之後，心中自然就有了一番領悟。

李不言的離開，除無崖子與天山童姥外無人知曉。

等王語嫣發現李不言不見的時候，李不言早已在笑傲世界的華山派中逗留數日了。

華山派字李不言雲遊之後，也是蒸蒸日上。

其間也有過幾次暗處對於華山派的針對。

可在嶽不群的手段之下，不但未損華山派分毫，還讓華山派更加強大了起來。

李不言迴歸時，距離離開已經有八年光景了。

如今的華山派，早已經是江湖上第一大派，便是少林武當，也只能俯首稱臣。

李不言出現時，華山派中大多數人已經不認識他了。

好在嶽不群的親傳弟子，與最早一批華山弟子都沒有忘記李不言。

見到李不言，嶽不群是喜不自禁。

經歷了這麼些年，嶽不群越發慶幸當初明知道李不言有問題，還是認他做了師弟。

若非如此，又何來華山派的今日。

師兄弟時隔多年相聚，自有許多話要講。

夜中，兩人對座互酌，嶽不群講這些年華山發生的事情一一相告。

令狐沖與嶽靈珊下山“歷練”去了，梁發管著內門弟子，高根明，施戴子等人也各有要務在身。

只有陸大有，在釀酒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如今華山有一處專門的建築，供陸大有以及他的猴子釀酒。

整個華山派如今都好酒成風，不管男女老幼，人人都腰懸葫蘆，與李不言一個做派。

可見李不言當年的行徑，對華山弟子產生了多大影響。

說完門派內的事情，自然也要說說江湖上的事。

自華山派傳下了純陽道法之後，整個江湖的實力都有顯著上升。

江湖整體水平，大概已經達到了李不言初入天龍世界時，天龍世界的武力水準。

少林，武當都很低調，沒有在華山派做老大一事上跳出來反對。

黑木崖的日月神教，也不敢硬鋼華山，雙方維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但壞消息也有，比如在逃掌門左冷禪。

又比如福威鏢局還是無了。

下手之人心狠手辣，將福威鏢局滿門殺盡，完全沒有留下一點線索。

只有當時不在福州的少鏢頭林平之躲過了一劫。

只是如今也不知林平之是死是活。

聽嶽不群叨叨絮絮了大半夜，又開始好奇自己的經歷，李不言也就即興瞎掰了一段。

“那日師弟下了華山，便欲出海一覽河山。

海外風景人文與中原大不相同……

師弟一時好奇，便入洞一觀。

只見那洞內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蝌蚪大小的文字……

那石刻奧妙無窮，晦澀難明，卻又實實在在是最上乘的修煉之法。

師弟在山洞中參悟神功，恍恍不知歲月。

直到不久前，師弟將石壁所刻徹底領悟，這才自海外歸來。

一路上，師弟已經將此神功整理成冊，若我華山弟子能夠習成此功，定能橫掃江湖。”

海外山洞閉關，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麼多年，江湖上都沒有李不言半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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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有了這個藉口，李不言再拿出五行生滅經來，就順理成章了。

果然，嶽不群對李不言言語中提到的武功很感興趣。

李不言也不扭捏，當場取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五行生滅經。

將五行生滅經留在笑傲世界，李不言此行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半。

笑傲世界與天龍世界不同。

李不言只要留下五行生滅經，那變數就足夠讓笑傲世界開啟晉級之路。

這一點，在李不言回到笑傲世界之後，就已經明白了。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李不言想去找一找笑傲世界中的逍遙谷。

李不言有一件事情十分在意，必須要親自確定一番。

在華山待了幾日，李不言便告辭了。

華山派有嶽不群在，根本不需要李不言做什麼。

只要給嶽不群一個目標，嶽不群就會發動主觀能動性，積極完成任務。

離開之前，李不言刻意在人前出現。

更在華山集親自懲戒了兩個打架嚇到普通人的江湖客。

四十米長的劍氣從天而降，差點讓那兩個江湖客生生嚇死。

而大難不死之後，這件事便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光榮談資。

也是這一日，整個江湖都知道李不言真的還活著，不但沒死，還變得更強了。

李不言把五行生滅經刻在了思過崖石壁上。

然後便飄然而去。

雖然未曾與風清揚見面，但憑李不言留在石壁上的經文與劍意，風清揚一定會明白李不言的意思。

笑傲世界的地形地貌與天龍世界並無二致，李不言有木婉清之路，很容易就找到了逍遙谷的所在地。

“這個世界的逍遙谷，完全荒廢了呢。”

“是啊，竹舍都沒有了，一地都是焦土，看起來就像是曾經有人放了一把火一樣。”

“所以這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是一脈相承的麼？”

“婉兒的這個問題好難回答哦，我也沒有頭緒呢。”

李不言一邊與木婉清聊天，一邊順著記憶來到了隱藏在逍遙谷中的密洞外。

“到底有沒有關係，進去之後，就知道了。”

如果密洞之中，石筍還在的話……

李不言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走進了密洞。

洞中，五色光芒將石壁照的光彩熠熠。

原本應該是石筍的位置，五顆靈珠懸空漂浮著。

仔細看去，又可以發現，那五顆靈珠並非實物，而是徒有其表的虛幻投影。

“果然麼？”

看到這一幕，李不言心中一個疑惑解開了，但更多的疑惑卻應運而生。

如果笑傲世界的逍遙谷與天龍世界確實有所關聯的話，那李不言見到的那座大殿，又該如何解釋？

這個諸天，和常規意義上的有些不一樣啊。

李不言皺了皺眉頭，將腰間的乾坤葫蘆取下，快速的飲了一口。

美酒入喉，李不言心思豁然開朗。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不管這個諸天世界，這個無科跡系統有什麼秘密。

既來之，則安之嘛。

想要人生不被支配，唯有掌握無可匹敵的力量。

而以李不言如今的實力，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

反抗麼？

拿什麼反抗呢？

李不言的心思發散，注意力忽然被五靈珠捕捉。

隱約中，那一座大殿再次出現在了李不言的眼前。

這一次，李不言看的更加清楚了。

大殿四面，應該掛著壁畫的地方空無一物，細細數去，竟有四十九面之多。

原本應該在穹頂上的宇宙星辰出現在了腳下。

而在大殿正面，一行斗大的字映入了李不言的眼簾。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