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一百零八章 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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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這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般境界。

她安寧郡主是何等人物?——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小霸王, 從來都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 如今竟然栽在了一個小白臉手裡,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你咬牙切齒的,在做什麼?”清冷的聲音自身旁傳來。

安寧郡主抬頭,見阿姐不知何時已經放下書卷, 聚精會神地看著她, 連忙乾咳一聲,氣咻咻道:“還能有誰?那個張王八氣死我了!”

“張王八?”昭華公主挑眉,“你說的……該不會是澄泓吧?”

“他實在是太遭人厭了。”安寧郡主猛得一跺腳,引得馬車晃了幾晃, “我不過是射掉了他的箭,他就三番五次的跟我作對, 半分男子該有的風度都沒有, 瞧他那細皮白臉的,跟個白豆腐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昭華公主慵懶的往後墊上一靠, 取了一旁的幹果盤,挑著杏仁吃著,好笑的看著她把張澄泓罵得一文不值,“罵完了?”

“還沒有……”安寧郡主罵累了, 隨手拿了零嘴扔到嘴裡,嘎嘣嘎嘣嚼了起來, “下回, 我一定要給他好看, 讓他知道得罪姑奶奶我的下場!”

昭華公主瞥了她一眼,冷冷的吐出一句:“我倒覺得,你是喜歡上他了。”

安寧郡主“噗嗤”一聲,嘴裡嚼爛得堅果屑子一下子噴了出來,灑了半邊車廂,不少屑子濺落到了昭華公主身上,她往後一仰,拿著書卷拍了拍,抓了一把堅果向安寧砸了過去,一臉嫌棄,“安寧,你往哪裡噴?”

“我不是故意……咳咳……真的不是故意。”安寧郡主拿出帕子,擦了擦嘴,“阿姐你說什麼呢?這沒影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他那麼討厭的一個人,我厭煩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喜歡!”

昭華公主不說話,只是挑眉,戲謔地看著她,“這京城裡頭讓你討厭的人多的去了,我怎麼沒見你對旁人上過心?”

“我……我何時……何時對他上心了,我只是……只是氣不過……”安寧郡主話有些說不利索。

昭華公主專挑她的軟肋,“那你安寧小霸王何時吃癟過?”

“我……我那是讓著他,我若是動了真格,他早就死千百回了。”

“你何時惦記過旁人?那天我可是瞧得清楚,只要他在場,你的眼睛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我……我那是……那是在想著怎麼懲戒他……”安寧郡主支支吾吾地說著,到最後,就連她自己也不能確信她是不是喜歡上了張澄泓。

昭華公主歪著頭,坐在一旁想了一會兒,難道她當真喜歡上那個討厭鬼?

他其實也沒那麼小白臉,那日在酒樓抱著她躲過砸來的花瓶時,動作如行雲流水,顯然是個練家子,他射箭的時候姿勢優美,若不是她從中阻礙,相信他定能百發百中,還有昨夜,她那般的欺負他,他還是在最後關頭拉了她一把,否則,她早就掉進河水裡洗腦子了。

河水冰冷,若是在裡面泡上一泡,饒是她練過武功,身子強壯,也鐵定會感染風寒……他其實,對她還不錯。

這人就是這麼一回事,腦筋一旦轉過彎來,看事情就全然變了模樣。

之前她想到他就咬牙切齒,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可是細細一想,又覺得他還不錯,也就這轉念的功夫,她又覺得他好了,這個也好,那個也好,總之,哪裡都好。

昭華公主將她面上的神情瞧在眼中,眯著眼睛,眼中滿是算計,賊精賊精。

她拖長了聲調,“怎麼樣,想明白了?”

“嗯。”安寧郡主悶悶地應了一聲,“好像確實對他有那麼點意思……”她性子直爽,有什麼就說什麼,這遭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也不隱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可是人家心中有人了,他又不喜歡我!”

“他心中有人了?”昭華公主詫異地一揚眉頭,“不會吧,我記得他不近女色的,這些年來,也沒瞧見他與哪家女子走的近過,哪家的狐狸精敢跟我們安寧搶男人?”

安寧郡主默默的瞥了她一眼,一臉幽怨,“阿姐,你自己說自己是狐狸精的,這可不能怨我!”

“我?”昭華公主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你說他喜歡的人是我?”

她噗呲一聲笑了起來,手中的書卷一揚,啪得一聲打在她腦門上,“你這小腦袋裡裝的什麼?之前勸我的時候還說自己是情場第一等的高手,靠著誘,哄,騙這三個字縱橫情場,閱遍天下無數男兒,怎麼現在真到了自己頭上,就犯迷糊了?”

安寧郡主有些氣餒,“可是……他為你出頭,兩回都是為了你,我瞧的出來,他很在意你……”

“我與他同窗過,又是朋友,他自然是在意我的。”

昭華公主閒閒地往後一靠,“澄泓小時候膽小如鼠,又結巴,父皇準我與皇子們一同讀書,我與他打過幾次交道,時常瞧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躲在假山後,便起了憐惜之情,耐心的勸解過他幾回,他學識甚廣,畫的一手的好丹青,後來棄文從武,去了齊將軍麾下,沒想到幾年不見,他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子,總算是不辜負我當年的栽培。”

安寧郡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阿姐你當年才幾歲,還栽培……”

昭華公主斜了她一眼,“你以為這世上有幾人能心中無欲無求?樂善好施的人中,十有**是有所圖謀,或為名,或為利,或為籠絡人心,花點銀子和時間,讓旁人對自己死心塌地,何樂而不為?”

她說著,身子微微前傾,“你可知,為何歷朝歷代貪官無數,卻屢禁不止?即便是懲戒一兩個,那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安寧郡主擰著眉頭,“因為人的貪|欲?”

“這只是一方面。”昭華公主身處食指晃了晃,“上位者,從來都是掌控全域性,眼觀天下,自古以來,賢明的君王無數,盛世也有不少,可卻沒有哪朝哪代徹底整治過貪汙**之事,也沒有哪朝哪代當真沒有貪|官,這是君王無知,被奸賊矇蔽了雙眼,瞧不清貪官的真實面目嗎?”

安寧說不出話來了,昏君也就罷了,若是明君也這般,就絕對不是這個原因。

“因為小人能用,貪|官更可用!”昭華公主翹著二郎腿,涼涼道,“為君者忌諱的是朝局不穩,是天下動亂,最不能容忍的是謀逆造反,是煽動百姓情緒。大多數貪官目的是為了銀子,為了不斷的往上爬,這樣的人很是惜命,為了自己的項上人頭,會拼命的討好君王,聰明的更是知道,只有討好了君王,才能有肉吃。”

“君王明明知道他貪汙受賄,也會寵他,這就跟養狗是一個道理,你給它吃的,給它喝的,帶它出去玩,用這些來誘惑它,它就會為你賣命,陪伴著你。反之,那些不愛慕名利的清官,這樣的人秉持著正義,他什麼都不怕,不怕打,不怕罵,更不怕死,對他們而言,死了反而贏了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的好名聲。”

“尤其是文人,大多清高自傲,自恃功祿,沒事就愛寫幾篇針砭時弊的文書,煽動著百姓的反動情緒,來顯示自己的忠心愛國,這樣的人才是君王的眼中刺,與這相比,貪點銀子算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的一草一木,一針一線,每一個銅錢不都是君王的,他能給予,也能收回。”

安寧郡主長大了嘴巴,愣了愣,良久,低聲道:“親小人,遠賢臣,長此以往,天下還不是會亂……”

“誰跟你說這般就是親小人,遠賢臣了?”昭華公主嫌棄的白了她一眼,“明君與昏君的區別在於,明君知人善用,哪怕是小人到了他手中,也有他的利用價值;而昏君,則被小人牽著鼻子走;至於一味打壓貪官,推崇以文治國的,那是傻子。”

安寧郡主愣神了很久,嘆息一聲,“這就是阿姐學到的東西嗎?怪不得……”怪不得太后要那般的打壓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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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只怪阿姐是女兒身。

這番言論若是傳出去,只怕朝廷上那些迂腐的文人又要鬧起來了。

馬車轉了個彎,踢踢踏踏的走著。

昭華公主推開車簾,眯著眼睛眺望著遠處的河流,隱隱看到那處人來人往,她命令趕車的天冬將馬車停靠在路邊,自己則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沿著小路向前走著。

太陽初升,淡金色的光芒籠罩著大地,在她面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此處很是荒涼,背靠著山坡,地形險要,一路走過去,看不見半戶人家。

昭華公主眉頭越蹙越深。

安寧跟在她身後,見她不斷的打量著周邊的環境,是不是低垂著頭思索,忍不住出聲問道,“阿姐,我們不是要去看司馬清修河道嗎?怎麼停在這裡了?離那裡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呢,難不成,我們要走過去?”

“去將馬車下面那一壘史冊抱過來。”昭華公主一臉凝重。

“啊?”安寧郡主呆愣在那裡,回不過神來。

天冬已經嗖得一下子竄了回去,取出公主所要之物,帶了過來。

昭華公主翻了翻,取出一張地形圖,攤開在地上,仔細的尋找著,可是卻找不到這條支線。

不對,此事大大的不對勁。

她原先以為所修河道在主河道上,可沒想到,他們修的是一條不起眼的支線,一條在地形圖上上都找不到的支線。

汶水,自最北邊的天山而起,流經傅村,原武,京城,汴梁,一直抵達金陵,與北定河相融,一同匯入東海。

父皇在時,曾派工部侍郎劉夏治河,透過築堤疏浚等措施,斷絕了黃河北流之路,堤壩形成,有效地解決了河患問題,她以為此次修繕河道是為漕運,疏理南北通道,可是——此處地勢偏僻,人煙稀少,放眼望去不見幾個人家。

昭華公主眯著眼睛眺望著遠方,扭頭詢問道,“天冬,以你的武功,能否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去河邊探查一下情況,我要知道大致的情況,河流走向,寬度,流量,以及河工的大致人數,修繕情況?”

“公主且在此處等候,屬下去去就回。”天冬點了點頭,輕功運起,幾下輕飛,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昭華公主抓了幾本史冊扔到了安寧懷中,“從明太祖時期開始,給我找這一帶有關河道,戰亂一類事宜,不管任何變動,細細的找,細細的查,只要找到了就挑出來。”

在父皇和皇兄手中,並未動過此處,那就是前朝,或者再往前,明頤祖,明仁祖,明孝宗……明太祖,地形圖每一朝都會變更多次,這上面的沒有,史冊上應該能夠找到。

司馬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尋個小河道大肆修理,這中間一定有原因,關鍵點在哪裡?

一定有跡可循。

昭華公主蹲在地上就開始翻看史冊,安寧郡主抱著好幾本史冊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毫無形象的公主,瞥了眼手中的東西,再看看她,又瞧了瞧四周的環境,唇角抽了抽,“阿姐你怎麼了?為何突然要查這個?”再說了,要查也不能蹲在道路上查啊。

她堂堂公主這幅模樣,若是讓人瞧見,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昭華公主一怔,抬起頭來瞥了她一眼,再看看自己,這才察覺到不妥,當下捧著書冊站立了起來,重新回到馬車上,“先別問為什麼,待會兒我自會告訴你。”

安寧郡主“哦”了一聲,垂下頭,看著手中那一疊史冊,嘆息一聲,埋頭苦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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