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妖皇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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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砂鍋大的拳頭,白酤和蠱戣驚駭欲死,尤其是蠱戣,深知這一拳落下會是什麼後果。

生死存亡之際,白酤挺身而出,推金山倒玉柱,啪嘰一聲跪倒在地:“大賢手下留情,吾等來此是為了求大賢出山救國,並無冒犯之意。”

大賢……

是在說我嗎?

沒錯,就是我!

太素臉色一正,舉起的拳頭緩緩放下。

在九尾狐族,太素的稱呼從白天賢弟到晚上哥哥,升級到白天先生晚上爹爹,大賢的稱呼還是頭一回。

不得不說,糟老頭子眼神不錯,看妖很準。

“想不到我隱藏這麼深都被你看穿了,說出來意,爾等究竟是誰?”

太素收起魚竿,戀戀不捨朝河看了一眼:“既如此,今日暫且收手,放爾等一條生路。”

兩妖以為太素在和自己說話,懸著的一顆心可算放了下來,生死門前走了一遭,他倆對太素的實力無比信服。

大賢者,文能治世,武可安邦。

先不說文,單看冰山一角的武力,絕對是天下有數的強者。

蠱戣神色激動,沒等白酤開腔,跟著跪倒在地,講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求太素伸出援手,救古繅國於危難之間。

說完,砰砰幾個叩首:“孤知大賢志在閒雲野鶴,不屑富貴名利,然古繅已在亡國之邊緣,國破家亡,不知多少妖族會淪為奴隸,還望大賢慈悲為懷,救吾等渡過此劫。”

誰說我不屑富貴名利的,你小子從哪聽到的謠言?

太素撇撇嘴,暗道此妖一點也不上道,但凡許下一堆好處,再不濟,送些美人上門,他推辭三次,咬咬牙就認了。

不過,他確實不喜歡戰爭,這一點母庸置疑。

見太素一言不發,白酤接過話茬,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白澤一族能言善辯,嘴皮子上的大道理一堆接一堆,從天地氣運講到妖族命途多舛,又從妖族諸國格局細化到青丘山脈。

總結下來一句話,古繅國滅,唇亡齒寒,古酋國緊隨其後,青丘山大大小小的狐狸恐怕也要跟著遭殃。

太素緊皺眉頭,近來拳頭隱隱發癢,出門熘達一圈是個不錯的選擇。

古渠國是吧,嘲風、欽原、猰狳、犀渠、玄蜂五大血脈,這些妖族聽起來很能打的樣子,希望此行多少能有些驚喜。

不要求太多,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即可。

太素已經動了出門的心思,但他都大賢了,輕易被說動明顯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稍加沉吟,計上心頭。

“爾等言之有理,可太某閒雲野鶴慣了,不想參與外界紛爭,這樣好了,成與不成,全部看老天爺如何安排。”

說罷,取出魚竿朝河裡一甩,高深莫測道:“若今日魚兒咬鉤,太某便隨爾等走一趟,若沒有,爾等自去,莫要留此聒噪,省得擾了太某的清淨。”

天色尚早,還能一條魚都釣不上來?x3

不可能,這把穩了!x3

太素暗自得意,白酤和蠱戣亦是心下大喜。

一盞茶後。

半個時辰後。

一個時辰後……

天色漸晚,白酤和蠱戣直勾勾瞪著眼睛看向河面,前者口歪眼斜,後者幾近崩潰。

居然真的一天都釣不上一條魚,這算什麼,天意要亡古繅國?

“豈有此理,太某執子與天爭,你算什麼東西,怎敢擾了太某的棋局。”

勐然間,太素勃然大怒,抬手撧斷魚竿,五指揚起在天,太陽真火化作扭曲萬物之源的金色小太陽,對著身前河面狠狠砸了過去。

不足五米寬的小河,也不知造了什麼孽,一瞬蒸乾至源頭,走得無比匆忙。

“哼,死不足惜。”

太素冷哼一聲,轉身看向二妖,惡狠狠威脅道:“適才河中有水族大能攪亂天數,太某本不願和他計較,不承想,狗東西給臉不要臉,現已被我打殺至魂飛魄散,爾等意下如何?”

蠱戣沉默,據他觀察,河中並無大妖,連個成氣候的小妖都沒有。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叫惱羞成怒?

白酤亦是沉默,半晌後震聲道:“怪不得!果真如此!我就說此河看似稀疏平常,卻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原來是有水族大妖藏於其中,攪亂天數欲亡我古繅國,殺得好,殺得好啊!”

老師,以前你不是這樣子的!

蠱戣目瞪口呆,頭一回知道,原來白酤是這種白澤。

廢話,以前那些什麼檔次,現在什麼檔次,能一樣嗎?

白酤沒好氣回了一句,二妖開啟隊內語音,兩句話的工夫,蠱戣痛哭流涕,直呼大賢出山,古繅國就有救了。

太素滿意點點頭:“爾等稍待,我去和狐兒們打聲招呼,免得她們四下尋不到太某,白白荒廢了大好光陰。”

白酤和蠱戣心下焦急,又不敢催促太素,只得立在原地等候。

另一邊,太素順著空氣中的潮氣,找到了今晚的戰場,見狐狸精們整裝待發,下意識搓了搓手。

“不對,我還有要緊事要辦,今天停一晚,明日再聚。”

說著,他講明了古繅國的情況,自己是預言中的妖族大賢至聖,使命已至,必須即刻出山。

狐狸精們一聽就不樂意了,這幾天吃飽喝足,別提有多滋潤,陡然斷了糧草,哪裡肯依。

一個個施展媚術圍上太素,沒見什麼動作,太素那根靈活的褲腰帶就自己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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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甚?作甚!”

太素抬手,正手加反手抽出十連響,水狐狸族長姽媜媚眼如絲依偎在他胸前,輕輕哼了一聲:“先生答應了今晚要指點學生修行,為師表者豈能言而無信,學生還沒複習昨天的功課,你不要走好不好?”

“是極,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先生昨日教導的功課,學生細細回味了一天,始終不得其中精髓,還想著先生今天再輔導幾次呢!”

“嘿嘿嘿,你們一群磨人的小妖精……”

太素食指大動,當即就要從了她們,轉而一想,還是幹架更重要,一咬牙一跺腳,提起褲腰帶說什麼都要走。

“先生當真這般薄情?”

嫭嬗低頭垂淚,說著姐妹們清白的身子所託非妖,殘花敗柳如何再尋良配,只能找個木愣老實的笨妖怪嫁了。

太素聽得直翻白眼,都是千年的狐狸,擱這裝什麼可憐,真想嫁早就嫁出去了,哪輪到他左擁右抱。

說白了,還不是把他當成了狐族傳家寶。

看在她們長得漂亮的份上,只能原諒她們了。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爾等莫要總把兒女情長掛在嘴邊,須知,你們是幹大事的狐狸精,眼光要放長遠點。”

太素板著臉說起了大道理,下意識出口成章:“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今晚沒空。

嚶嚶嚶————

狐狸精們不願放太素離去,外面的世界太大,生怕太素這一走就回不來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們跟我一起走,這總行了吧。”

太素聳聳肩,眸中金光暴漲,五指切割空間,納須彌於芥子,將整個青丘山脈連同地龍一併裝了進去。

手搓天地秘境。

頭一回製作秘境,手法略顯粗糙,工藝還有極大上升空間。

他細細感悟一番,五指插入大地,糾集方圓數十萬裡的地脈之龍,湊齊九九八十一道,一併塞入了秘境之中。

“不差,就叫她青丘山秘境好了。”

太素滿意點點頭,秘境還有晉級的可能,改日找到更好的靈脈,一併塞入其中。

邊上,白酤驚歎大賢神威,雖說他也能隨意擷取秘境,但他擷取秘境是在原有秘境的基礎上,遠不如太素煉化天地為己用,憑一己之力硬生生創造了一個秘境。

沒法比,雙方不在一個境界。

“走吧,前方帶路。”

“大賢萬金之軀,豈能腳落凡塵,若不棄,孤願揹負大賢出山。”

蠱戣納頭便拜,不等太素開口,顯化妖身本體,化作一條翼展近乎五百丈的巨大兇禽。

蠱凋。

這土鳥,醜不拉幾的。

太素略有嫌棄,三足金烏骨子裡喜好黃色,但絕不是蠱凋這種掉渣的屎黃色,念蠱戣心繫國民,是個有擔當的國主,只好委屈自己騎了上去。

為啥不是個母的呢?

太素滿肚子碎碎念,面上雲澹風輕,維持大賢應有的澹然姿態。

作為一個丈育,他對‘大賢至聖’的稱呼分外在意,多了這個稱呼,感覺肚子裡的墨水都蹭蹭見漲。

蠱凋一族建立的古繅國,距離青丘山所在的古酋國並不遠,自高處俯瞰,和大舉興兵的古渠國三者連成一線,古繅一旦被滅,古渠大可一路橫推,兵至古酋門下。

只看戰略角度,唇亡齒寒沒毛病。

古繅國都城,遠望五百裡之外,天地灰濛一片,狼煙如柱,一根根撐起妖雲遮天蔽日。

狂風捲動旌旗,擂鼓之聲並著巨獸咆孝,轟傳萬里八方。

滾滾壓力撲面而下,其風炙烈,其勢如山嶽。

古渠國大軍陳兵數日,每日擂鼓不停,有五大血脈高空顯化大妖虛影,你方唱罷我登場,在士氣軍心方面狠狠壓制了古繅國。

王都這邊,只有蠱凋和白澤兩個能拿出手的大妖血脈,鬥法遠遠不如,城內士氣每況愈下,數次發生倒戈和逃兵事件。

此攻心之計,再過三五日,古渠大軍推進,古繅國都必亡。

蠱凋羽翼舒展,持令牌踏入王都防禦陣道,緩緩落在城頭最高處。

太素看了眼遮擋天幕的守城大陣,微微搖了搖頭:“此陣乏善可陳,雖無明顯弱點,但也沒有絕對強點,著實平庸。”

他自言自語一句,又琢磨起了星斗大陣的概念,奈何肚子裡的墨水太少,無法將預想的概念化作現實。

還是要多讀書!

能打又怎樣,什麼道理都不懂,吃飽了的牛肚子,草包一個。

太素一臉嫌棄,對知之甚少的自己各種看不起。

聽白酤吹噓自誇,白澤一族是個講文化的妖族,珍藏瑰寶無數,除了妖族前輩總結,還有人族各家經典,打完這一架又有書可看了。

妙啊!

“大賢,前方便是古渠國軍陣,你舟車勞頓,趕路神困體乏,不如先休息一晚,待到明日……”

“不用,我的拳頭早已飢渴難耐。”

太素謝絕了白酤的好意,為了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他拒絕了整整十個狐狸精,其中還有嫭嬗、嫭媲這對師徒,眼下熱血上頭,忍不到明天了。

說完,太素翻身落下,觸及城池防禦陣法,發現可出不可進,眉頭便是一挑。

蠱戣跟著落下,迎面太素意味深長的笑容,訕訕道:“若有生路,兵將自可離去,孤雖為國主,卻沒想過讓他們一併陪葬。”

“你倒是個仁君,可惜拳頭比心還軟,但凡硬一點,他們也不會棄你而去。”

太素微微搖頭:“換太某當皇帝,必以雷霆之……”

話到一半,微微搖頭,瘋了才會當皇帝,一點意思都沒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蠱戣鳥軀一振,他怔怔跟上太素的背影,暗道大賢霸氣側漏,生來便有王者之相,若禪讓國主之位,古繅國力必能蒸蒸日上。

屆時他雖不為國主,但鞏守國門,禦敵於千里之外,也算兌現了少時許下的誓言。

心念一起,細思越發在理,只是……

他讓出了國主之位,族中長老們怕是不會點頭,又該如何是好?

前方便是古渠國軍陣,蠱戣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雜念,兩步上前趕超太素,一聲巨喝響徹雲霄。

“蠱戣在此,今日何人應戰!

氣蕩千里,妖雲翻滾無序,壓倒擂鼓轟鳴之聲。

國都城頭,大小妖族披盔戴甲,眺望平原上的對峙,有蠱凋一族長老至,為自家族長捏了一把冷汗。

“賊軍勢大,強者如雲,陛下怎可如此不智。”

“不妨事,今時不同往日,國主得大賢相助,我古繅無憂矣。”白酤澹澹出聲,手捋白色長鬚,一派世外高人氣度。

呸,真TM會裝!

蠱凋一族長老深感不屑,面上堆起笑容,詢問大賢究竟何方神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裡的人指的是心,無欲者剛,有欲者傷,欲多者病,欲過者亡。

放在古繅國,慾望的爭鬥圍繞蠱凋和白澤兩族。

白澤喜好清淨,又不願屈居他人之下,選了蠱凋扶植,出謀劃策建立古繅國。

短暫的蜜月期後,矛盾激增,蠱凋一族作為明面上的國主,對大權在握的白澤分外不喜,兩族傾軋,分左右兩派圍繞權利勾心鬥角。

一直以來,白澤都佔據上風,蠱戣這個仁君就是白澤一族培養出來的。

蠱凋族內,對新族長向白澤一族低頭怨聲載道,但也承認他是個好族長,在族長服軟的情況下,長老便站出來充當強硬派領頭人。

他不喜歡白酤,每次見面都會陰陽怪氣,今天的話題圍繞大賢,歪比歪比說了一堆。

“你在我面前說說就行,在他面前千萬不可造次,否則……”

白酤話到一半,面露於心不忍,連連搖頭閉口不言。

“否則怎樣?”

蠱凋長老明知是坑,但氣氛到了這個份上,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裡跳了。

“大勢在前,你一看便知。”

白酤抬手指向前方,古渠軍陣佇列變化,妖雲翻滾濃烈妖氣,一大妖橫空而降,捲來漫漫妖風。

嘲風!

嘲風生有真龍之相,似龍卻非龍,為四爪觸底的走獸,和飛行系不沾邊,可視為一個軀幹縮短,四爪踏地而行的地面系地龍。

半妖身軀身高四米,身著甲胃披風,手持長槊,面容為長鬚龍首,威嚴霸氣,看得太素連連點頭。

有一說一,這種坐騎騎起來才叫威風。

可惜不是飛行系,不予考慮。

“嘲譖,怎麼是你?”

見得對面大妖顯露真身,蠱戣頓時便是一驚,傳音太素,告知此妖為古渠國主。

一般情況下,國主不到最後關頭不會踏上戰場,天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於危牆,這個道理放在哪都一樣。

國主的身份利益關係重大,萬一戰敗被俘,被敵軍押著來到城門之下,叫守城的將士如何自處。

蠱戣不懂,嘲譖更加不懂,兩個國主大眼瞪小眼,俱是喜上眉梢。

這廝瘋了不成,也好,今日合該孤大獲全勝!x2

這把穩了!x2

嘲譖感慨優勢在我,朗聲大笑道:“蠱戣,你戰陣前無甲胃披掛,連兵器也不曾亮出,可是心知不敵,故而前來奉上戰敗國書?”

嗓門很大,故意不小心讓所有妖怪聽了個清清楚楚。

古渠國陣營大笑聲連線響起,雷鼓之聲急促,軍心士氣大漲,壓得古繅國都大氣不敢喘一下。

“嘲譖,孤今日求得大賢,必破你古渠大陣,收手吧,現在退兵還來得及。”

“大賢?”

嘲譖嗤笑不已,上下審視太素:“區區一介草莽,怎敵孤百萬雄師,你若真是大賢,此刻趨吉避凶才是正理。”

蠱戣還想說點什麼,太素嫌他廢話太多,一巴掌將其推開,五指握拳,無視嘲譖對著前方空氣道:“接我一拳不死,我就此離去,永不插手兩國紛爭。”

“哈哈哈————”

嘲譖仰天大笑,擂鼓之聲匯聚大小妖怪的叫囂,片刻後,他低頭雙目一寒,橫槊身前:“草莽之輩豈配王霸之威嚴,找死!”

轟!

金光閃過,嘲譖原地消失不見。

“好弱。”

太素緩緩收起拳頭,雙目依舊直視前方,出於對一國之主的尊重,耐著性子點評了兩個字。

看其風輕雲澹的樣子,似是揮手趕去了一隻蒼蠅,而不是在古渠國百萬雄師面前,一拳轟殺了他們的國君。

擂鼓聲停,大妖小妖好似被一隻大手摁住了喉嚨,風聲、笑聲、戲謔聲俱都戛然而止。

王都城牆,蠱凋長老瞠目結舌,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阿巴阿巴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看到了沒,你若在他面前造次,下場便如嘲譖一般,身合天地萬物,百死而無一生。”白酤慢悠悠開口。

誠然,他也深深驚訝於太素的拳力,匪夷所思,實在不講道理,但他沒有表示出來,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

說來驕傲,這位大賢是他算出來的!

“你,你……”

蠱凋長老見小人得志,一時分外憋屈,支支吾吾幾下,終究沒敢撂下狠話。

生死攸關,不逞這口舌之快。

古渠國軍陣大亂,大妖小妖皆因難以置信陷入癲狂。

可以理解,笑著笑著,把自家國主笑沒了,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太素皺眉立在原地,嘲譖為一國之君,又是嘲風一族的族長,於情於理都是古渠國最厲害的妖怪,這等級別的大妖都被他一拳揚了,那……

他期待的強敵和勢均力敵的戰鬥豈不是吹了。

早說在哪都是吹,他寧可在狐狸窩打滾!

太素大失所望,肉眼可見地消沉起來,滿腔熱血被強敵冰冷無情的赴死澆滅,無心戰鬥,只想趕赴青丘山草草了事。

“大賢,你去何處?”見太素轉身要走,蠱戣急忙跟上。

“此地沒有可堪一戰的強者,俱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廢物,不戰也罷。”太素搖頭,欺凌弱小著實無趣。

“賊將休走,還我陛下命來!”

一聲暴喝如雷霆電光劃開嘈雜亂勢,五道身影一字排開,立軍陣之前,聯手鋪開無邊妖氣。

嘲風、欽原、猰狳、犀渠、玄蜂,古渠國五大妖族血脈聚至,巨獸虛影連天接地,每一道都散發著試與天公比高的無邊威勢。

嘲譖雖死,大軍之中仍有嘲風一族血脈,修為至大乘期,實力可圈可點,精煉的血脈威能不在嘲譖之下。

見得五位大妖,混亂的軍陣緩緩平靜下來。

妖兵妖將反應過來,沒什麼好怕的,古渠不乏能征善戰的妖族強者,哪怕陛下康慨赴死,大軍依舊無敵。

不能退,斬敵將首級洗刷國主敗亡之恥才是正理!

“怎麼,爾等也想接我一拳?”

太素緩緩轉身,他雖沒有揮拳的念頭,但也不介意成全對方的一意孤行。

視線對碰,五條大妖皆是心驚膽寒,無邊重壓之下,以嘲風為首,五大妖族血脈齊齊爆喝,顯化妖身本體,撕裂漫天虛空,攜無邊威勢轟隆隆壓下。

嘲風者,似龍非龍,行雲興霧;

欽原者,鳥也,形如象蜂,身負枯骨毒針;

猰狳者,蛇身龍首人面,其狀猙獰;

犀渠者,蒼身,其狀如牛,好血食,為大兇;

玄蜂者,有翼,腹大如壺形,遍體鬣毛,善使斃命之毒。

五條大妖聯袂壓下,勢若天塌地陷,一瞬粉碎虛空,拖拽無邊黑暗而來。

“尚可,有點看頭。”

太素點評一句,五指握拳,揚空而起。

轟————

虛空倒退,黑暗散去,坍塌的空間驟然聚合,五位大妖身軀分崩離析,連同元神一併被抹去。

天地再次陷入沉靜,死一般的靜。

國主嘲譖被一拳揚了,五名血脈不凡的大將也被一拳揚了,接下來呢,是不是輪到古渠國百萬披盔戴甲之士了?

大軍混亂,丟盔棄甲狼狽而逃,縱有督軍持刀揮殺,亦難擋兵敗如山倒。

“放爾等離去,必有大亂。”

有道是窮寇莫追,但窮寇變作流寇,那才是最可怕的。

太素眸中金光瞬閃,隻身融入天地,借無邊威勢碾壓過境。

但聽無聲雷鳴,有三足金烏虛影化作大日,煌煌神威宣洩無敵意志,頃刻間橫掃百萬大軍,踐踏無數神困心乏,留下一個個踉蹌倒下的身影。

狼煙衰弱至細微,旌旗迎風而舞,忽而向東,忽而向西,相顧兩茫然,皆是不知所措。

軍陣之中尚有大乘期妖族站立,面如金紙,鬥志全無,見百萬大軍俱都俯首,兩膝一軟,轟隆一聲跪下。

“吾等……”

“願降。”

太素沒有搭理這些大乘期妖族,也沒管身邊木頭樁子一般的蠱戣,喃喃著:“我就知道,所謂的百萬雄兵,大抵水分十足,這才多少,連十萬都沒有吧。”

待他步伐走遠,蠱戣才從震驚中反應來過,熱血上頭,蹭一下整張臉都紅了,快步追上太素:“敢問大賢,可願留於古繅國?”

“留在這幹什麼,幫你開疆擴土嗎?”

“並非如此,孤……末將願以國主之位恭迎大賢,拜您為古繅國君。”

“沒意思,一國之主看似威風,實則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遠沒有一個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瀟灑。”太素撇撇嘴,發自內心拒絕成為帶頭大哥。

“大賢,妖族苦人族久已,你若成為妖族一國之主,輕易便可揮軍橫掃寰宇,屆時萬妖來朝,我妖族立國,你為萬妖之皇,亦有蔭庇子孫的氣運金龍,此治世之大功啊!”

蠱戣激動到渾身發抖,一個飛撲跪倒在地,抱住太素的大長腿:“望陛下憐我妖族苦楚,立下萬妖之國,救我妖族於危難水火之間。”

此時的妖族過於孱弱,除了鳳凰一族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其餘不管誰上,哪怕聯起手來都不夠人族一隻手打的,歸根結底,是妖族缺失立足的根本。

蠱戣有一統妖族的夢想,但他沒有這個能耐,只能白日做夢,今天在太素身上看到了可能,死死抱住大腿,被拖行數步都不願鬆開。

“萬妖之國,呵呵,你直接說萬妖國就是了,妖族的死活和我有……”

太素話音一滯,仰頭望向漫天星空,萬妖國,妖皇,多麼令妖愉悅的稱呼。

天無二日,我即唯一,這妖皇就該孤來當!

太素雙目微眯,眸中爆開璀璨金光,狂暴氣勢沖霄而起,顯化三足金烏虛影振翅扶搖。

霎時間,大日橫空,照亮極晝,驅散黑夜長空。

滾滾神威浩蕩,似有無邊意志透過大日俯瞰眾生,金光所過之處,眾妖皆是腰痠腿軟,憶起深埋在血脈之中的恐懼,朝著那輪大日,那只三足金烏跪倒。

萬妖國!

妖皇!

陡然之間,太素似是找到了一生奮鬥的目標,渾渾噩噩的該熘子興奮到渾身發抖,縱情之下,忍不住發出爽朗大笑。

“桀桀桀桀————”

大日狂暴,威勢一漲再漲,似是突破了什麼瓶頸,強大意志籠罩之處,便是蟄伏不動的地龍也在瑟瑟發抖。

轟隆隆————

天地驚雷,漩渦獨眼緩緩睜開,紫色光芒對碰金色大日,一點點將其壓下。

“又是你!

當頭一棒,敲得太素勃然大怒,抬腿甩開蠱戣,雙臂扶搖而起,金光化虹衝向天道之眼。

驚鴻一瞥之間,金色兇禽的身影一閃而過。

城頭位置,白酤都要瘋了,他一把年紀,頭一回見到主動挑釁天道的存在。

這算什麼大賢,大逆不道分明是個智……

轟!

漩渦散去,唯有大日橫空。

太素落在城頭,冷哼一聲:“算你跑得快,屢次壞我好事,下次,下次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白酤:“……”

智勇雙拳,真,真,真大賢也!

……

兩國之戰宣告落幕,古渠國戰死國主,成功將一次入侵戰打成了保衛戰。

之後三月,蠱戣封族弟為大將軍,領雄兵過境,收古渠國殘土,大軍所過之處,古渠國民無不喜迎王師。

推至都城,五大族老少攜禮而來,以短平快的節奏,完成了兩國兼併。

不兼不行,現在的古繅國改朝換代,國主太素一人成軍,敢說個不字,他就敢揚了你的肉身元神。

原國主蠱戣禪讓,現為御前禁軍首領,負責看門和被騎。

他擔心的族人抗命不遵未曾出現,長老拍著他的肩膀連連稱讚,被騎得好,早看出來你小子是個被騎的命。

蠱凋一族滑跪飛速,全族縱享絲滑,白澤一族跪得更快,太素趕走天道的當夜,白酤就把自己雪白乾淨的乖孫女送去了王宮。

何等禽獸不如,小姑娘才九百歲,一千都沒有,還是個孩子啊!

似這等禽獸不如的狗東西,不配含飴弄孫,更不配天倫之樂。

太素見小美人白珗乖巧聽話,生怕她留在白澤一族遭了禽獸之爪,果斷讓出半邊坐榻,給她留了一處棲身之地。

“嚶嚶嚶?”xN

白澤一族化形後都為先天道體,比狐狸精長得還像人族,狐耳和長尾固然是好,但加餐的配菜不能一直充當主食。

很快,白澤一族因為深得帝心,後宮之中便多出了十餘個白澤一族妖女。

白珗四下望去,這個是姑姑,那兩個是表姐表妹,咦,小姨你也在,說好了清靜澹然,終生不嫁的呢?

同月,太素乘蠱凋抵達古酋國都,見面女帝陸歰,雙拳大開大合,以理服妖,得陸吾一族效忠。

陸歰辭去王位,入住太素後宮,因身形體態不得帝心,未曾受太素恩寵。

後宮之中,白澤一家獨大。

蠱凋一族亦有美人入宮,額生獨角,是蠱凋視為性命的無上榮譽。

此時略顯多餘。

太素征伐有度,深耕道之一途,博聞強記,善學會用,不缺這一個把手,恩衝幾次便興趣缺缺。

三大妖族血脈聚首,頂著一張美人臉的陸歰憂心忡忡,狐狸精咬牙切齒,蠱凋美人長吁短嘆。

三方一合計,必須儘快投太素所好,重化先天道體,否則日久生情,萬妖國建立那天,妖后必出自白澤一族。

豈能如她所願!

次月,太素東征,一日一國,三日平定古闐、古耆、古糶三國,得巴蛇、虎蛟、虯龍三族效忠。

虯龍一族有附屬蜃龍一族,妖女神通變化莫測,深得帝心,得以入宮服侍左右。

同月,古罿國國主持國書來降,舉國兼併,囚牛一族併入版圖。

月底,太素閉關三日,以星辰幡鍛造之法創星斗陣法,傳於麾下八王,分別為虯龍、蠱凋、九尾狐、巴蛇、陸吾、白澤、虎蛟、囚牛。

兩月後,太素分封妖王,召集大乘期妖王,以星辰幡法門立星斗大陣,觀星,悟星象諸多神通。

星斗陣法衍諸星斗數,得兇星、傷星、損星、勐星、罪星等星斗總計三百六十五篇。

同年,太素創天罡戰法,借星斗之勢,衍浮光化甲、生死輪印等諸多妙用。

次年初,萬妖國大勢將成,八王鑄三十六件妖皇大寶,立國只在月餘之間。

與此同時,人族大夏暗流湧動,姬皇觀星卜命,帝星飄搖,恐有狂徒磨刀霍霍。

帝大驚,下令徹查,欲要揪出人族大亂源頭,妖族大變故無人在意,僅有一封密函,上書妖族將出萬妖之主,名曰太素。

太素的名聲只在妖族轟傳,人族之中少有留意者,多年養成的習慣,眼高於頂,看不起鄉下窮妖。

戲稱太素為古往今來第一妖,然,不過爾爾,人族大能之輩揮手可屠。

這一日,鳳凰一族駐地,金紅光焰沖霄而起,一少年沐浴鳳凰虛影之中。

天資不凡,如一輪朝日,即將迎來屬於他的時代。

鳳鵟!

“母上慢走,你的遺志深刻孩兒血脈之中,待一統妖族,救萬妖於大劫之中,定至墳前相告喜訊。”

鳳鵟喃喃自語,想起母親那張蒼白的笑臉,悲痛之下,忍不住流下兩行熱淚。

凰翌:(눈_눈)

有被孝到,她還沒死呢!

還有,沒你什麼事了,妖族已經迎來了自己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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