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奠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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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奠墳

“就是這裡了。”張軒指著兩座新墳說道。

這裡也不是鄭州了,而是在鄭州西北方向,北邙山餘脈之上,山並不大。但是不管怎麼說,也與北邙山沾點親帶點故,所以也是鄭州一帶上好的吉地佳穴。可見張質在這裡做假的時候,也是用了心的。

“怎麼是新墳?”羅玉嬌有些疑惑的問道。

羅玉嬌與張軒談過父母,張軒總是避而不談,或者說父母已經去了很久了。所以羅玉嬌才覺得新墳奇怪。

張軒說道:“因為你要來嗎,所以我讓族兄,來打理了一下。”

“夫君你這就不對了。”羅玉嬌正色道:“公婆的墳豈能讓他人打理,即便是你們聯宗了也是不成了。我老家修墳,從來是孝子才可以的,即便你覺得這墳不好,也應該你我一起來,又怎麼能假手於人。”

張軒不知該如何向羅玉嬌解釋。一來,這兩座墳墓不過張質造得假,二來,後世這些禮節已經不多了,張軒根本不大瞭解。他長嘆一聲,說道:“玉嬌,今後這樣的事情,你要多多的提醒我才是。小時候,自以為自己天下無雙,想自己豈是禮法中人,對這些從來不在乎,也有族親長輩在,只需跟著長輩亦步亦趨就行了。而如今家族離散,我只有你了,這些事情,就需要你來提醒我了。讓不再有這樣的事務。”

羅玉嬌說道:“這是妾身分內之事。”似乎因為在張軒的父母墳前。羅玉嬌也變得莊重起來,努力裝扮出淑女的樣子。

閒言少敘。

兩人奉上三牲,一起在墳起磕頭行禮,燒過紙錢。

張軒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張公諱治隆,張秦氏諱淑寧之墓。不孝子張軒立。”心中暗道:“爹孃,也不知道你們在後世怎麼樣了,不過我要告訴你們。你不用再擔心,你兒子取不了老婆,我現在有了妻子了。一個不需要車,不需要房,不需要彩禮錢的老婆,而且老丈人也很有本事,你兒子都靠人家罩著的。人也好,對兒子也好,將領肯定將你們祖傳的DNA給傳下去。你兒子在這個時代,可以靠超前的知識,裝逼打臉。過得不知道有多快活。你們不用擔心,你兒子在後世,打死也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在這裡卻能成為開國功臣,至少也在史書之上有一筆記錄,當然如果你們能讀到歷史下游的史書的話。只是有點想你們了。”

張軒想著想著雙眼一紅,流下淚來。暗道:“想媽你下的面,雖然你總是做得寡淡五味,我必須配些老乾媽才能吃,也想你蒸包子。也想爸你的爆脾氣,只是我不在了,你們一定要好好保重,好好保重。我在這裡一切的好,一切都好。”

張軒知道這一座墳之中,恐怕連一具屍骨都沒有,不過是一個衣冠冢而已。也知道,這墓碑上也沒有溝通後世的法門,他在這裡所想的一切,也傳不到後世之中。但是張軒卻忍不住的想,忍不住的哭。

從崇禎十四年黃陵城開始,所有的擔驚受怕,所有的忐忑不安,所有的慚愧傷心,好像一古腦的哭出來。

就當父母還在,就當還是小時候,受委屈了,可以向父母哭訴。

這邊羅玉嬌心中暗暗禱告:“張郎有意瞞我,我也不多問,但是我相信心誠則靈,爹,娘。你們放心,有我在張郎一定會好好的。即便有人想殺張郎,也要先殺了我。”

羅玉嬌是何等聰明的人,張軒匆匆做假,很多馬腳都每修好,羅玉嬌早就看出了破綻,破綻太多了。

張軒所受的教育,註定他是大族出身,雖然並不是大族都是富有,但單戶卻容易被欺負,卻是一定了,大族的墓地都在一起,而這座新墳卻是一個孤墳,這很明顯的不對。除非他們是從外地遷過來的,即便是遷過來的,有辦法的話,也回落葉歸根,葬進祖墳之中。羅玉嬌與張軒老夫老妻了,對張軒全身上下最熟悉不過了,張軒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一處,是勞動留下來的痕跡,倒是手上卻有幾個握筆的繭子,一看就是讀書人出身。而且家世很好。與這墳很不相符。但是看破不說破。只是心中難免加重了一些擔心。

比如,張郎如此隱姓埋名,到底是為了什麼?爹爹轉戰天下殺人太多了,張郎是不是---,每一想到這裡,都不肯多想下去了。

只是暗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生也是他,死也是他了。”

此刻忽然見張軒哭得如此悲傷,心中也暗暗疑惑,緩緩的將張軒抱在自己懷裡,心中暗道:“或許是我想錯了吧。”

兩人祭過哭過之後,準備走的時候,羅玉嬌說道:“夫君,等等咱們公婆的墓碑放倒吧。”

“為什麼?”張軒說道。

羅玉嬌說道:“你忘記了闖那件事情了?萬一有一個閃失,夫君到了泉下,如何面對公婆?”

張軒頓時想起了汪喬年掘李自成祖墳的事情。他到是想將來有人將這墳個掘了。好毀滅造假的證據。但是卻不能這樣做。

兩人重新磕頭之後,才將墓碑放倒,讓親兵在附近挖了個坑埋了進去。

羅玉嬌又在四周轉了幾圈,將這裡的位置牢牢記住了之後,才與張軒一起回鄭州。

在路上羅玉嬌問道:“夫君將來安頓下來之後,我們就將公婆的墳遷過去,我一定找風水先生好好的選一塊吉地,做我們這一脈的祖墳,地方要足夠大,要不然後代子孫多了,就沒有地方了,這可不好。從此我們這一脈就自己過,與別人再無相干了。”

張軒本來微笑的聽著,聽到後面終於明白了羅玉嬌再說什麼?

別人,什麼別人?

張軒很明白就是張軒家裡人,或者張家的人。畢竟時代如此,一個人如果沒有宗族,本身都是很奇怪的事情。是特例。

張軒不想騙羅玉嬌,但是他也不知道怎麼跟羅玉嬌說,沉吟一會兒,說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不過你不用擔心別的,我既然走上這一條路,我這一脈自然要獨立一支,我就是我這一脈的始祖了,所以為了我張家人丁興旺,你要好好準備,多生孩子。”

羅玉嬌心中有些歉疚,暗道:“果然是從賊之事,讓張軒不敢提家中之事,是我連累的他。”

縱然義軍大敗官軍,蒸蒸日上,但是在羅玉嬌心中,還是有些自卑的,因為他們是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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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名根本就洗刷不了。

聽到話音轉到孩子上面,羅玉嬌心中頓時有些暗淡,手摸著自己的扁平的小腹。

張軒一見如此,就知道說錯話了。

他們沒有孩子,哪裡是羅玉嬌不想,而是條件不允許。羅玉嬌做夢都想要一個孩子。

而現實逼得她不得不喝避孕藥,張軒再拿這個說她,她心中自然不好受了。

張軒連忙寬慰她說道:“三年,三年之後,我一定讓我們安頓下來。一定的。”

“好,我信你。”羅玉嬌一如既往的相信張軒。

張軒心中暗暗的下定決心。暗道:“我這岳父,如果下不定決心,我也就不奉陪了。我總要為玉嬌著想。”

張軒對羅汝才的耐心已經不多了,當然也有自己麾下實力增長很快有關,有五千之眾,足以奪一地自守了。雖然實力還羸弱,但是如果借李自成的大旗,割據一方,如歸德袁時中,也不是不能。

只是單單割據一方,恐怕不能再這亂世之中活下去,究竟該何去何從,張軒還要細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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