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侯，血河宗主於九華山現身！”

楊清源和張之唯原本還在笑話司馬凌風的狼狽模樣，但下一秒兩個人就笑不出來了。

血河宗是個魔宗，血河宗主是魔宗的首腦，也就是江湖畫本中的魔頭，而且是最大的魔頭。

根據楊清源收集的各路情報來看，這位天下最大的魔頭應該是一直蟄伏在西南邊陲，伺機待變，妄圖再入中原。

楊清源也對血河宗的未來的進犯進行過預演。

得上中下三策。

上策，是血河宗在西南邊陲，以滲透之道，控制西南武林。血河宗的秘法不能說天下無敵，但卻可以改變人的資質，幫助人跨入洞玄之境。這種秘法不同於羅網的劍我術，至少目前沒有太大的限制。如此血河宗就可以繼續發展一股強大的勢力。廣積糧、緩稱王。等老張、北冥子、王重陽這些老不死的歸西，再北上中原。種田流肯定是不會錯的。

中策，血河宗與當地的土司、蠻族聯合，整合西南諸部的力量，然後出兵南疆。同時以西南諸部武者吸引西南點蒼、天龍各派的目光，調動西南武林的有生力量，隨後藏於暗中，以有心算無心，擊破西南神武軍和西南武林，佔據西南，擴充勢力，坐擁交州、窺視天下。

下策，學習之前公子羽羅網組織的做法，潛入中原，策劃各種陰謀詭計，掀起腥風血雨，挑起武林鬥爭。然後再伺機尋找機會，控制一些小門派，讓朝廷和武林疲於奔命，然後伺機找到機會，重鑄血河宗的榮光。這個辦法雖然看上去像是操控幕後的黑手，實則是上不得檯面。

當然，這個中策看起來還是很厲害的，極具戰略眼光，影響力也是最大的。

但這個策略卻與血河宗的目的不符，血河老祖的目的是追求無上的武道，踏足巔峰，研究人體的無窮奧秘。

衛公子同樣如此，他們對於天下和權力沒有太大的慾望，衛公子充其量就是想當個武林盟主，這還是之前血河宗與正道大戰留下的執念。

所以對於血河宗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種田流，老老實實地統一西南諸部落，積蓄力量。

當然中策和下策也不是不能選，只是在楊清源看來效果不太好。

中策，聲勢浩大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下策，一個不小心就會佛道兩門的高手包餃子，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但現在，血河宗主，上中下三策一個沒選，見面就是開幹，直接出手對付九華山的佛門，這波操作讓楊清源完全看不懂了。

我以為你是個王者，所以分析了你的各種預判，結果你見面閃現重置普攻。

楊清源現在的心情大抵是如此。

“不對啊！他應該不是個二傻子啊！”楊清源喃喃自語，然後抬起頭向司馬凌風確認道，“你確認是血河宗宗主本人？！”

司馬凌風從壞處掏出了印有六扇門火急印章的蠟封竹筒，“此事千真萬確！血河宗主現身九華山，八月二十二日夜，血河宗主在九華山大覺寺打傷了大覺寺慈靜、慈安兩位洞玄境的武僧，之後與袛園寺法天象地境高手法釋大師大戰，最終勝過了法釋大師，袛園寺地藏法脈當代法主法釋大師圓寂於九華山上，屍身被血河宗主帶走，同時大覺寺的住持慈圓大師，以及兩個洞玄境高手慈靜、慈安也失去了蹤影，應該是被血河宗主一起帶走了！”

“……”一個人要帶走三個活人和一具屍骸，這合理嗎？！

楊清源聽著司馬凌風的解說，看完了他所送的情報，眼中的不可思議之色也沒有散去。

“這……”

血河宗主真的現身了？！

根據之後抵達的願崇大師二人的說法，血河宗主是親口承認了這個身份的。

而且從武功來看，此人是血河宗主的可能性也是極高。

楊清源的大理寺和天機樓合作，有著幾乎所有天下高手的資料，雖然這些高手的真實武功沒有排名，但是具體境界和模湖的武功還是有的。

這位法釋大師，乃是地藏法脈當代的傳人、法主，曾經麻衣赤足苦行萬里，是一位真正的佛門高僧，雖然已經多年沒出手了，但根據天機樓的情報，這位法釋大師是實打實的法天象地境高手。

能夠在短時間內擊殺一個同境界的高手，即便是楊清源曾經遇到過的血河宗首席護法也做不到。

這個現身之人，就算不是血河宗的宗主，也覺得是血河宗內的重要人物，二三把手。

這個時間點，血河宗的絕對領導核心之一，現身在中原九華山上……這怎麼看怎麼違和！

“侯爺，這裡還有一份錦衣衛傳過來的絕密信函，聽說是九華山上傳下來的。”

張之唯聞言瞪大了眼睛，“怎麼，錦衣衛還有當和尚的業務？！”

楊清源看了張之唯一眼，不願意理會這貨，真叫一個沒什麼見識啊！

錦衣衛在改革之前，業務範圍之廣，可謂是暗六部第一人。

對外探查敵國情報，對內監察朝中百官，對地方偵察豪強望族，對江湖監視各門各派……同時還會兼顧查桉、抓人、整治神都衛生、捉拿違規擺攤……基本沒有他們不能幹的。

不僅僅是在九華山的大覺寺，就算是禪宗祖庭少林寺、佛門聖地慈航靜齋、靜念禪院都有錦衣衛的探子。

而且不限於佛門，道門雖然是國教，也在朝廷的監察範圍之內，就說這天師府中，就有護龍山莊和錦衣衛的人。即便是武當山上，朝廷都有暗子。

此事無關信任，只是站在朝廷的立場上，必須要這麼做。

關注所有可能的不穩定因素，這是朝廷治安的必選項。

這封密信是東鎮撫司指揮使青龍所寂，其上有他的印信，寫著“楊侯清源公親啟”的字樣，六扇門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論級別，東鎮撫司指揮使青龍比現在的武威伯柳獨峰還有高上一級。

楊清源拆開之後，面色愈加震驚，“看來這個血河宗主的身份可以確認了！”

“之唯，你找人帶凌風去休息，然後和我一起去見老天師！”

說完，楊清源身影翩然向著天門峰下而去。

飄搖，猶如落葉，似乎不受重力影響，一躍便是僅百丈的高度。

……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張之唯來到了張玄清的居處，這裡已經擺上了火鍋，楊清源也切好了牛羊肉。

“又是火鍋啊？！”

張之唯倒也不是抱怨，自家師傅的德行他太瞭解了！就是喜歡火鍋，無火鍋不歡。

這次的火鍋還不同往常，還是交州運來的最新鮮的菌子，鮮美無比。

以楊清源、張玄清三人的修為，也不怕這玩意有毒，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區區毒孤不在話下，根本因為誤食而躺闆闆。

“之唯，坐！”

等到張之唯坐下之後，張玄清一邊吃一邊說道，“剛剛那封青龍的密信我已經看過，確有此事！”

楊清源點了點頭，表示肯定，“看來血河宗主的身份是可以確認了！”

兩人的對話聽得剛剛不在的張之唯一頭霧水，滿臉茫然。

兩位大老，你們在說啥子幼！

楊清源也注意到了張之唯眼中的茫然，開口解釋道，“青龍給我的密信之中，提到了一件事情——大覺寺中可能藏有血河真經的最後一部分。這件事情已經得到了那位密探的確認。”

“血河真經？！”張之唯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聽名字也知道了。

“沒錯，還是血河老祖手書的原始版。”

“可是這玩意不是應該在當年的血河大戰之中毀了嗎？！”張之唯言語間看向了張玄清。

張玄清一邊吃著羊肉，一邊隨手敲了張之唯一個毛慄，“你在看什麼呢？！你師傅我也沒參加當初剿滅血河之戰的決戰啊！”

血河之戰的決戰，那都是老一輩的事情，參加過決戰，現在還活著的人已經沒幾個了。

楊清源嚥下了口中的涮羊肉，然後說道，“血河真經的事情，我聽我師兄說過，血河真經應該有上下兩冊，上冊被我師兄親自銷燬了。”

“那下策呢？！”張之唯追問道。

楊清源兩手一攤，“我怎麼會知道，我師兄沒說。”

張玄清白眉一挑，然後隨後分析道，“當時參加大戰的不僅僅是我們道門的這些牛鼻子，還有佛門的那些禿驢，還有儒門浩天府的窮秀才。這血河真經的下半部不在我們道門手裡，落在他們手中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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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言片語之間，楊清源和張之唯可以窺見當年血河大戰的慘烈。

儒釋道三家的高手，合力出擊，足以證明血河宗的實力了。

“若是讓血河宗主得到了這下半部的血河真經，那他或許能突破那個傳說的斷生之境。”

楊清源雖然面上吃著羊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心中卻是警惕萬分。

若是法天象地境，倒也不在楊清源的眼中，他自負憑藉這先天無極功和他的《誅仙劍》、《絕仙劍》、《五行道劍》、《萬劍歸宗》等一系列絕對，一定是能應付得了的。

要是打不過，那就把望舒的師傅李太白，還有那個深不可測的觀瀾山莊莊主墨觀瀾也叫上，再加上諸葛正我、柳獨峰、張玄清、暮成雪一起圍毆。

就算血河宗主再強，也不能是這麼多法天象地境聯手的對手。

可若是血河宗突破了斷生之境那就不一樣了！

楊清源見過天人境出手，老張一拳就將那個法天象地境中絕對算是頂級存在的帝釋天打了個半死。

若是斷生境也如天人境一般，那麼再多的法天象地也不夠他殺的。

“清源稍安母躁，事情還沒有到這一步！”

張玄清看出了楊清源表明平靜之下的內心波瀾，開口安慰，“我等雖然不知道斷生之境有何威能，但斷生之境，對於血河宗主來說，絕對也是天塹。”

道門的第六境——天人境，古往今來不知多少驚才絕豔的人求而不得，但凡能入天人境的，那個不是人仙般的人物。

那血河宗的第六境——斷生境，自然也不會這麼簡單。

“張天師，之唯，看來我今晚得告辭了，這幾日叨擾二位了！”

血河宗主在揚州西現身，楊清源自然坐不住了，青龍會和羅網還算是正常人，他們追求的不過是權勢、財富，這些常人追求的東西。

可血河宗的人，主打一個反人類、反社會。

以人為礦，以血練功。

這是什麼邪魔外道能幹出來的事情。

明教的青翼蝠王韋一笑也吸血，但他是因為修煉寒冰綿掌時出了岔子，導致三陰脈絡鬱積了寒毒，一用內力，寒毒就會發作，作繭自縛，要吸人血免去全身血脈凝結成冰。

但他是為了保命才吸血的，逼不得已，而且也不是要吸人全身的鮮血。

在他的內傷被治好之後，也沒有了吸血之事。

可血河宗這些人，就是以他人的性命，作為自己提升武功的養料，說一句“滅絕人性”絲毫不為過。

這種組織既然敢現身，那就必須要立刻剷除，耽擱不得。

“清源，是否需要我隨你一同前往？！”張玄清放下了竹箸，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怕楊清源一個對付不了血河宗主。

“若是如此，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楊清源自己知道自家事，對上血河宗主這種怪胎，或許性命無虞，但也不敢輕言取勝。

張玄清為天師府天師，道門宿老，一手五雷天心訣已臻第八重。

至剛至陽，勢若奔雷，乃是天下陰邪武功的剋星，有他相助，自是再好不過了！

“我已經命司馬凌風飛鴿傳書，傳令天下六扇門、錦衣衛緊急追查血河宗主的下落。估計很快就會有訊息。”

雁過留聲，人過留痕。

除非血河宗主一直就躲在山中不出來，否則他的行處便一定會有痕跡留下。

“我天師府中還有一門探查血河宗氣息的法門，即便是血河宗的人能夠收斂氣機，我也能認出。”

“善！”

有張玄清一同前往，那就相當於多了一條警犬……這個說法好像不太恰當，但是絕對形象。

君不見，天地無極，萬里追蹤，嗅覺靈敏，無所遁形。

正在涮著羊肉的張玄清看著楊清源眉間的喜色，心血來潮，總覺得楊清源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我們吃完這一頓，便立刻啟程，趕往九華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