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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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天象地之間亦有強弱之別,只不過差距不會那麼明顯。

稍強的,像是玄冥二老的師父,百損道人,能與中年張君寶交手近百招,一手玄冥神掌至陰至寒,硬接百歲張老道的含怒一擊,還活了下來,雖然當時已經重傷垂死,但沒過倆月又活蹦亂跳了。

稍弱的……就像六扇門總捕頭柳獨峰,他剛剛入法天象地之境,雖然混元破體劍氣犀利無比,但是比之李太白、墨觀瀾、浪翻雲這樣的奇才還是差了一截,比之百損張玄清這樣的老牌少了一份積累。

一定要評出法天象地之中,誰的戰力第一,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但若是要死鬥,衛公子這個血河宗宗主,當仁不讓,為第六境下第一人。

衛公子此時的修為,已經與當年的血河老祖相差無幾,站在了血河第六境斷生的門前,只為扣關。

縱然法釋是地藏法脈的傳人,也不是衛公子的對手。

兩人在短短時間內已經交手不下千招,衛公子的先天血元,煞氣逼人,即便是法釋有地藏佛法護佑,依舊覺得煞氣直衝心神,讓人心神搖曳,禪心不定。

“阿彌陀佛,貧僧也曾遊歷天下,見識過的正邪兩道高手不在少數,但是如施主這般高深邪魅的武學,實在乃是貧僧平生僅見。”

趁著衛公子攻勢暫緩,法釋才能分神對話,剛剛光是抵禦衛公子進攻便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自他入法天象地境之後,從沒有這般無力過,全方位的壓制,前所未有。

“施主到底是何人?!”

大戰了許久,法釋已經是略顯狼狽之象,但衛公子卻依舊瀟灑自如,邪魅狂狷。

“哈哈哈,大師果然是一心修佛,竟然不知道我的來歷。”

現在的衛公子可以確認,這個法釋和尚絕對是自己練出來的,但凡是有點師承,師門長輩,都不至於問出這個問題。

衛公子正打算回答,卻是察覺到又有兩個高手正在向此地趕來!

不只是他,對面的法釋也感受到了來人。

整個九華山上,就法釋一個法天象地境的高手,剩下的佛門高手來得再多,也是給衛公子送人頭。

法釋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感受到兩個佛門高手的靠近之時,立刻運轉真元,做佛門獅子吼。

“速速……”

然法釋之音才吐出口,就被衛公子給攔截了下來。

血河魔音,攝人心魄。

法釋的獅子吼的音符剛剛出口,就被魔音所擾亂,使得趕來的人根本聽不清他想要說什麼?!

“法釋大師!發生什麼事了!?”

“法釋前輩,您剛剛說什麼,我們沒聽清……”

兩個僧人從袛園寺趕來,一老一壯,一個洞玄,一個元化。

兩人在詢問的時候,同時對衛公子戒備萬分。

法釋看著二僧,苦笑道,“速速離去,有強敵在此。”

“……”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尷尬,願崇和吉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只能看向法釋大師口中的強敵。

二僧留心望去,只見對面的青年公子不過二十五六歲,但雙目間流露一種奇特的感情,而整個人看過去,讓人有一種死寂之感。而這種死寂之感又帶著說不出別捏的邪門。

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

雖然此人長得也是英俊,但身上的那種邪魅之氣就像在告訴他們這個人不簡單。

看著對自己防備萬分的僧人,衛公子燦爛一笑,露出雪白皓齒。

“兩位不用擔心,我不是什麼好人!”

兩個僧人聞言愣了愣,這種時候,這人還有心情拿他們開涮,不說是不是好人吧,這個性格就惡劣得很!

“願崇大師,吉興大師,二位小心,此人是法天象地境的高手!”

法釋將最關鍵的事情先說出來,以免這倆和尚擅自動手。

雖然兩人都是武功不俗,在江湖上足以傳出不小的名聲,但是從剛剛法釋與衛公子交手的過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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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公子想殺願崇和吉興,用不了十招。

“什麼?!”

“法天象地?!”

二僧在聽到法天象地境的時候,嚇了一跳。

別看楊清源見得多了,法天象地境,但是這玩意真不是大白菜,尋常武林中人見到一個法天象地境,都可以作為吹噓的資本。

九華山作為地藏法脈之源,地藏菩薩的道場,若是沒有法釋大師前來,那也是沒有法天象地境的。

同為佛教四大名山的峨眉山,乃是普賢菩薩的道場,象徵著理德、行德,與象徵著智德、正德的文殊菩薩相對應。

二位菩薩同為釋迦牟尼佛的左、右脅侍。毗盧遮那如來、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被尊稱為“華嚴三聖”。

但這樣普賢菩薩在峨眉道場的法脈,就沒有法天象地境存世。

現在突然大晚上冒出一個人,還告訴你這個人是法天象地境高手,任誰都要嚇一跳。

衛公子也是很配合地露出笑容,皓齒潔白,“二位大師,在下血河宗當代宗主,這廂有禮了!”

“……”

“?!”

年紀較輕的吉興大師佛法修為尚未到家,聞言連自己的身子都晃了晃……

血河,這是一個夢魔般的名字。

這是繼世宗滅佛之後,佛門最大的災難。

道門的叛徒,血河老祖衛決明,建立天下第一邪宗,血河宗。

那個時候,什麼魔門,什麼明教,在血河宗面前都不過爾爾。

九華山不知有多少高手名宿死在血河老祖這魔頭手上,其中就包括願崇大師的師父,吉興大師的師叔祖。

大覺寺因為地處後山,逃過一劫,而袛園寺則被血河宗毀去了一半。

佛門之中本不該有貪嗔痴恨,但是這些和尚也是凡人,面對殺害自己師長的兇手,又怎麼可能沒有恨意呢?!

如果站在願崇大師面前的,是一個洞玄境的血河宗邪徒,願崇大師二話不說,就只能上手拼命。

可惜,對面的死敵是法天象地境。

無論是願崇和吉興,在法天象地面前,不會比一個普通的不通武功的高手更強。

“兩位大師可知道血河宗的來歷?!”

看到願崇和尚與吉興和尚的臉色,法釋開口問道。

願崇也沒有長篇大論詳細論述血河宗的巨大社會危害性,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

“血河宗是天下公認的第一邪宗,血河宗主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妖人。”

無論是什麼事情,想要公認天下第一,都很難。

這也算是血河宗的一項殊榮吧!

從血河老祖開始,所有的邪派魔門在血河宗面前都只能靠邊站,血河宗才是真正的反人類、反社會。

就在衛公子想要介紹自己兩句之時,法釋瞬息之間出手了!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大羅法咒,般若諸佛!般若巴麻哄!”法釋身上亮起了黑金色的佛光。

“我來對付他!二位大師速速離開!”

在這一瞬間,法釋便將功力提到了極限。這種行為,即便是法天象地境的武者,對於經脈也有極大的負擔,稍有不慎,就可能留下經脈的暗傷。

當衛公子說出身份的時候,就已經表明在場的三人他一個都不打算放過了!

血河宗主,這是一個暫時不能顯露世間的身份。

他的武功固然不弱,但要剿滅他的高手更強;血河宗的勢力固然不小,但再強也抵不過正道聯合。

現在的血河宗主還做不到如血河老祖那般,舉世皆敵仍橫掃天下。他的眼前還有幾座需要翻越的大山。

比如天人宗樓觀臺的老不死北冥子;比如那個假死脫身、不知道藏身何處的重陽真人;又比如,佛門之中的隱藏高手;最後還有那座坐鎮荊襄,震懾群魔的真武山!

在發育期間,血河宗主也是不希望有人打擾的,自然不可能讓他們三個知道了他身份的人活著離開此處。

當然,其實也可以由願崇和吉興聯手來阻攔衛公子,給法釋這個法天象地境的高手,地藏法脈的傳人爭取逃跑的時間。

從價值上來說,法釋比吉興和願崇加起來的十倍還多。

看起來,這比法釋拖延衛公子的辦法好得多,然只是這是理論上的想法,現實很殘酷。

願崇和吉興聯手,就算悍不畏死,搏命一擊,在衛公子面前也撐不了幾招。

結局就是,願崇和吉興被衛公子活活打死,然後衛公子以他更勝不止一籌的輕功追上法釋,繼續追殺。

……

願崇和吉興面對法釋好意,沒有多話。按照一般江湖話本的寫法,這個時候吉興要大喊著“我不走!我要和你同生共死!”

在一陣拉扯之後,願崇不得已點暈了吉興將他帶走!

不過,現實中的願崇和吉興在想清楚的第一時間就撒腿就跑,還分了兩條不同的路徑。

這麼做就是為了盡最大的可能,活著將血河宗主潛入中原的消息傳遞出去。

看著突然出手的法釋,衛公子卻不在乎,他若是怕有人傳出訊息,他也就不會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了,一切就是他的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讓人知道,血河宗主已經到了九華山。

……

不過,這個法釋和尚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法釋和尚,你有大慈悲,不如加入本座麾下,當個首席護法如何?!”

此刻正在川蜀深山之中療傷的首席護法,一連打了七個噴嚏,感覺好像即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或者說,你要覺得護法不行,那大長老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商量。”

此刻,金陵以西的山中,正在修煉的大長老突然打了個寒戰,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心血來潮,必有其因。

不過好在,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施主為世間大惡,卻自稱為善,豈不可笑?!”法釋心念之堅,宛若隕鐵精鋼,不可易也。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一切不過是世人定義的,哪有什麼善惡是非對錯!”

衛公子出手之間,力道愈加狂暴肆虐、邪氣凜然,環繞於其周身的血煞之氣和死寂之氣,幾乎快凝為實質,將剛剛法釋取得先機和優勢全數抵消。

雖然形勢不容樂觀,但法釋大師還是要駁斥衛公子。

打不打得過,那是實力問題,但吵架認慫,那就是你這人有問題了。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善就是善!惡就是惡!”

“就算衛施主,巧言令色,口吐蓮花,也沒有辦法去改變善惡是非。”雖然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但法釋還是開口道。

衛公子聞言,邪邪一笑,帶著三分戲謔,三分惱怒還有三分殺氣和一分暴虐,主打的就是一個邪魅狂狷。

“那好啊!那就讓我看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

衛公子身上的真元竟然再強了一倍,天地元氣源源不斷地向著衛公子湧來。

法釋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和衛公子這個血河宗主之間的巨大差距。

“十方一切賢聖,不捨大慈,來臨法座,哀憐覆護,證我行法。地藏菩薩摩訶薩、速除諸障、增淨信者,大慈大悲,不違本誓,放大光明,滿我所願;護法天龍,加藍真宰,隨我請來,堅守道場,卻諸魔障。喝!”

法釋口中誦經,身上的暗金色佛光再漲,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佛光再次勉強穩定了下來!

同時,法釋一掌推出,“大慈大悲,生死輪迴!”

這一掌帶著地藏法脈的生滅輪迴之意,擊向了衛公子。其中的無畏慈悲之意,竟然驅散了血河宗主若大江一般滔滔不絕的攻勢。

兩人的距離,從原本的三丈,靠近了一丈。

然而,這也是法釋的極限了,輪迴掌力運轉得越來越慢,每向前一小步,法釋的額頭都會有汗珠滴落。

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上,法釋都已經接近極限了。

但兩人之間的客觀差距,不是主觀意志能夠改變的。

“了不起啊!你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出乎本座的意料,可惜你不願為本座所用,否則以你的心智之堅,悟性之高,再結合上我血河聖宗的秘法,第六境,也未必不可……”衛公子輕嘆一聲,“可惜了,非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投!”

法釋突然停下了腳步,身子一頓,原本如海浪般起伏不定的佛光突然大盛,

“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法釋的真元在這一刻成十倍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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