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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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念都呆了,這是薛掌門的劍沒錯吧。

若沒記錯的話,薛掌門同那席教主打鬥當天用的就是這把劍。可是,薛掌門的劍,怎麼會隨意的丟棄在這雪地之上。

而且,還鮮血淋漓。

糟糕,難道是薛掌門遭了黎颯教暗算?

風念拿起劍趕緊往飛羽門跑去,想通知眾位長老。但才跑出兩步他就停下了腳步。

不對,黎颯教席教主是主動帶人退去的,那等高人不可能做這等掉頭回來暗殺薛掌門的事。依他多年聽聞的席教主的各傳奇故事,席教主也定然不是這種人。

他不禁回想起這幾日在飛羽門的所聞所見。

“薛掌門自退掌門之位,大長老孟吾繼任掌門。”

“薛掌門退出飛羽門,自受門規懲戒。”

“薛掌門不告而別,不知去向。”

退位、退門、自受門規懲戒後不告而別?

他將那柄帶血的寶劍收進了儲物袋中,其實他早想換成儲物戒指來著,沒辦法嘛,散修太窮,只用得起儲物袋。

風念抬頭望向飛羽門的方向,堅定的朝那門中走回去。

他心中有兩個猜測。

一是薛掌門是被迫退位,被迫退門,飛羽門換掌門的事從頭到尾都是個陰謀。

二是,薛掌門確是主動退位,主動退門,且受了一頓門規懲戒。但是有人趁著他虛弱之際暗算於他。

第一個猜想,其實是不太成立的。飛羽門眾多長老,兇手就算密謀推薛掌門退位,他也不可能瞞過所有的人。依他這麼多天在飛羽門的觀察,提到此事時眾位長老臉上有遺憾、有嘆息,但唯獨沒有的就是心虛和愧疚。

那就說明,至少退位退門這事兒,當真是薛掌門自己提出的。

那就是第二個猜想了。薛掌門,他在同席洲比鬥之後受了門規懲戒,應當是有傷在身,然後在這出門後不遠處被人暗算,所以,他的劍才會掉落在這裡。

而知道他受傷的人,定是當時就在飛羽門中。

風念在飛羽門大門口站定,他抬頭望向那個大字招牌,突然有一種被惡鬼盯住的惡寒感。

‘不管是人是鬼,我一定要找到真相。’

他定下心,又大步走了進去。卻不料被守大門的門徒攔住。

“你怎麼又回來了?”那門徒顯然也是對他不友好的那波人。

風念亮出玉書閣的門牌來:“我當然是兌換我的獎勵,好好修煉了。”

“怎麼,拿著這牌子竟然連你們大門都進不了?”

那門徒想說些什麼,一旁的同伴忙拉住他然後討好的撫掌做出請進的動作。

“風修士請。”

“哼。”風念冷哼一聲,一把收起門牌大步走了進去。

待風念走遠,那門徒掙脫同伴的手,沒好氣道:“你拉我作甚?”

同伴嗤笑一聲:“蠢貨,惹惱了他對你有什麼好處,存心找死嗎?”

“風念再是沒有靠山,可人家的實力擺在那裡。對抗不了飛羽門,可收拾你一個小弟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一堆看不清的東西,慣會捧高踩低。

那門徒羞惱:“我可是飛羽門的弟子。”

“飛羽門弟子多了去了,可不差你一個守大門的。”

同伴懶得同他再多說,左右是他自己找死,下次他可不這麼好心救他了。

那門徒還欲爭辯,但見同伴別過臉去不甚耐煩的模樣,只好無趣的住了口。

風念才不管背後兩人怎麼爭執,他一路往裡走去,正在思索間又碰上方才分別不久的吳宇。

吳宇還奇怪呢,這人剛還說著要走,怎的這麼快又回來了?他迎上前去。

“風修士。”

風念抬眼見是吳宇,眼神突然亮了。來的好啊,一個天然的訊息渠道。

“吳修士好。”

風念當即表露出友好的態度,試圖拉近關係。哪想根本不用他拉近關係,吳宇自顧自的就湊上來了。

“風修士是不是又改變主意了,哈哈。”

風念盡力微笑,什麼主意?這表情看在吳宇眼裡就是他不好意思說出來。

“風修士莫要不好意思,那玉書閣許多人想進還進不去呢。你突然想通了才是對的,不如我倆結伴而行?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哦,說的是進玉書閣修煉的事兒啊,雖然他是借這個理由進來的,可他真沒打算進去裡面修煉。

“玉書閣是要去的,但......”

吳宇高興的拍了下他肩膀:“那就對了,白得了這修煉的名額,不去用用明年可就過期了。擇日不如撞日,乾脆我倆現在就去?”

風念快維持不住臉上的笑了,這人怎麼這麼聒噪,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好嗎?

“今日就不去了,玉書閣修煉的機會實在難得,我還打算做些準備再去。”

我不去、我不去,所以你快點走好吧。本來以為來了個打探訊息的好渠道,結果來了個攪事精,頭疼。

誰知吳宇就像是認準了他一般,聽了他的話不但不走,還一副你說得很對的樣子不停的點頭。

“風修士說得對,既然要進玉書閣修煉,那必定是要做更充分的準備才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也回去準備準備,風修士不如同我一道,咱們也好好交流交流。”

吳宇倒真是一點不認生,最後硬是半拉半拽的將風念拉去了他屋中。

“風修士不如暫住我院中,也方便我向你討教一二。”

風念:呵呵。

我叫風念,我是個可愛的小可憐,我被一個陌生路人拉到了他的院中,成為了他的免費陪練;我心裡很苦。

所以我打算夜探飛羽門,試圖發掘出更多的邪惡和汙穢,拯救無辜路人於水火之中,免於落入同我一樣的悲慘境地。

明月高掛,萬籟俱靜之際。僻靜的小院中有一挎刀黑衣男子偷偷摸摸從屋裡溜了出來,他一路小心翼翼的繞過守衛、繞過巡邏的門徒直直向著新任掌門的院中摸去。

對,沒錯。這個人就是立志抓出飛羽門一眾牛鬼蛇神的衛道士風念。

孟吾是薛掌門退位後最大的受益者,若說他是無辜的,風念是一百個不信。所以,擒賊先擒王。呃......可惜他實力不夠,咳咳。所以是,探訊息先探領頭的。

眼看著他就要摸進孟吾院中的時候,風念卻突然發出了一點聲響,不小心驚動了巡邏的兩位門徒。

“誰在那兒?”兩個教徒一點一點的向著這處挪過來,正當風念打算頂著暴露的風險出手的時候,那兩個教徒突然停下了腳步。

“參見九長老。”兩人松了口氣,原來是九長老啊。

“嗯,讓開。”九長老阿來冷漠的聲調響起,顯然對這兩個攔路的沒什麼好臉色。

那兩門徒乖乖的退到一邊,讓出了路。

阿來踏步走過,眼神暗暗朝左側的暗角瞥了一眼。

風念在暗處悄悄松了口氣,哪裡知道自己早就被大佬發現了。

那兩門徒也是松了一口氣,若說眾位長老中誰最讓他們懼怕,那定然是九長老阿來無疑了。

“九長老的氣勢當真嚇人。”一人輕聲的說著。

另外那人也是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誰說不是呢,我每次見著九長老都心慌得很。”

“要我說啊,咱們門中最和善的還要數孟掌門了。”另一門徒感慨道。

“是啊,不光對我們和善,還特別重親情呢。哎,最近五長老生病,掌門是每晚都要去看望的。”

“五長老這妹妹當得也太幸福了,遇上這麼個哥哥。”

風念倒是念頭一轉,比起直接摸進孟吾的院中,好像他現在直接去孟梨院中埋伏更保險啊。

說動就動,雖然夜色已深,指不定孟吾今日已經去過那邊了,但也要抱有一絲希望的好。

於是風念轉道就去了孟梨院中。

在他走後不久,孟吾就從自己院中出來,碰到那兩個巡邏的門徒還問了一句。

“方才誰在外面?”

兩門徒答:“是九長老路過。”

阿來?想起這個人,孟吾眼中快速閃過一絲血紅。

薛崖之後,下一個,就該輪到他了。

風念的修為在年輕一代中確實不錯,但比起飛羽門各位長老,哪怕是長老中處於中下水平的孟梨,也是天差地別的。

所以,其實他剛剛進了院中就被孟梨發現了行蹤。

孟梨本想叫破,忽又想到什麼,選擇了沉默。

不一會兒,孟吾來了。

“小妹,你今日可好些了。”

自從那日撞破他殺薛崖之後,孟梨就病倒在了床榻,遲遲不見好轉,姚溪診斷之後也只是說了句心病。

他當然知道是什麼心病,是他的錯,讓她心中鬱結不休。

孟梨扯出個淡淡的笑來:“好多了,大哥怎麼這麼晚還過來?”

孟吾上前坐在她床邊,溫柔的開口:“你病了這麼多天,我實在不放心,若不來看看你,我怕是有覺也睡不著。”

孟梨低頭淺笑,忽又想起房頂來人,現在聽不到一絲動靜,連呼吸聲都無,想必是有意潛伏。

她抿抿嘴,突然將話題引到薛崖。

“大哥,你將薛崖關至何處了。”

屋頂的風念聞言,心裡掀起軒然大波。薛掌門在孟吾手裡?好在他穩得住,龜息大法沒破功,風念凝神繼續聽著。

孟吾眼神一暗,伸手幫床上坐著的孟梨扯了扯腿上的被子。

“小妹好好休息,你沒事哥哥就放心了,哥哥就先回去了。”

孟梨趕緊伸手拉住他,慌忙道:“大哥,你不告訴我他在哪裡也沒事,你至少告訴我他是不是還活著。”

孟吾轉回頭看她,語氣還是溫柔,可是已經比方才少了些溫情:“活著。”

說完這兩字,孟吾將孟梨的手輕輕拉開,柔聲說。

“小妹快些休息吧。”說罷,孟吾頭也不回的出了房中。

孟梨呆呆坐在那裡,腦中思緒翻湧,良久,又歸於平靜。

她垂下眼瞼,低聲喃喃:“活著,活著就好。”

她勸不了大哥放了薛崖,也只能盡力求大哥留他一命。

這個時候,孟梨反而想起了那個一度讓她嫉恨不已的女人舒姝。

若......若房頂那人能將訊息傳出去,舒姝知道了定會來救他的。

他們在一起,也好。

只要他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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