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求你,放過我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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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墨,潑灑進昏暗的房間裡,歐陽琛雙目微闔著,半躺在角落。沉眠南柯中,他依稀聽到什麼在響。

黑而濃的長睫動了動,他慢慢開啟眼簾,近乎遲緩地把椅子上的手機撈下來。

打電話的是葉輕。

歐陽琛坐起來,驀地拽緊了手心,彷彿有什麼壓在胸口,壓得生痛。他並不是真的想趕葉輕走,但是他不能讓葉輕看到他發病的樣子,絕對不能。

所以,他現在也不能接這個電話,如果他接電話,聰明如她,一定會聽出什麼的。

深吸一口氣,歐陽琛忍住藥物過後的頭暈目眩,把電話結束通話,又把通話模式設定成語音信箱。

一切都做好後,他沉沉地垂下手,剛想喘一口氣,電話裡卻自動播放起葉輕的留言,她的聲音是那樣急促、憤慨,甚至帶著一絲莫大的恐慌:“歐陽琛,如果你還想看到你的孩子活著生出來,就馬上滾來……”

倏然間,有股淬著火的毒從骨子裡奔湧出來,帶著無數鋒利的小鉤子,割劃在體內,彷彿要把歐陽琛的臟腑都撕開。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抓起電話,回撥過去,卻是關機……

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狠狠吸一口氣,歐陽琛攥住椅子背站起來,匆忙間就打開門,衝出書房。一直等在門口的朱管家都快靠著椅子睡著了,見他出來,驚喜地幾乎說不話來:“歐陽先生?”

歐陽琛卻沒工夫跟她閒扯,他一把抓住朱管家的手臂,大聲喝問:“葉小姐呢?葉小姐去了哪!”

朱管家被他喝得愣住了,支支吾吾地搖頭說:“我……我不知道。”

不知從來躥來的寒風,輾轉吹過來,直溜溜地似能鑽進人的骨頭裡,歐陽琛緊抿著唇,緩緩鬆開她的胳膊,自己的掌心卻有著輕微的戰慄:“老鍾呢?”

朱管家奇怪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說:“老鍾去請吳醫生了,他不在這裡。”

歐陽琛轉身,“咚”的一聲撞開被風刮上的房門,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就撥了老鍾的電話:“葉小姐在哪?”

“她說她去了岐山。”

黑暗中,彷彿有什麼東西一下下地鞭笞著他的脊骨,歐陽琛咬牙,幾乎是怒吼似的說:“我不是讓你時時刻刻盯著她嗎?”

“她說她想一個人靜一會兒,”老鍾有些為難地解釋著,突然又問,“歐陽先生,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馬上趕回去……”

歐陽琛乾脆利落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又轉身推開門,大步流星地往樓下奔跑著,邊跑還邊命令朱管家:“把鑰匙給我!”

朱管家從沒見過他這個大失分寸的樣子,嚇了一跳提醒他:“先生,您現在這個樣子是不能開車的。”

歐陽琛扭頭,眼光如刀,狠狠剜在朱管家的身上:“廢話少說!把鑰匙給我!”

朱管家被他凶神惡煞的樣子給震住了,她終於明白事態嚴重,想也不想地轉身跑回去,把車鑰匙從二樓仍給歐陽琛。

歐陽琛反身跑向車庫,掌心蜷握地緊了,尖利的金屬突口,就如刀鋒般反覆割著他指上的肌膚。都說十指連心,這句話真沒錯,連帶著他的心都是一陣陣鈍鈍的痛。

他不敢想,無法想,只是刀劍般插進坐在駕駛位上,把車速開到最大,不顧一切地向著岐山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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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天似乎偏要跟他作對,這一路都是可怕的紅燈,沒錯,可怕的紅燈。

那樣猩紅奪目的顏色,就彷彿是身下蜿蜒的血,亮得灼人眼窩,他不能等了,一刻都不等!他的葉輕不知道正在經歷著什麼!

歐陽琛一咬牙,踩下油門衝過紅燈,一路狂飆著馳往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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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晉雅闖進房間的時候,葉輕下半身已經疼到癱軟,幾乎再沒有半分力氣。

順手開啟了臥房裡的壁燈,周晉雅那昳麗的瞳仁便破碎在一片明亮的光中,彷彿是詭譎的鬼火,從黑暗處幽幽地躥過來。

一顆心似被人大力地抓扯著,葉輕掙扎著向後挪動著,只覺得四周一片孤寒:“求你,求你不要……”

夜晚起了風,透過窗紗徐徐地拂進來,吹得床邊的嬰兒搖籃沙沙地響著,周晉雅忍不住駐足,垂眸定定地望著那個輕晃的搖籃,搖籃裡鋪著柔軟的棉質小毯,月光清幽,淡淡地染在上面,柔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好多年前,她也曾滿懷期待地買過這樣一個可愛的搖籃,她也曾躺在床上,滿心甜蜜地期待著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可是最後,那個孩子卻被迫離開了她的身體,只因她的父親,只因她的父親認為她給周家丟了人!只因孩子的爸爸根本不可能要他!

一滴眼淚無聲地滑過臉頰,周晉雅緩緩抬起頭,四周的景物都一分一分的模糊,甚至沉沉地壓在她的胸口,就連耳畔呼嘯的風聲,也歷歷地像是誰手裡的鞭子。

近乎焦灼的痛一分分在她的胸臆間擴散,她轉過身,一瞬不瞬地看向冷汗涔涔葉輕,看著她雙腿間大片的濡溼,忽然揚唇一笑:“孩子要生了呢,葉輕,你看到了嗎?你的羊水破了。”

這樣鬼魅的聲音,彷彿是炸在心口的油星子,燙得葉輕臟腑一陣猛縮,她咬緊下唇,痛哭著哀求:“周晉雅,我求求你,送我去醫院吧,之後你想怎麼都可以,但是求你,讓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吧,我求求你!”

“醫院?去什麼醫院?”周晉雅慢慢走近她,蹲下來撫上她被冷汗沁溼的臉頰,柔聲說,“對了,忘記告訴你,我上大學的時候,輔修過婦產科,我懂怎麼生產的,不如……”

這碰觸就像是趴在臉上的毒蠍子,寸寸蠕動都惹的葉輕心驚膽寒,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揚起手臂打落她的指,櫻唇猛顫著就要說不出話來:“你想怎麼樣!”

周晉雅著了魔似的伸出手,覆在她高聳的腹部上,感受著那裡明顯的震動,真神奇,這裡居然孕著一個生命,一個活著的小生命。

她忽然一笑:“不如,讓我幫幫你,讓我幫你把孩子生下來,你說好不好?”

“不要!”葉輕聽得心膽俱裂,她拼命搖著頭,一面嘶喊一面奮力推開她的手,“你別過來,周晉雅你已經完全瘋了!你不要過來!”

也許是沒想到她還有力氣,周晉雅被她推得一個踉蹌,向後跌坐在地上,她抬眸,冷冷睥著葉輕,每一寸目光都毒厲得像是一把剜人心口的刀:“你怕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的技術高超著呢,你們會母子均安的,我保證。”

這樣駭人聽聞的言論讓葉輕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她驚恐萬分地看住對方,心裡卻像著了火般,烈焰炎炎幾乎將她整個神智都吞盡:“周晉雅,我求求你,求你放過我的寶寶吧,我知道你恨我,你把氣都撒在我身上好不好,孩子是無辜的,他根本什麼都不懂,等我生下孩子,你想怎樣都好,我求求你了,讓我把寶寶平安生下來吧,我求你!”

周晉雅卻笑了笑,她扶起旁邊的桌子站起來,之後一把撈起葉輕的手臂,冷笑著說:“省點力氣吧,待會你要使勁的地方多著呢。”

“不要……不要……”

葉輕怕的幾乎就要暈過去,正想揮開她的手,小腹中卻驀地傳來一陣急痛欲裂,彷彿有什麼在裡面狠狠地拉拽著,撕扯著一般。

四周寒氣如霜,冷得好像冰窖,頭頂的燈光更是慘白得如同一張鬼臉,被這樣可怕的冷意重重包裹著,葉輕的雙手軟軟地垂落下去,連帶著驚怖的眼眸。

燈火依稀間,她彷彿看到自己的雙腿已漸漸被一種猩紅的色彩爬滿,那樣觸目驚心的顏色,似乎能一直鑽進她的心窩裡。

痛,好痛,真的好痛,彷彿有無數刀劍在臟腑間狠狠地穿刺著,血和汗不斷在體內蜿蜒,肌膚也似在剎那間寸寸割裂,連骨節都痛到僵直,她甚至能聽到節節破碎的聲音。

“用力……用力……”

冥冥之中,彷彿有人在耳畔輕喊著,葉輕激動地差點哭出來,她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是在醫院了。

但是很快,她聽出這竟是周晉雅的聲音,剎那間,她像樽屍體般僵住了,驚惶地想要哭喊呼救,卻發覺自己的喉嚨冷得發冰,就跟凍結了一樣,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連眼前也漸漸昏黑過去,空氣中恍然有股甜膩的花香,混著猩熱的血氣絲絲縷縷地爬上葉輕的鼻息。

“葉小姐,先生說啦,等到來年春花爛漫的時候,你們的寶寶就能出生了。”

“葉輕,我真想聽孩子叫我一聲爸爸……”

“我不想讓孩子帶著仇恨出生……”

“葉輕……”

“葉輕……葉輕……”

無數聲音交織在冰涼的噩夢中,瀰漫的黑霧漸漸褪散,痛苦的深淵中,葉輕彷彿聽到嬰兒的啼哭,她想睜眼,卻根本無力開啟眼眸。

沒有盡頭的虛空中,一簇簇桃花爛漫在枝頭,有東風拂過,卷落漫天飛花如雨。遠方有人在喚著她的名字,好像是歐陽琛的聲音,她順著花雨的盡頭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卻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她絕望,崩潰,失聲痛哭著跌倒在地上。

歐陽琛,你在哪?你到底在哪?快來救救我,快來救救我們的孩子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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