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氣的乾瞪眼說不出話來。
他花了將近五百塊錢買的瓷碗啊！
這可是他將近一年的工資，竟然就這麼打水漂了！
現在二大爺已經徹底明白，張明濤從頭到尾都是在耍他。
壓根就沒想過要幫他。
否則，以楊廠長的威望和名聲，不可能收了東西不辦事。
二大爺現在肺都要氣炸了，恨不得把張明濤給大卸八塊。
可現在是在廠子裡，張明濤的官職還比他大，也比他有背景。
要是事情鬧大了，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張明濤微微一笑：“二大爺，我說的這兩個辦法你自己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啊。”
“行了，我還有點事兒，我就先走了啊！”
說完，張明濤拍了拍二大爺的肩膀，大步流星的離開。
二大爺看著張明濤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張明濤，你等著，這事兒我跟你沒完！咱們沒完！”
接下來的一整天，二大爺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中午到了飯點，他都沒去食堂打飯。
這要是換作平時，還沒到飯點呢，他肚子就已經餓的咕咕叫，早就已經第一時間往食堂跑了。
畢竟二大爺這個肥胖的身體消耗很高，不吃飽就沒力氣幹活。
工友見二大爺有些反常，關心道：“老劉，你今兒怎麼不吃飯啊，減肥嗎？”
二大爺沒好氣道：“減什麼肥，氣都氣飽了！”
“呦喂！”工友笑道：“誰敢惹你生氣啊？”
二大爺冷哼：“去去去，一邊待著去，別煩我！”
工友撇撇嘴，不再搭理二大爺。
二大爺硬是憋屈了一天，終於熬到了下班。
二大媽見二大爺回來，急忙笑眯眯的迎上來：“怎麼樣了老劉，是當上主任了還是當上科長了？”
二大爺把鑰匙往桌上重重一拍：“當了個屁！”
二大媽立馬止住笑容：“怎麼回事？快跟我說說，小張不是說事情沒跑了嗎？”
二大爺冷哼：“別跟我提那個小畜生！這個狗日的，把我給騙了！”
“什麼？”二大媽急了：“他把你給騙了！那東西呢？你趕緊去把東西要回來啊，將近五百塊呢！”
“咱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存一年！”
“這些錢，咱們存了好幾年了，這可是咱們的養老錢。”
二大爺聽著二大媽在耳邊咋咋呼呼的，更來火了。
“要什麼要？”二大爺沒好氣道：“說的簡單，你去要了人家就能給你嗎？”
“人家一句話就能把你回了，說東西已經送到楊廠長那了，難不成咱們去找楊廠長要嗎？”
二大媽傻眼了：“那，那你說怎麼辦？要麼咱去報警？”
二大爺更來火了：“我說你腦子是進水了嗎？還報警，你是讓我去自投羅網，告訴人家警察，我去賄賂人家沒賄賂成功嗎？”
“警察還不第一時間就先把給我抓起來？這是愚蠢！”
二大媽瞪大眼：“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要也不是，報警也不是，難道咱們就這麼認倒黴了嗎？”
二大爺冷哼：“當然不能！我今天已經考慮一天了，我打算去找廠裡的李副廠長。”
“楊廠長走了，新任廠長還沒調過來，現在廠裡李副廠長的官最大！”
“明天，我就買點東西，直接去找李副廠長。”
二大媽急了：“還買？老劉，你不怕這次再竹籃打水嗎？”
二大爺瞪著她：“這次我親自把東西送到李副廠長手上，肯定不可能再出叉子。行了，你別管那麼多了，趕緊把錢拿出來。”
“明天一早，趕在上班前，我得去趟鴿子市把東西買好。”
“必須要趕在新任廠長來上任前，把這個事情給辦了！”
二大媽本想說話，但二大爺已經一個毋庸置疑的眼神瞪過來。
二大媽沒辦法，只好開啟櫃子把剩下的存款拿出來：“就剩這點兒了，這可是咱們的養老錢。”
二大爺一把將錢拽過去：“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
第二天一早，二大爺騎上車熟門熟路的來到鴿子市。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二大爺挑選的十分順當，並且還價也還的順當。谷
僅僅半個小時出頭，就買了一對瓷碗。
和上次那對差不多，都是明朝的。
一共花了四百五十六塊，比上次便宜了二十七塊。
這可把二大爺高興壞了，覺得撿到了個大便宜！
畢竟二十七塊不算是小數目，頂上他半個月的工錢了。
二大爺喜滋滋的帶上瓷碗，蹬著腳踏車飛快的朝軋鋼廠騎去。
二大爺很精明，先去車間露了個臉。
隨後藉故上廁所的功夫，來到了李副廠長辦公室門口。
咚咚咚...
二大爺輕輕敲響辦公室門。
“進來！”裡面傳來李副廠長的聲音。
二大爺推開門，笑眯眯的走了進去：“李副廠長，不忙吧？”
“你是？”李副廠長面無表情的問道。
二大爺滿臉堆笑：“李副廠長，我是機廠車間的，我，我叫劉海中。”
李副廠長淡淡的“哦”了一句：“有事嗎？”
對於李副廠長而言，劉海中就是個普通工人，所以他沒必要給好臉色。
再加上他還在因為被降到第二副廠長的事情生氣，更沒心思管理會這些阿貓阿狗。
二大爺看出李副廠長的不耐煩。
急忙把藏在懷裡的瓷碗拿了出來。
剛才進辦公樓的時候怕人看見，所以二大爺把瓷碗藏在懷裡。
正好他肚子大，別人也不會起疑。
李副廠長眼睛尖，一眼就看出這對瓷碗是明朝的東西，而且看成色也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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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廠長皺著眉頭：“劉，劉師傅是吧？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大爺急忙說道：“李副廠長，是這樣的，我吧，還是我住的那個四合院的二大爺，這是居委會任命的。”
“就我們院吧，有二十幾戶人家，其中有七戶是咱們廠的職工。”
“像咱們廠那個衛生所所長張明濤，還有放映員許大茂，那都歸我管！”
李副廠長本來都已經聽得不耐煩，想把二大爺給趕出去。
但聽到張明濤三個字之後，立馬眼睛一亮。
李副廠長眉毛一挑：“劉師傅，看來你的管理水平應該還不錯啊，怎麼在咱們廠沒擔任個一官半職？”
二大爺急忙說道：“那還不是因為之前那個楊廠長沒眼光嗎！”
二大爺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他已經打聽過了，知道李副廠長被撤職就是因為和楊廠長不對付。
所以這一次，二大爺也是相當於在押注。
賭一把，賭對了，就能正好迎合李副廠長。
畢竟，二大爺也只有這一次機會。
再把握不住，那他這輩子就真的別想再當官了。
二大爺繼續說道：“李副廠長您就不同了，我知道您是很有眼光的人，能發現咱們這些草根的優點。”
二大爺說著，把瓷碗往李副廠長面前推了推：“李副廠長，您放心，只要您能提提我，我今後一定為您馬首是瞻，做牛做馬！”
李副廠長看二大爺還算機靈，對這條送上門來的新狗也還算滿意。
李副廠長尋思，隨便丟給二大爺一個一官半職，拉攏過來，對自己也沒壞處。
主要是，他打算把二大爺當槍使！
李副廠長微微一笑，端著瓷碗一邊打量一邊說道：“劉師傅啊，我還是比較欣賞你的管理能力。”
“這樣吧，我讓你當工人糾察隊的隊長，你看怎麼樣？”
二大爺頓時一亮，就差給李副廠長跪下來：“謝謝李副廠長，謝謝李副廠長！”
李副廠長將瓷碗放到抽屜裡：“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任命書我下午就能給你。”
“不過，我要你給我辦一件事兒！”
二大爺急忙點頭哈腰：“沒問題，李副廠長，別說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一百件事，我也一定給您辦妥！”
李副廠長朝二大爺勾了勾手指。
二大爺立馬像狗腿子一樣，堆著笑臉湊了過來。
李副廠長眼神閃過一道陰冷：“你上任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給我把楊廠長留下的人全部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