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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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無擇此人無德。”

王安石道。

陳宓笑了笑道:“祖老前輩為官一任,便興辦學校,造福百姓,如今在杭州,更是修西湖,此是造福杭州百姓之舉,為官多年,也並無劣跡,並不是王參政所說之無德,依晚輩看來,卻是比那些自詡清流的官要好上許多的。”

王安石呵呵一笑:“老夫與他共事過,豈能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陳宓搖搖頭道:“原以為王參政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沒想到……”

下面的話他沒有說,卻是惹怒了王雱。

王雱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宓道:“王參政是要做事的人,本該知道用人需要用會做事願意做事的人,只要大節無虧,其餘便不該審視過多,所謂君子小人之辯,在晚輩看來卻是多餘。

王參政所說之話,也是前後矛盾,若是以王參政的說法,外面的人說制置三司條例司裡面的官員,俱都是儇薄無形的年輕官員,那麼那些人便是儇薄無形了麼?”

王雱不屑道:“那些不過是那些反對變法的人拿來汙衊的話語罷了,怎麼能夠當真。”

陳宓攤手道:“您看,這就是所站的角度不同罷了,那些人是你們的人,所以你們能夠容忍,祖前輩與王參政有誤會,所以他的不拘細節在你們眼裡看來便是失德。”

王雱冷笑,王安石卻是有些若有所思。

陳宓向著王安石作揖道:“王參政,無論如何,變法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變法想要順利執行,便需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祖前輩是家師好友,此次在杭州,晚輩與之交流,他對變法之事也是有頗多讚許之處,若由他上御史中丞之位,於變法不無助益。”

王雱冷笑道:“你空口白牙,便想要走一個御史中丞,這怎麼可能。”

陳宓笑道:“元澤兄莫要這麼想,這御史中丞也非你王家之物,我此來不過是想得到王參政的支援罷了,並不是從王家奪走什麼東西,就如同銀行一般,實則也非王家之物。”

說起銀行,王雱更是震怒,他與陳宓的冤仇正是因為銀行而起,王子韶之事,不過是這冤仇的激化的結果罷了。

“你這個小人!……”

王雱怒罵道。

“好了,雱兒!”王安石制止了王雱,然後一臉嚴肅地看著陳宓道:“任命御史中丞,乃是陛下之事,陛下若有問起老夫意見,老夫一定不會同意的,祖無擇此人沒有德行,卻是決不能擔當御史中丞之位的,靜安就無謂多說了。”

陳宓看著堅定的王安石,也是不禁暗之皺眉,此人果真是油鹽不進,說他是茅坑裡的石頭都算是輕了,不過陳宓歷來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他決定了的事情,那就是一定得辦成的。

陳宓盤算了一下道:“王參政認為個人恩怨與家國大事,孰重孰輕?”

王安石慨然道:“自然是家國大事,不過老夫與祖無擇之間並無仇怨,更不是因為私人好惡,正是因為他不適合這個職位,御史中丞,糾察天下,這就是家國大事,他不適合,老夫否決,便是為了家國大事!”

“好!”

陳宓心中不由得暗自喝彩,都說王安石善於辯論,還將之前的宰相唐介給活活氣死,果然是能言善辯,自己本想用話術將事情擺脫掉王安石與祖無擇之間的恩怨,用家國大事來說服他,沒想到王安石立即用同樣的話術來堵住他的嘴。

有意思。

陳宓笑道:“王參政所說有道理,不過晚輩有不同的意見,所謂合適不合適,得看實際上的工作效果,口說無憑終究無用,王參政剛開始變法時候,朝中大臣們不也覺得變法不好麼,這不也得是幹起來再說。”

王安石搖搖頭道:“變法好不好,老夫自然是知道的,祖無擇可不可以,老夫自然還是知道的。”

陳宓冷笑道:“那王參政可知道新法會有現在的問題?”

王安石面不改色道:“維新維新,這是新的東西,新的東西出來,哪裡會沒有問題,只要積極修正,便能夠發揮重大的作用,青苗法的確有問題,但優點更多。”

陳宓點點頭道:“那關於青苗法,王參政可有解決之道?”

聽說此話,一直慷慨陳詞的王安石卻是皺起了眉頭。

王雱接話道:“此事自然有制置三司條例司來解決,卻不是你一介白身能夠質問的。”

陳宓點點頭道:“不在其位,當然是不該謀其職,但陳某身為大宋讀書人,所謂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作為大宋讀書人,變法關係到家國命運,陳某關心一下沒有問題吧?”

陳宓此話一出,王安石頓時動容:“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說得好啊。”

王雱聽了這話,也是臉色變幻,不知道是嫉妒還是讚賞。

陳宓作揖道:“王參政,學生是一介白身沒錯,但的確是想要為朝廷做點事情,學生一向是支援變法的,家師之所以加入變法行列中,還是學生鼓勵的,之前之所以一力將銀行爭取下來,不是為了爭權奪利,而是因為銀行是很專業的領域,學生自認為能夠將其籌辦得更好。

這一次為祖前輩爭取御史中丞之位,不是為了結黨,而正是為了變法考慮,參政自然是中流砥柱,但一個好漢三個幫,朝廷之中的朋友是越多越好,王參政此次若是能夠支援一下祖前輩,祖前輩肯定也會感恩。”

王安石哼了一聲道:“是稀罕他感恩。”

陳宓笑道:“那是自然,王參政自然不稀罕,但所謂相忍為國,可不就是這樣的道理麼。”

王安石臉色緩和了下來道:“也罷,祖無擇此人是討人嫌,但的確沒有什麼劣跡,此事老夫也不再多管,若是陛下有問起,老夫不再反對便是,但絕不要想著老夫會支援他!”

王雱有些著急:“爹!”

陳宓卻是大喜:“如此便多謝往參政了!”

王安石揮了揮手,示意送客的意思,但陳宓卻是不走,笑道:“王參政幫了小子一個大忙,小子豈能無以回報。”

王安石搖搖頭道:“你說得有道理,老夫便聽了,你若是想要賄賂老夫,以後便別在登老夫的門。”

陳宓笑道:“王參政卻是誤會了,此事是公事,之所以之前不說,便是怕參政誤會小子拿這個事情來脅迫參政,或者說賄賂參政。”

王安石點點頭。

陳宓道:“青苗法是個善法,但執行上卻是有一些問題,當然這只是學生自己的看法,參政且聽聽便是。”

王安石倒是有了幾分興趣:“靜安請說,靜安奇思妙想頗多,或許有助益。”

陳宓點點頭道:“青苗法立意是對的,但執行有問題,主要是借貸出去的糧食、借貸的方式不對,只要這兩樣糾正好了,農戶就能夠真正受益。

首先是借貸的糧食,常平倉應該作為災年儲備糧,這一點不能動,一旦動了就有危險,尋常年份倒也罷了,一旦遇上災年,屆時民間無糧,恐怕要餓死不少人的。”

王安石皺起了眉頭:“這個問題老夫考慮過,但不從這裡想辦法,朝廷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啊,三司國庫中老鼠都能夠餓死,去哪裡找錢放貸。”

陳宓笑道:“其二是放貸方式,現在放貸執行人是官府,官吏為了政績,不僅會強行攤派,還會擅自加收利息,更會在其中玩弄各種手段盤剝農戶。”

王安石更是皺起了眉頭道:“你說的這些已經暴露出來了,關鍵是怎麼解決。”

陳宓道:“其實兩個問題就是一個問題,就是朝廷該不該下場的問題,學生有一個解決方案,便是讓大宋中央銀行來執行青苗法。”

王安石還沒有說話,王雱就搶著道:“不行!”

陳宓笑道:“為何不行?”

王雱道:“官員還算是有操守的,但若是讓銀行去主持,那跟民間放貸又有什麼區別?還不是趴在農戶的身上吸血。“

王安石看著陳宓,想看看他怎麼說。

陳宓搖搖頭道:“卻非如此,首先,大宋銀行是國家機構,畢竟是不同的,這是性質上的不同,銀行既然是朝廷的,盈利便不是第一要事,而是要綜合助農的本質;

其二是,銀行是一個主體,若是怕銀行上下其手,卻是容易監管的,民間借貸,因為放貸方龍魚混雜,根本沒有辦法監管;

其三,將執行方定為銀行,官府則是可以脫身來作為監管方,監管銀行不要亂來,另一方面,也可避免官吏又做考生,又做考官,發生腐敗的問題。

以上是銀行作為執行方的好處,另一個好處是,銀行借貸用的是銀行自己的資金,可以不必動用常平倉的糧食,如此即便是遇到了災年,也可以避免出現餓殍遍野的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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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宓娓娓道來,王安石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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