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孩子照片拍了嗎？”

“楚楚, 把照片給奶奶看看。”

霍楚楚剛從醫院回來, 還沒走到客廳，霍老夫人竟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迎了出來。

很明顯，老太太從她出門起, 就一直在客廳等著。

聽見有腳步聲，她就第一時間拄著柺杖、關切無比地走出來了。

霍楚楚看她滿頭灰白的頭髮, 又看了眼她鄭重其事、今天還化了個淡妝、穿著一身紫紅棉衣的喜慶樣子, 心裡就嘆氣。

“沒拍。”

她聳肩，攤手。

“啊？”

老太太滿臉失望。

霍楚楚穿了拖鞋，就往裡面走。

老太太立刻拄著柺杖, 跟在後面，手都有點抖了，“怎麼沒拍呢？你出門前，你媽不是叮囑你, 拍個孩子的照片回來給我們看看嗎？”

霍楚楚猛地立定, 都不知道擺什麼樣的表情。

“才出生的孩子, 大家都是去恭喜的, 哪有去拍照的？”

“楚楚，你怎麼跟奶奶說話的？”

霍母從二樓下來, 一開門就聽見聲音。

但她走出來, 霍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霍母今天在家也是一身難得的喜慶紅裙。

似乎，今天那孩子的出生，是她們家的喜事一樣。

她們穿戴整齊, 就像是剛得了孫子跟曾孫的長輩，通身都喜氣的很。

只是，這兩人隆重的妝面跟服飾，卻沒有一個去醫院的，只能在家等著……等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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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楚楚心裡又酸又澀又恨。

她實在不懂，到了今天，為什麼她們還不能放下以前的事情！

難道大哥娶妻生子，還不能證明他不克人嗎？

她們認個錯，就這麼難？

“我說的是實話。”

霍楚楚脖子一倔。

“就是明星的小孩，出生也不讓人拍。”

“楚楚！”

霍母不認同地皺眉。

“楚楚媽，她說得對，是我糊塗了。”

但霍老太太一聽，卻是不由點頭。

“出生當天，是不該拍照，孩子還小，精貴著，萬一受驚了不好。”

“孩子爸媽管得嚴，不給拍才是對的。否則阿貓阿狗都拍了，發在網上，那個什麼朋友圈裡，生辰八字都要暴露給人知道了。”

霍老太太說著，就在沙發坐下了。

雖然這麼說，但她臉上明顯還是有一股沒見到照片的失望。

可等霍母走到沙發邊，老太太已經調節好了情緒，反而期待地拉著霍楚楚的手，讓她坐下。

“楚楚，那孩子怎麼樣？多少斤？像他媽還是他爸？”

“我們家的孩子，大多是鳳眼，隨你爺爺他媽的。”

老太太問著，好像巴不得她說了，自己就能想象出長相。

霍楚楚勉強開口，“那麼小，看不出來。”

老太太又點頭，“剛生下來，還沒長開，過陣子就好了。他父母的長相都還行，顧家那個女孩我見過照片的，樣貌、身材都算是出挑的，面色也健康，當時才輕易答應了顧家。這孩子，以後八成也是個俊朗的。”

說著，就自己先笑眯了眼。

“那孩子多少斤，楚楚你還沒說。”

坐在沙發右側的霍母，也忍不住插了句嘴。

霍楚楚抿唇，聲音有點不情願，“好像六斤多吧，具體我不記得了。”

“你這孩子……這怎麼都記不住？”

霍母窒息了下。

霍老太太倒是滿意地不得了，“六斤可以了，還是早產吧？我算著日子，應該還差了兩週。”

霍楚楚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

小聲嘟囔。

“您在家，倒也算地清楚。”

‘別人’家的孩子，搞得那麼明白……跟她們有什麼關係嗎？

霍母聽了卻是也點頭，“楚楚，你這幾天公司的事先放放，我挑了點母嬰產品，小孩子三個月內要用的東西，你有空就送一部分到她那個月子中心去。”

如果讓司機或是旁人去送，多半會被退回來。

只有霍楚楚，最近顯然還比較受那邊的歡迎。

霍楚楚心裡梗了一下，“人家都早準備好了，我的份子錢也早送出去了。行了，媽，你別管了，我先上樓休息下，待會還要去公司。”

“哎，這孩子，聽你媽的，”霍老夫人都叫了聲，“光份子錢有什麼用？他們年紀輕輕，哪懂照顧孩子的事情？你媽生了三個，經驗豐富。”

霍楚楚頓時拉下臉，“什麼經驗？三個都只剩一個了。”

霍母端在手裡的茶杯抖了下，茶漬都濺了出來。

霍老夫人更是眼皮狂跳，“……真是……造孽哦！”

她這句話落下，霍母更是臉色煞白。

霍楚楚哼一聲，轉身，頭也不回地上樓。

而霍家股份的轉讓，很快就被小道消息傳了出來。

各家都在吃霍家的瓜，暗自討論，未來霍家的掌權人到底是誰。

除了霍司慎的幼子外，霍母為了表示公平，也給了霍楚楚10%的股份，唯獨就沒有霍文誠的。

一度與霍文誠交好的朋友，紛紛勸他早日回家。

霍楚楚向來與二哥不和，站在大哥那邊，她們兩股並一股，持股就能達到20%，如果再加上霍母、霍老夫人手裡的股份，到時誰掌管大局，還真成了個未知數。

就幾天時間，原來還在動搖的霍文誠，終於下定決心，找顧無雙提出了‘暫時離婚’的方案。

顧無雙心裡暗恨，深刻瞭解到男人的靠不住。

她並不像顧母那樣，毫無頭腦跟戒備。

霍文誠要離，她自然不肯。

哪怕心裡已經給這個男人打上了個極大的叉，但還沒找到更合適的丈夫備選前，她不想這麼輕易地放手。

從十五歲起，她就百般經營，跟在霍文誠的身邊，引起他的注意，得到他的愛憐，勾起他的保護欲……這麼多年你，她才終於修成正果，現在讓她丟掉，一無所獲，她怎麼甘心？！

“誠哥哥，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

她直接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擠出來兩顆眼淚。

眼睛一閉，就暈倒了過去。

她早就找好的小報記者一擁而上，拍下了她暈倒的照片。

第二天，某豪門公子哥為了繼承家業、甘願拋棄青梅竹馬的新聞就上了熱搜。

顧無雙醒來就垂淚不止，“誠哥哥，我來澄清，不是這樣的，我願意放手。我跟大家說，是我想要跟你離婚，不是你的錯。”

霍文誠的嘴角一抽，千言萬語都只能重新咽了下去。

他現在離婚，就向所有人驗證了熱搜的真實性，證明自己是個為錢拋棄女人的渣男。

而他如果讓顧無雙站出來澄清再離婚，那更是毫無擔當的渣男，別說是他自己，恐怕許多網上的鍵盤俠都要抵制購買霍家的產品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竟是真如顧母所言，他好像隱隱走入了個極大的坑裡！

踩進去，就越陷越深，等想要爬出來時，竟是有心無力了！

他頭一次，看著面前女孩蒼白的小臉、垂下的眼淚，冷汗淋漓。

霍文誠嘩啦一下站起來，忍不住跑出了病房，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好像房裡是地獄一般！

外面腥風血雨，各種瓜類橫飛。

而在月子中心住著的顧師師，則是如春溫暖。

一個月就將近七位數的連套房間，自然是舒心無比。

就連兒子都顯得格外乖巧，吃奶的時間都漸漸調整地合規又合理，定時又定量，也讓顧師師睡了不少天的好覺。

她身邊的大帥老公，又把辦公的事情都搬到了月子中心，天天陪著，幫忙一起搗騰孩子的尿布。

普通的事情，根本都不需要她操心。

“我給你看看，霍家那老太太這幾年很少跟我聊天，這兩天是轉性了，每天拉著跟我聊微信，說來說去都是你家兒子的事情。”

陳老太太跟陳可欣一起來探望。

本來老人家也沒事做，她乾脆常來跟顧師師作伴。

霍老太太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她常去的訊息，就天天拉著她，左扯右扯，最後無非就是孩子胃口怎麼樣，奶水足不足，會睜眼了，會笑了……這些話題。

陳老太太本來就看孩子可愛，樂得討論這些年輕人覺得沒意思的話題。

又因為將心比心，知道人老了，最在意的也就是幾個孫子曾孫，才搭了霍老太太的話茬。

“這人也是又可憐又可恨了，一把年紀，也不知道圖什麼？這麼多年，還不清醒！”

陳老太太翻著聊天記錄給顧師師看。

顧師師看了幾眼，就還給她。

沒說話，顯然是不想多聊。

等陳可欣從外面買了小籠包回來，顧師師才樂嘻嘻地開口，“您快趁熱嚐嚐，隔壁這家味道還是不錯的。除了月子餐，我偷偷吃過一兩個，把小的都給饞地睜眼哭了。”

“哈哈，淨胡說，他那是想吃奶。”

陳老太太哭笑不得。

但知道顧師師不想跟霍家人有牽扯，就不再談對方的事情。

當下，從孫女那裡夾了個小籠包，細嚼慢咽的吃了。

“果然不錯。”

她眯眼笑。

“回頭，我還得找你求副小籠包的畫，掛在廳堂裡。”

陳可欣適時地插了句，“我嫂子也懷孕了，小名取的小籠包。”

顧師師噗嗤差點笑出聲。

轉身，就拿眼去睃旁邊坐得筆挺的霍司慎。

當時，她也想給孩子取個小名，小餛飩，小包子，小湯圓之類的……可可愛愛。

但霍司慎堅決不同意，他還是中意a這個字，希臘語的第一個字母，最後定了aleph這個小名。

“挺好聽的。”

顧師師朝霍司慎眨眼。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變得好陰冷，啊，想要隨時鑽進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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