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獨尊,此我乃眾生之大我。眾生皆有佛性,一旦覺悟,便擺脫了各種貪慾,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迷惑你,天上地下沒有什麼能夠控制你。此之謂唯我獨尊,正如所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我身長到頭頂天腳踏地,身周蓮花朵朵,赤子先生的聖級魔法“甘霖普降”偷偷加在其中,我便抬指拈花微笑:“善男子!善女人!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
隨著我話音一落,回鄉路出現在我腳下。
路分兩頭,一頭連著黑塔,一頭連著家。
黑塔之上,“老而不死,是為賊!”的金色大字依然熠熠生輝,一個老人在黑塔之下孤零零地站著,饒有興致地看向了路這頭。
家中,一個年輕人正坐在我的椅子上,開啟我的電腦檢視著什麼,突然驚疑地回頭看路這頭,而他的爺爺,那個黑人,已經汗如漿出。
而同時有動作的,是赤子先生,他這一會已經到了黑塔之下,一個明顯蒼老許多的老人與那老人互相對望,一瞬間也不知道交流了多少。
至高神們端著他們的最強神器《大百科》、《大預言》一步一個腳印地往那邊走著,走了不多幾步,便被攔住了,一夥他剛剛殺滅了的神明兄妹們,定定地看了會路這頭出現的安雅和豪客,然後一起凝視至高神。
而地盤一夥,緊接著到了另一邊,與另一個自己,以及其他的一些人物交流了起來。
與我淵源一派,如奧菲、喬索、古古勒沃、可步瑪、卡、左德利等等,則是終於等到了機會一般,趁著兩個赤子先生無暇他顧,把堪薩斯身上的鎖鏈扯斷,把黑塔踢翻,把詛咒散去。然後他們攜瞭解除掉詛咒的沃列、希努斯、帕斯利、塞切斯基以及眾古將士們,對著我頂天立地的模樣嘖嘖稱奇。
然後,他們往我房間而去。
我此時已經確認,那個年輕人只是剛到,對我那寒酸的宿舍還沒開始盤查,這就遇到了這麼個大事件。他被自己爺爺兜頭兜臉抱了個滿懷撞破窗戶逃命去了。
心疼了一秒自己的窗戶,然後我看著自己熟悉的窗外景色,精神開始通達。
我手一劃一張,把路開到了郊外,離開了我那個小家。我手一送,順手把奧菲他們先送了過去。
但是就這麼一會,我眼睛已經看到,我房內為數不多的書正在不斷翻動,開啟的電腦正在不斷閃屏,各種視窗嗖嗖亂開——
畢竟是至高神,而且是兩個世界的至高神。
但是,又如何呢?
國家暴力機關反應迅速,不過數小時間,一道簡單的防線就構築到了路的那頭,有人對著奧菲他們喊話,而我,心滿意足,盤腿,端坐蓮花臺。
奧菲是個非常優雅的外交官,卡是個傳銷頭目,左德利更是個老狐狸,加上大科學家塔蘭雯及其贈品錫安,和終於被拐過去的謝爾頓、馬克思,有他們忽悠,我很樂意,也很放心。
何況,還有——
“呔!何方妖孽!膽敢放肆!吃俺老孫一棒!”
一根金光大棍,從那頭橫空跨過,把一路上所有的神神怪怪全部壓了個大馬趴。
而一根精鋼長棍遞出,似乎極其瞭解那金光大棍的門道,一撩撥,就讓幾位至高神被碾了個身形破碎。
什麼人都好,什麼神都好,什麼鬼都好,這麼可能在那裡放肆呢——
畢竟,那是我們的家啊!
一個法天象地的巨大猢猻現在那頭,與這頭那猴子對望一眼,頓時笑得抓耳撓腮:“咦?原來是老孫借出去的毫毛,俺們這豈不是‘弼馬溫’相見?好是有趣,可惜俺老孫已不做天庭的官兒,成佛矣!”
這邊猴子也變得是活靈活現,再無遲滯,笑得抓耳撓腮,胡亂蹦跳。
“好是有趣,俺老孫奇也,俺老孫樂也!”那猢猻此時卻是與說的話不一致,端正作了個揖,“善哉!既然是同事所託,我便幫上一忙。我佛慈悲,我可不是好戰!”
“我來作陪。”海神悄無聲息出現,黑暗之主緊隨其後,這種痛打落水狗拿經驗的事,兩個新生小弟樂開了花。
猢猻一抖棍,諸神不見。
而我眼睛所見,兩個法天象地的猢猻在那無垠大地,以雙棍撩撥場間,還有精力與大地之母閒聊,端的是逍遙自在。
有此神話一幕,奧菲他們向那邊解釋,應該是更加容易的了。
我閉眼,沉心,發願,靜待身邊花開。
一段時間之後,我所期待的,三個世界的交融,數個大陸的交流,開始了。
我身在的那個世界,人們不死不滅,魔力盎然,但人們心如冷鏡,只是反射暖光,除別有索求的安難白身外,最低修為也有九級,而且生態、物種豐富,可謂人均飛天遁地的天庭一般,足以磨滅大多數外來者的野心。
我去過的那個世界,人們兢兢業業,奮勇掠奪,但斷層嚴重,只說實力至上,除已經啟程的赤子先生外,最高修為也只是魔導士,而且生態、物種相對豐富,已經是個很合格的諸強林立的武林一般,足以滋養大多數外來者的上進心。
我身死的那個世界,人們勤勞拼搏,刻意追求,但庸庸碌碌,只想越爬越高,除已經隱世的諸神諸佛外,全員最強也只是個四級武士——
但是,他們才是我最大的憑仗。
正如我憑仗這裡安難帶領的兵士,而不是衝利益而來的眾將,憑仗那對我最好的奧菲等朋友,而不是伊克多普奇、石明治等等因緣際會的路人。
哪怕這種憑仗因為其複雜性,被我懷疑過,質疑過,摒棄過,甚至唾棄過。
一年後。
兩年後。
三年後。
十年後。
百年後。
與我有淵源的人們,逐漸混得風生水起,人們逐漸消去敵對,共同進步。失去了野心的眾強者紛紛轉行,或專心科研事業,或專心服務業,兩個潘德魯甚至到處去表演無輻射無公害的核爆炸“維生”。而在科研路外,以小百家為首的部分保守派,逐漸重視起來歷史這個課題,受此影響,修墓之風再起,再是盜墓之風再盛,很是熱鬧了一會。
關鍵是,他們知道了,什麼東西才能真正讓個體擁有根,從此他們的存在不再虛無——
千年後。
大融合基本完成,人們不再執著於小家,以大家為依附,並不斷地探索未知,不斷地開拓進取。
萬年後。
人們把求同存異、兼容幷蓄發揮到了極致,宇宙文明互有往來。我欣喜,撤去了讓人不滅的宣言,散去了讓人飛昇的魔法元素躁動,看著我一直眷顧的人們坦然地重新接受生老病死,然後組建他們愛的小家庭,延續後代,我讚歎。
至於其中一個七號馬上殺了自己的兩個弟弟這件事,因果瞭然。
終於可以休息一會,松了口氣,以散蓮花坐姿,拈花微笑。
十萬年後。
我從不懷疑自己的故人們的潛力,因為我知道自己是比較蠢的那一個,哪怕開了小灶,在無數量的時光之後,也只是學會了說話而已。
但是,看著十萬年後,我的故鄉,以及其他兩個世界的變化,我依然驚歎。
驚喜讚歎。
隨喜讚歎。
頷首讚歎。
“善男子!善女人!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磐。”
隨著我的喜意,身邊花開,神格降世,普降甘霖,諸聖顯身。
隨我盤坐十萬年的諸神明悟道,安難及其母明悟,其身下兵士得道,交頭接耳,互相讚歎。
而安難受盡諸般疾苦,仍以凡人姿態禮佛,終於隨我立地成佛,是為行軍勝佛,更是引起諸天讚歎。
黑說、阿密特出現,黑說吃我蓮座花瓣一口,坐地成人,卻是黃口小兒,只會傻笑。阿密特馬臉溫婉一笑,化成白龍飛去,了斷他與奧菲的淵源。
而我的花開,赤子先生的花也同時開了。指引我一般,向我指了一個方向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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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此時,場間降下大佛,那猴子向我禮拜。我不再動身,停下回禮。
猴子棍下諸神也各自神色複雜地施禮。
咦?那個渴慕地看著猴子的美麗少婦,氣息怎麼那麼熟悉?神明們有新爹了?
送別道友,我抬頭看去,兩個赤子先生早已合為一人。趕路之人,風塵僕僕,尋路之人,滿面風霜。
他靜靜地站在一座墓碑之前,哪怕這座墓明顯已經被他收拾過了,依然顯得非常地荒涼,尤其是在周圍炫目的高科技聲光之下,在頭頂那大得可怕的雲中城之下,更加顯得荒涼破敗。
我們多年以來,再次像朋友一樣肩並肩。
“海神只告訴了我,我與你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但是他也所知不多。”赤子先生聲音沙啞乾癟,哭腔濃重,“我集合了兩份基因的力量,用了不計其數的精力,找了無數量的時間和空間,終於找到了——這還要謝謝你時不時透過我的聖級魔法傳來的力量,你不愧是掌管死亡和魔法的不滅法君,你幫我太多。”
“客氣了。”
他在我面前,在空白的墓碑上刻下:“幽幽九泉下,躺著我媽媽。不孝子敬”
“我媽媽是個大科學家,她發明了永動機。”
“原來如此,實在驚為天人!哪怕集合了這麼多人的智慧,我們那裡依然沒有辦法解決永動機的問題。”
“我在那裡的地底造出來了的。”
“我知道,我見過,但是,知道那裡有,知道有人造出來了,不等於他們也會造。”
“這是我媽媽給我的智慧,是她給我的!”
“我很明白。冒昧問一句,你會幫上面的雲中城嗎?你爸爸看起來撐不久了,它看起來不過多少時間就要失去動力墜落了。”
“不,讓他們自食惡果就好。”
“善哉。”
“其實我也很惡。”
“嗯,你的確有些惡趣味了,不過那都是可以理解的,哪怕你為了自己的尋根之旅,什麼都做了,然後又什麼都不管。不過,現在呢,夏普、雷、福米爾他們這些人,想回家的回家了,想湊對的湊對了,想成神的成神了,各自在你那說奴役也好,說提攜也好的手段下也才有了那些基礎,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進境,你也不算大惡。”
“我一直刻意地保留著人類的身份,保留著人類作息的規律。”
“……嗯?你的意思是你還有我不知道的惡事?”
“你的努力成果越大,你打造的世界越先進而強大,以那兩個星球為根本的永動機就越強。”
“哦?這個我們都知道,對於開啟了星際旅行的我們來說,這並不是問題,你要,給回你就是。”
“有了這兩個永動機,我的目標手到擒來。”
“嗯?你又憋什麼壞主意?”
“我想做月老,據我所知,凡人成月老,最是容易,你看那安難。”
“嗯?”
“娶得嬌妻,可告慰我媽在天之靈。”
“嗯?!”
“嗯。”
“嗯你個頭!你問過月老本老了嗎?你問過我了嗎?關鍵是你問過她了嗎!有你這麼下棋的嗎?擱這兒給我將軍呢?真是佛都有火!”
我氣急敗壞,抬手給了他的臉一拳頭:“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了你!”
好在我還沒急瘋,先離開了他媽媽的墓前。
“還說沒急瘋,你把鬥毆的地方放在自己家裡是什麼意思?”赤子先生眉目輕佻,我從沒有像現在那麼討厭他!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我氣得鼻子冒煙,高聲大呼,“爸!媽!哥!有人要搶我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