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氛頓時冷了來。
穆星池捏著玻璃杯, 沉默了半晌。
不過他表情倒不算難看，還挑了眉：“怎麼不道德了？這不是就開個玩笑嘛，別太認真。”
何晝根本沒接他遞過來的臺階：“但覺這個玩笑不太好笑。”
何晝其他隊友：“？？？”
何晝怎麼回事？
他平時可不是這個性格啊？
他今天是不是吃槍藥了？
何晝旁邊的人在桌底輕輕踢了一腳他, 暗示他少說話。
何晝不以為意, 繼續道, “江葉……江葉學姐強調過她的偶像準則很多次, 這是她原則。覺如果她本人在場，也不會喜歡這個玩笑。”
穆星池：“……”
雖然不太爽, 但他說的確實是真。
江葉本人如果在這, 聽到他那個玩笑恐怕會直接翻他白眼。
說實話, 穆星池只是帶一種想看戲的心態攛唆這些年輕人去追江葉。
也是想看看他們會不會像他當初一樣, 在江葉那邊碰壁。
沒想到他們沒碰壁。
他先在何晝這裡碰壁了。
這個何晝和江葉真不愧是一個公司出來的啊, 連懟他態度都是一樣的。
一口一個老師敬稱叫得禮貌, 說話語氣裡不給他留任何餘地。
穆星池頓了一，像是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你好像挺在意江葉的？”
何晝：“……”
何晝波瀾不驚：“她是我同公司的前輩, 當然在意。”
穆星池若有所思道：“好像記得你說過, 你有一個喜歡很久人來著——”
哇哦。
全桌人抱著吃瓜心態瞬間起了勁, 目光紛紛投向何晝。
然而何晝只是看他一眼, 沒什麼表情道：“穆老師，你想用這種方式轉移話題、避開你開了江葉學姐玩笑段，挺沒意思。”
他頓了一, 道, “從這點上看, 你比在意她多了。”
全桌所有人又立刻將目光投回了穆星池，彷彿吃到了什麼驚天巨瓜。
“咳咳咳。”
終於有其他人開口，彷彿幫穆星池遮掩似的，“不聊了, 們吃東西，吃東西。”
穆星池：“？？？”
穆星池一口氣提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的，只能看著其他人一副我們都懂樣子卻無言以對。
他覺他遲早要被盛銳娛樂這兩個人給死。
幸好其他人圓場打快，這場小風波很快就被略過。
等飯局結束，大部分人都各自叫了車回去。
只有何晝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街上。
自從有了江葉給他新的號碼後，何晝反而不太給江葉打電話或是發消息了。
怕打擾她。
也怕她察覺出來。
然而在這一刻，他卻突然很想聽聽江葉的聲音。
剛才和穆星池對話讓他憑空生出了點煩躁和鬱悶的情緒。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鬱悶什麼，只能說是從穆星池那邊察覺到了一種他對江葉微妙、不同尋常息。
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嗎？
為什麼江葉會說不想和他吃飯。
穆星池又為什麼要在飯桌上突然攛唆其他人去追江葉？
何晝想不通。
夏夜晚風吹過他髮梢。
他在一盞路燈下面站定，糾結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大著膽子撥通了江葉的號碼。
然而在接通那一剎那，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在遲疑間，他聽到了江葉的聲音：“啊，何晝嗎？你那邊結束了吧？”
她聽起來語很愉快，“怎麼樣，有狠狠敲他一筆嗎？”
在聽到她聲音的一瞬間，何晝不自覺彎起嘴角。
剛才那點鬱悶煩躁被她聲音給捋平了。
他語氣帶笑，“有。”
想了想又補充道，“努力吃了兩人份，把你份也吃回來了。”
江葉在電話那頭笑起來：“辛苦辛苦，等回來我給你記功。”
何晝聽著江葉東拉西扯地聊天。
在她說到穆星池這個人就是有點欠，幸好她這次機靈宰了他一筆時候，何晝忽然想起來他那種煩躁和鬱悶來之何處了。
這種感覺其實他第一次見到穆星池時候就有了。
當時有人在嗑他和江葉的cp。
說他們倆組合般配無比，說他們的合舞臺舉無雙，說他們如果真在一起就是娛樂圈言情照進現實，導師和練習生天生一對。
“江葉。”
何晝等她說完後，忽然道，“如果能走到最後一輪。”
“你會選擇我完成合舞臺嗎？”
江葉微微一怔，然後笑了：“當然啊，不選你還能選誰？”
她聽出何晝聲音裡情緒不太自然，遲疑著問，“你是不是想和說什麼？”
“……沒什麼。”
何晝握著機，眼睛發亮，“晚安，好好休息。”
江葉歪了頭，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說：“晚安。”
等掛了電話後，何晝抬頭看向路燈，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要去贏，贏到最後一輪，贏到那個合舞臺，贏到讓所有人都覺，不止是穆星池和她才相襯。
他也一樣可以。
……
何晝在後面幾輪果真帶著隊員披荊斬棘。
他們隊只輸過一次，淘汰了一個成員，最後還剩三個，成為全場最大贏家。
四輪過後，一共八個選告別了舞臺。
而剩下八個選，則進入個人戰模式。
到了這個時候原本從屬導師隊伍拆散，選正式進入為自己而戰決賽賽程階段。
而決賽第一輪，就是八個人各自在四位導師和四位助教中，選擇一位，和自己完成第一輪的舞臺。
在選人開始前，江葉就預感到自己雖然只是個助教，但一定是被選擇最多。
畢竟她流量擺在那，和她合一定關注度最高。
而且，她的舞臺表現力確實一絕。
於是甚至有選私偷偷來問她更想和哪個選組隊，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江葉頭都要大了。
但沒辦法，她早就答應何晝了。
況且就算何晝沒問她，她的首選也是何晝。
錄製組隊當天。
果然有三個選都給江葉拋去了橄欖枝。
小辣椒甚至瘋狂對她wink，給她以眼神暗示。
“……對不起。”
江葉對著其他兩個人鞠躬，“次有機會話，會再想和你們合。”
“但這一次，選擇是，何晝。”
場上爆發出短暫歡呼聲。
陳一鳴還對何晝沒有選擇自己而感到遺憾，但還是問江葉：“可以說一理由嗎？”
江葉給出的理由很官方很漂亮：“因為我很欣賞何晝的音樂風格，平時也有私聊過關於創想法，所以我覺，如果和他合話，會給大家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她說完這句話後，望向了何晝的方向。
何晝也正看著她。
江葉朝著他輕輕眨了眼。
不用多說什麼，只在在鏡頭前交換一個眼神就明了。
那是除了他們無人知曉約定。
他們這對組隊組相當順暢。
等到抽主題環節時候，何晝對江葉說：“你去。”
江葉：“？？？”
江葉：“你真敢讓去啊？你是不是不知道是什麼運？”
“無所謂。”
何晝說，“反正你抽什麼，就寫什麼。”
“相信你。”
江葉：“……”
江葉都被感動了。
這年頭還有人願意無條件相信她一個非酋。
真不愧是她青梅竹馬好朋友。
她一點頭，也跟著燃起來：“行，就為你賭這一次看看！”
最終江葉抽到的這一組主題是【希望】。
這個主題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範圍比較大，但要寫好也不是容易事。
何晝在抽到這個主題後熬了好幾天夜，廢了幾版初稿
江葉給何晝遞了杯咖啡。
她心裡有點七上八下。
前幾輪何晝打都不太艱難，帶著自己隊伍一路過關斬將，偏偏到了她抽籤這輪就開始產生瓶頸期了。
江葉遲疑片刻，還是問他：“是不是我抽的這個主題太難了？”
何晝接過咖啡，搖頭：“是因為要和你合，更用心一點。”
他看著江葉，還輕輕笑了，“如果因為我而拖累了你舞臺表現，你粉絲可能會怪我。”
“是誰拖累誰啊？”
江葉笑起來，“你是在為自己比賽好吧？充其量也只是你助演嘉賓而已。”
何晝其實是在心裡賭著一口要和江葉與穆星池那個合舞臺一較高。
然而真實施起來他卻發現太難了。
江葉當時的合舞臺無論是曲風還是兩個人舞臺表現力都堪稱一絕，況且還有其他隊友為配合，才完成了一個那麼驚豔的舞臺。
但他只是個寫歌，他又不是愛豆。
他怎麼可能超過當時那個舞臺。
何晝：“……”
何晝搖搖頭，“再想想。”
“你今天還要熬夜嗎？”
江葉想了想，在他旁邊的座位坐，“那我陪你一塊兒寫吧。”
何晝被她嚇了一跳。
只片刻，他就搖頭道，“不要。”
“你過幾天還有別的站臺活動要趕，沒必要陪我熬夜，太辛苦了。”
江葉好奇：“你怎麼知道？你有關注行程嗎？”
“……”
何晝默了片刻，回答卻是滴水不漏，“怕到時候舞臺彩排時間衝突，所以有關注一你行程。”
“那你都關注行程了，就應該知道，對工態度。”
“不用操心趕不趕得上，辛不辛苦，只需要考慮呈現效果夠不夠好。”
“這也算是我們第一次的合舞臺，當然得拿出百分百的認真對待。”
江葉揚揚下巴，“去吧，叫個外賣，陪你一塊熬夜。”
何晝：“……”
何晝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她，無奈笑了，“想吃什麼？”
“都可以，隨便點，不要高熱量的。”
江葉說完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啊對，不吃——”
“不吃姜不吃蒜不吃菌菇。”
何晝低頭準備單，“記得，還有別的嗎？”
“……沒了。”
江葉眨了眼，有點意外道，“你記性可太好了。”
何晝嘴角微勾；“還好。”
江葉自己熬夜不算，還要把自己隊友拖來和自己一塊兒。
她一邊等夜宵，一邊影片連線程真和林最問問她倆參考意見。
畢竟在團期間，她很多關於創方面的想法都是受到她們的影響。
影片對面，程真困得直打哈欠：“拜託，剛準備睡了。”
江葉眼都不眨：“剛剛幫你點了奶茶，雙倍芋圓加珍珠，半個小時後送到樓。”
程真瞬間就精神了：“好嘞，你要幫忙看什麼？隨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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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最：“……”
林最倒是不困，巴靠在懷裡抱枕上，只好奇道，“但這不是你組員個人戰嗎，你也需要這麼操心嗎？”
她有點困惑，“只是當個助教，原來都要這麼辛苦的嗎？”
江葉：“不想讓任何一場舞臺留遺憾。”
林最瞭然點頭：“理解。”
“而且。”
江葉輕輕說，“也想看他拿第一。”
在創時候，何晝為了找靈感，有和江葉聊過一點點他過往生活。
比起江葉隻身追求夢想的勇，他需要面對問題更多一點。
比如身邊人都不怎麼同意他選擇。
比如大家都覺他跨考音樂是自尋死路。
又比如就算他已經考上了研，大家也覺他絕對不可能靠這個工吃上飯，等畢業碰了壁還是要灰溜溜回來過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江葉格外想看他贏。
想幫他證明追逐夢想從來沒有錯。
想讓他擁有配上自己實力名次。
想讓所有不相信他人親眼看到，他值得，他能行，你們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
所以這場決賽戰第一聲勝利之槍。
就由她來幫他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