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這會兒沒人在意他。
導演組完全只顧著江葉錄製首次缺席這件大事, 急得快把頭皮都給抓破了。
“她這請的是一期假嗎?!不是!”
“今天要一氣錄完所組隊選人,等播出的時候至少能剪出三期!她請的明明是三期的假!”
“我們這邊剛始的宣傳可都是帶了江葉的,等播出的時候粉絲要是現前三期江葉都不在, 罵來怎麼辦, 節目首熱度又怎麼辦?”
人小聲道, “也不至於吧, 那不是穆星池在嘛。”
旁邊人馬上瞪回去:“那能一樣嗎?”
別說江葉和穆星池兩人現在咖位都差別了。
就算是同一咖位,穆星池前就錄了那麼回綜藝, 粉絲也不在乎這一兩的。
但江葉就不一樣了。
這是她離團的首次單人綜藝, 反響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她後的單人綜藝資源走向。
所以唯粉肯定會鉚足勁兒把熱度草來, 才能吹我姐天下第一牛逼。
換句話說, 江葉才是這節目最大的血包。
導演組紛紛後悔來, 怎麼當時選錄製時的時候不去拜拜, 挑黃道吉日錄,也不會遇到這種倒黴事。
“算了。”
人建議道, “反正節目錄製和播出都時差, 到時候讓她多補幾後採和reaction。”
人乾脆破罐子破摔, “如果到時候粉絲嫌鏡頭少, 罵一罵反而能給我們反向抬一波熱度,咱們橫豎都是賺的!”
所人:“……”
導演組這些話當然是避著其他人說的。
所以選那邊只聽到了江葉因為病請假了的訊息。
許多選紛紛表示遺憾。
“怎麼這樣啊,我神不來啊?”
“那萬一我第一輪都沒過的話, 豈不是見不到她了?!”
“你們就這麼失望啊?”
“廢話, 誰不想親自見一回江葉, 回去都能和我兄弟吹逼,我也是見過頂流的人了吧?”
只何晝從剛才到現在一言不。
人忍不住戳戳他,“你在想什麼呢?”
“……”
何晝沉默片刻說,“如果是她自己選擇的請假。”
“那是不是說明, 她病得挺嚴的?”
旁邊人:“???”
旁邊人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麼啊?”
因為在何晝印象中,江葉今年三月一場全麥舞臺,當時也是帶病上的。
但當時整舞臺都沒出她任何病的痕跡,直到她下舞臺後直接被送去了醫院,粉絲才知道她那時候犯了急性胃炎,是強撐著把舞臺跳完的。
所以照江葉的性格,似乎不太會輕易請假。
……她沒事吧?
何晝依舊抱著吉他,但已然沒任何心情調絃了。
他望了望場外的方向,陷入長久的靜默沉思。
“行了。”
“我這邊已經給你請假了,節目組也批了。”
酒店裡,經紀人嚴姐給江葉新蓋被子,“你現在給我睡覺。”
“不行!”
江葉立刻從床上爬來,“第一期就缺席像話嗎?”
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像五青年,“會扣我工資的。”
嚴姐:“……”
嚴姐:“自家節目提什麼扣不扣工資的,我去給你談。”
江葉當即改:“那拿了錢缺席,我更做不出這種事兒了。”
嚴姐:“……”
總怎麼說她都理了是吧?
說來她帶過的藝人也不少,敬業的她也不是沒見過。
但江葉這樣的她倒確實是第一次見。
你和她談感情她和你談錢,你和她談錢她又和你談責任義務,讓人氣又笑。
“你以為你只錄一期嗎?”
嚴姐語氣點急,“這一次至少要錄三期的內容,少說也得錄八九小時,你身體怎麼撐得住?!”
江葉今年剛剛過完二十歲的日。
但嚴姐她依舊是那十八歲剛出道的小孩一樣,所以不自覺帶了一種母親式的心態。
她了一眼表,“說你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了。”
“來得及。”
江葉說,“只要想趕就來得及。”
缺席一小時的錄製總比缺席整場的錄製要。
“說了,其他導師都助教,我怎麼忍心讓陳師孤零零一人。”
江葉露出相當糾結的表情,“我和陳師畢竟師一場,本學不能這麼不孝,您說是吧。”
嚴姐:“……”
“而且我聽徐哥說,今年我們公司也派人去了,他讓我幫忙照顧點新人。”
“結果他死活不告訴我名字,讓我自己去。”
“這不是專門吊我胃嘛。”
“但沒辦法。”
江葉換完鞋子,坐在化妝臺前,“畢竟身為前輩就是要擔照顧後輩的責任。”
她完玩笑,朝活助理招招,“體溫計。”
旁邊助理連忙把體溫計遞給她。
江葉含了一會兒,又始一會兒錄製的流程臺本。
三分鐘後,江葉了一眼溫度。
剛剛吃完藥睡了會,燒已經退到了三十七度七。
江葉舉體溫計,彷彿作戰得勝的將軍:“嚴姐,你說的,降到三十八度以下就讓我去錄節目。”
嚴姐:“……”
這她能怎麼辦。
自家藝人,自己寵著吧。
嚴姐在心裡嘆了氣,一邊去給江葉拿錄製的衣服,一邊道,“那你自己掂量著點,如果不行就馬上申請休息,節目組那邊都是自己人,不會怪你的。”
江葉聽話點頭,又招來化妝師。
她想了想道,“化濃點,千萬別讓人出我病了。”
嚴姐聞言嘆息:“你對自己是真狠。”
江葉這邊笑眯眯點頭,心裡卻是打著別的算盤。
錄節目當然要一等一的漂亮,才能靠臉吸到不知實情的路人的感。
但至於她帶病錄製這件事,可以事後放風聲,才能到最的虐粉效果。
一邊可以突出她敬業,一邊可以說她是為了粉絲不失望才強撐著去的。
這下路人緣了,粉絲也會更愛她了。
所以這場錄製她一定得去。
……
節目的錄製程序已經進行了一小半。
這屆的導師對於選的評判相當嚴格。
明明每導師隊伍都五名額,第一輪是三十進二十,淘汰率並不算太高的選拔。
但等錄製到十七號的時候,導師們給名額依舊給的相當謹慎。
“十八號選。”
“何晝。”
何晝這上場次序不算太。
畢竟盛銳娛樂送他過去本來就是隨便刷臉。
能多走幾輪當然最,但一輪遊了也不是什麼可惜的事情。
“這位選你。”
陳一鳴照例走了一下流程,“請先介紹一下你自己。”
“何晝。”
“二十二歲。”
“……”
陳一鳴揮揮,示意他多說點。
何晝想了下,補了一句:“目前就讀中央音樂學院。”
場上所人:“……”
不論播出的時候鏡頭會不會被一剪梅,但至少自我介紹是人可以揮的關鍵鏡頭點。
這選怎麼一點都不懂把握啊?!
是盛銳娛樂送出來的人呢,怎麼不和他那位前輩學學!
不過也導師挺欣賞他這樣的。
畢竟搞音樂的嘛,都點自己性格也正常。
比剛才那在表演前就說了半小時自己搞音樂的悽慘曲折經歷,把場下所導師都講睡著了的選,這種簡單明瞭直接拿作品說話的,似乎也沒什麼不。
“那就始你的表演吧。”
何晝坐在臺上,抱著他的吉他。
他抬頭了一眼場上的燈。
曾經照過江葉的鎂光燈,現在也照到他身上了。
不過就算都是鎂光燈,它們也是不同瓦數的區別的。
就像他和江葉的位一樣。
節目第一輪是由每選上來展示自己賽前就準備的原創作品。
何晝準備的這首歌,是他寫給江葉的。
他這首歌寫了一段日子了。
當時跨專業考研的路又長又難,很多人勸說他要不算了吧,他卻偏不。
在那段彷彿暗無天光的日子裡,是江葉和寫完這首歌的執念陪伴著他走完了最艱難的征途。
現在聽說機會參加江葉在的這節目。
他本來想借這機會把這首歌唱給她聽。
這機會他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曾經以為馬上就要實現了。
然而現在,何晝只能向陳一鳴旁邊空著的那助教位置,在心中輕輕嘆了氣。
他垂下眼,始按弦。
場上音樂響。
內娛原創音樂人這條路非常不走。
很多愛豆都標榜自己原創的能力,但做出的作品質量卻確實不怎麼樣,到最後也只粉絲買單。
一些音樂人確實寫出了很不錯的原創曲,卻因為流量不夠,推廣不出。
只別音樂人能夠做出績,但這要天時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這節目的初衷,就是想挖出一些國內優秀的創作人苗子,為死氣沉沉的華語原創樂壇增添新的血液。
不過問題是,很多音樂創作人都點眼高低的毛病。
自以為寫出的是了不的作品,覺得自己是蒙塵明珠,是世界不懂得欣賞自己,但實際作品質量也就不過爾爾。
這也就是前面導師給名額給的相當謹慎的原因。
因為真的不夠出彩。
但當何晝的音樂響來的時候,本來錄困了的許多人瞬清醒了來。
這首歌調並不激昂,但前奏的旋律卻非常抓耳。
連陳一鳴也坐直了一點,認真向這位年輕人。
……
江葉微微喘著氣,穿過走廊,一路奔到後臺。
場上的音樂隔著牆慢慢傳來。
“愛你是我與俱來的心病。”
“也是我戒不掉的慣性。”
江葉迅速帶上了麥克風,然後似所感抬頭。
旁邊幫她整理麥克風的小助理跟著抬頭:“怎麼了?”
“風格挺不錯的。”
江葉微微眯眼,“這節目選人點水平啊。”
何晝這首歌主調偏悲,但並沒半點自怨自艾的情緒。
甚至最後的時候又帶著一點點憧憬感。
“也許某年某天,遠距離會被磨平。”
“你忽然在我的世界降臨。”
“讓我不用只追幻影。”
在他唱完這句,放下吉他的那一刻,後臺通往場上的門忽然被打。
場上的燈光移過去。
何晝抬頭望去。
十年的光景彷彿彈指一瞬。
他一抬頭,一道光像十年前一樣,照進了他的世界裡。
“抱歉抱歉。”
江葉微微鞠躬,給場上各位充滿歉意打招呼,“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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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晝望著她的方向,忽然笑來。
從來沒。
他想,來晚的那人明明是他。
在追趕她腳步這件事上,他晚了十年。
不過幸。
他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