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還沒來得及有反應，便看見鷺過摸出一面銅鏡，朝自己照過來，臉上滿是羨慕：“快瞅瞅，天璇星君給你塑造的新面孔，簡直傾國傾城，美豔無雙，你這一站出去，就要禍國殃民啦！”

聽到她說的話，雲雁已經開始打冷顫，因為她回憶起了一件事……當她將目光移到鏡面上時，可怕的猜測變成了現實。但見那鏡中的女子，生著一張瀲灩秋水三千的眼眸，一顰一笑，皆可以成詩，令人驚豔萬分。

這不是把自己折磨得焦頭爛額的商紅羽，又是何人！

難道在萬華鏡裡將那惡魘吞噬吸收後，竟產生了這樣的後遺症？但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畢竟自己的肉身已經碎裂，而當初結出的元嬰，也是和她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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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居然不喜歡？”鷺過見到雲雁眉頭緊皺，滿臉凝重的模樣，不由得大奇，用力在她臉前晃動銅鏡：“現在的新肉身，比以前要好看多啦！你該高興啊！喂喂！天下為什麼會有，看見自己變美還愁眉不展的人啊！”

“看起來她果然不大高興。”木越西伸出手指頭，小心翼翼地碰觸雲雁的胳膊，好像她是根扎人的藤蔓：“可能是神魂和肉身還不夠契合，所以雖然高興得想大笑，表情卻變成和哭一樣了。”

徐澤龍則抱著胳膊搖頭，低聲咕噥：“我還是覺得，看習慣的雲雁更好一些，這張臉雖然美貌，卻好生彆扭……”

“哪裡是彆扭。”雲雁對著銅鏡捧住自己的臉頰，從牙縫裡吐字：“是相當彆扭！可不可以找凜紫退貨！”

“不可以。”南宮雅爾和梅成功一起湊過臉來，異口同聲嚴肅道。

梅成功抓起個藥勺，敲擊雲雁的腦袋：“你若不是修為高深，這魂力早該在天譴下消散掉，哪裡還能期望什麼肉身。”

“若不喜歡，先湊合著用吧。”南宮雅爾柔聲安慰：“反正你的地境也有一定基礎。假以時日，等傷勢穩定，神魂旺健後，便可以試一試……”

“不成不成！”鷺過急忙打斷她，用雙手捧著雲雁的如花臉頰，轉動給房裡的人看：“這麼漂亮的容顏，你居然提議雲雁將她斂了，又回覆到從前那個模樣嗎？”

徐澤龍撓撓頭：“有何不可，我還是喜歡看見雲雁原本的模樣。”

“也罷。”雲雁努力從鷺過的魔爪下，發出聲音：“待力量恢復後，我便將這張臉化了去，換回以前的樣子。”

“天啊！”鷺過和木越西十分不理解地，同時用手拍擊自己額頭。

周晴也低聲咕噥：“原本想抱著大美女師父的腿裝逼，讓天下人都驚豔羨慕，可惜師父居然……不愛漂亮？”

雲雁神識敏銳，聽清後涼涼瞥了她一眼。

周晴嚇了一跳，急忙跳腳對自己做出掌嘴姿勢：“我在瞎說！師父原本的樣子更美麗，現在長醜了些，怪不得她會傷心！”

“得了，別貧嘴。”雲雁對她招招手：“替為師物色一些道具去。”

“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為師父效力了！”周晴振奮起來，忙不迭掏出空白玉簡，開始記錄：“請問您老人家想要點什麼？”

雲雁道：“不用多麻煩，來點遮掩容貌的面紗帽子或者面具，都成。”

鷺過驚呼：“你到底有多恨這張如此完美的臉啊，不僅以後要斂了她去，現在還要把她遮擋住，不讓別人看見！”

“不是我多恨這張臉……”雲雁有些出神地眺望窗外：“而是有人非常恨這張臉。我現在是紫姬了，與她們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是勿要在別人面前晃悠。”

“此話是何意？”南宮雅爾關注道：“莫非在七劍之間，藏有什麼隱情？”

雲雁沉默下來，目光從身邊的鷺過、木越西和梅成功，挪移到徐澤龍、南宮雅爾和周晴身上。看著他們關注又有些擔憂的神情，她突然釋然地笑了起來。

“我啊……真是個蠢貨。”她低聲道：“聚在這個房間裡的，都是為了我而來的友人，還何必猶豫呢？”

“真假虛幻，愛恨情仇，前塵往事……”她的目光最後落在修羅王身上，見那女子正手捧藥碗，對自己溫和微笑，不由得更堅定起來。

“一切都早已湮滅，我可以坦然面對。”說完此話，雲雁望著一屋子滿頭霧水的人，朗聲道：“萬華鏡應該已經化為齏粉了。”

修羅王默默對她點了點頭。

雲雁嘆息一聲：“那麼是時候，給大家講訴，我經歷的最後一個浮世。”

“不能！”鯤吾急吼吼的聲音，從手臂上傳來，原來萬華鏡毀滅後，他找不到睡覺的地方，暫時又變成了盤魚雕塑，做了雲雁的臂環。

這時聽見雲雁要講訴商紅羽的事，他立刻加以干預：“你怎麼可以……把那個記憶告訴他們，你就不害怕他們討厭你嗎？”

“哼！”青虯縛的聲音從枕頭邊傳來，原來這個劍神器也沒有走。或許是因為血契之力的緣故，使它遇見雲雁後，便難以離開。

而這條小青龍，顯然對這樣的狀態很不高興，趁機發出大聲嚷嚷：“她不說我來說，要揭露這個主人的惡劣前世！因為這就是真相，任憑怎麼遮掩，它都在那裡！”

“你說的不錯。”雲雁撫摸了一下青龍身子，使它打了個激烈的寒顫，不敢再吭聲。

見這傢伙色厲內荏的模樣，她忍俊不禁笑起來：“不管如何隱瞞，真相都一直存在。”

“屋子裡都是我的友人，我要告訴他們這個故事。”她頓了一頓：“而且，我不在乎他們聽了以後的反應。”

“因為我相信，沒有人會因此拋棄我。”雲雁說完後，再次環顧眾人，便從在誅仙臺上受刑開始，帶著大家走進了那場回憶之中。

她緩緩講訴著浮世之旅，在後來情緒波動時，便邀請修羅王與鯤吾，來為自己補充。加上青虯縛的打岔插嘴，這個故事的節奏變得有些漫長。

當商紅羽的故事完結時，夕陽的餘暉已透過窗欞，披覆到所有人身上。（未完待續）